002 人间清醒秦小秋
虽然心中已经完全认定必须将对方拉回StarM家的花田，但张胜英依旧保持住了老牌星探该有的理智和矜持。
他没有直接做出冲进录音棚中这种不礼貌的行为，而是挺直脊背，等对方录音结束，拿着乐谱出来时，才快速冲上前，堵住对方去路。
张胜英递过名片，双眼诚恳地望向对方：
“你好，我是StarM娱乐公司的星探张胜英，不知小姐是否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参加练习生选拔？”
张胜英自豪地报出公司名字，满面笑容等待对方爆发出惊喜的欢呼。
不是他自卖自夸，只要是稍微了解南国娱乐圈的，都知道StarM这块金字招牌有多吸引人！
新贵HYBE势头凶猛，但那是个和尚庙，至今还没有顺利推出女团上位过；
女团制造机JYP倒是经常招揽女练习生，但他们在今年年初才刚推出女子组合ITZY，短期内根本别想有新人出道；
至于YG……呵，老三大中最不会规划艺人工作的就是YG了，不管多红、不管粉丝有多期待，说不回归就不回归，全体艺人在家抠脚；
还有什么starship、cube……以及其他那些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小公司，在StarM面前就是战五渣，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可他等了半天，对方不仅没有欢呼，甚至连他的名片都没有接过去！
戴着棒球帽的女孩明显地表现出戒备姿态，脑袋歪了歪，在看到端坐在老板椅上的Jose时，那股警惕才微微放松了些：“老板，我录好了。”
她冲张胜英礼貌点点头：“抱歉，麻烦您让让。”
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施舍给张胜英多余的眼神，见他没动，女孩直接转身绕过他：“老板，结算一下这周的录音次数和价格。”
张胜英：“……”
就离谱。
他当了这么多年星探，什么人都见过了，在听闻他的练习生试镜邀约后，有人欢喜的当街哭出声，也有人不可置信地问他是不是骗子，还有人很遗憾地表示自己已经和其他经纪公司有约在身了……还从来没有人对他说的话是“麻烦您让让”！
胜负欲一下子就起来了呢！
既然对方没有直接拒绝，就说明肯定还是没有合约在身的素人！说不定只是一时没回过味儿来！自己得把利害关系跟她讲清楚了！
张胜英一边听着那女孩和Jose结算，一边职业病发作，快速打量一眼对方的身材比例：嗯，不错，目测身高在一米六左右，纤细身薄，比例又好，即使不需要去整形医院进行微调都能直接登上舞台。
就是不知道棒球帽下的容貌如何——不过在整容业极其发达的南国，长相并不是需要过度操心的事情。
听着听着，张胜英有些奇怪——那女孩明明只录了一首歌，怎么Jose给她算了一个小时的时长？
张胜英在StarM待久了，不太清楚业内普遍录音行情，但这并不妨碍他突然冒出了“英雄救美”的馊主意：只要他这次替女孩打抱不平，减免录音费用，对方应该会对自己好感度飙升，从而愿意答应他去StarM进行练习生试镜吧？
没错，一定是这样！
张胜英说干就干，卖老友，他超稳的！
“Jose，你做的不厚道啊。人家小姑娘就录了一首歌，还是一遍过，你怎么能按照一小时收费呢？五分钟而已，试音都不止这个时间吧？我看要不就算了。”
他装作老好人的模样，挤到两人中间，还拼命朝女孩挤眉弄眼，示意她看明白自己的暗示。
可预料中的情节依旧没有到来，女孩沉默了两秒，深吸一口气：
“大叔，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我能帮你介绍眼科医生，如果需要动手术住院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找到护工，按照市场价给我中介费就行了。”
张胜英：“？？？”
眼科医生？中介费？
不是，你在说什么傻话呢？！
作为旁观者全程目睹了这一切的Jose“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拍着老友的肩膀，笑得直弯腰。
“胜英啊，你在开什么玩笑，只录了五分钟？你以为之前的石矶娘娘狞笑和《葛底斯堡演说》都是谁在录？”看着老友瞬间震惊的神色，Jose笑得意味深长。
“当然啦，想被我称为‘星星宝藏’的人可不止会这点小技术，她身上的闪光点还多着呢！”
好一会儿，才摆着手说道：“没事，秦秋啊，你先走吧，你这周录音的费用我先记在账上，等你打工发了工资再还给我。”
被他叫做“秦秋”的棒球帽女孩一愣，旋即摘下棒球帽，向Jose深深鞠了一躬。
当她抬起头来时，张胜英这才看清楚女孩的长相——
太漂亮了。
整张脸精致地像是白瓷制成的艺术品，五官的每一分每一寸都仿佛是被上帝精心雕琢过一般。
即便张胜英在StarM公司已经见过诸如林润儿、裴珠炫这样的顶级美人，在看到秦秋容貌的一瞬间，仍然忍不住被夺了心魄。
她不是小鹿般的清纯之美，也不是邻家少女的亲切之美，而是利刃出鞘的、极具攻击性的美。
只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花田需要秦秋！
张胜英在心中疯狂叫嚣。
哪怕把花田里其他花朵幼苗都铲了，也要把这一株美人花栽种到StarM家的花田里！
眼见秦秋要走，张胜英的大脑疯狂运转，思索着留住对方的方法。
录完音后秦秋的情绪一直很稳定，直到Jose说可以让她暂时拖欠费用才动容地摘下帽子鞠躬，Jose提到对方打工还没发工资，再加上之前还想靠推销护工赚中介费……
张胜英瞬间明白过来，在秦秋踏出录音室大门的瞬间，大声挽留：“秦小姐，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和Jose是老朋友，我可以做主直接给你免单这周费用，但希望你能听我说说我们公司练习生选拔的事情。”
秦秋的脚步停了。
她转过身，先是征询式地看向Jose，见对方的确点头同意之后，才又认真对张胜英鞠了一躬：“您请说。”
张胜英：“……”
明明他是向热血青年兜售梦想，怎么搞得比给李修满代表做年终汇报还要紧张？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按照自己多年做星探的经验，开始向秦秋描绘未来的宏伟蓝图。
“再次做个自我介绍，我是StarM经纪公司的星探，主要工作是给公司挖掘有潜力的艺能界新人练习生。秦小姐应该知道我们公司吧？”
“呃……知道的……吧……”
张胜英：“……”
你那可疑的停顿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想伤我自尊心才说知道的吗？！
他心碎一地，面上却不得不依然装出和蔼可亲地模样继续忽悠：“我们是南国三大娱乐公司之一，曾推出过HOT、东方神起、EXO、少女时代等多支风靡全球的偶像团体。我们代表决定在这两年推出全新的女子团体，目前正在全球范围内招募女练习生中。”
“经过刚才的观察，我认为秦小姐你的外在条件和唱功技巧非常符合我们公司的练习生招募要求，希望你能去参加选拔试镜。你的唱功十分优秀，甚至能做到一次通过录音，是曾经接受过唱跳之类的训练？”
“没有。”
似乎察觉自己对金主大人的态度冷淡了些，秦秋想了想，又补充道：
“录音室是按时间收费的，我很穷，只能不断提高自己的水平，直到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发挥出最好的效果才会来录音室。”
张胜英：“嘶——”
贫穷果然是榨干潜能的最好方法。
他琢磨片刻，既然秦秋如此看重金钱，那对于普通年轻人来说的名誉虚荣可能诱|惑不了她！必须改变攻略方向！他转而说起练习生的待遇：
“我们公司对待练习生的待遇是业内首屈一指的，首先，公司会免费为旗下练习生开设声乐、舞蹈、乐理知识、塑形、外语等一系列爱豆职业必备课程，同时还有诸如类似表演、综艺感开发、自拍课等选修项目可供选择；”
“其次，所有练习生食宿全免，会有专门的营养师合理为你们搭配食材，此外公司每周还会给练习生发放三万韩元（折合软妹币约为一百八十块）的零花钱；”
“第三，我们公司几乎和南国所有电视台都有进行合作，成为公司练习生的话，可以经常接触业内人士，更有可能参与公司艺人们的MV、电视剧、广告拍摄！这些都是有工资可以拿的！”
“第四！”说到重点，张胜英忍不住拔高音调，“只要你能出道，公司会立即对你的所有演艺活动进行费用结算！实体唱片、音源、演唱会、代言……你会成为世界巨星，会获得数以亿计的收入！我保证，以你的资质，你一定会红的！要不了五年就能进入南国福布斯排行榜！”
他说的慷慨激昂，感染力十足，任谁听了都会被勾起对成名的渴望，对金钱的向往。
可秦秋依旧淡淡的，站在那里，清明得仿佛是不会为任何俗物动心的菩萨。
“如果我没能出道呢？”
“啊？”
张胜英还是第一次看有人这么泼自己冷水的，他结结巴巴地说：“公司在推出新女团后，会解约没有继续练习意向的练习生，当然，也不会向被遣散者追回任何费用。就算没能出道……也就是练习了两年而已。”
秦秋静静地看着他。
一双茶色的眸子中没有过多情绪：“抱歉，两年时间在别人看来，可能只是一段寻常的练习时间，但对于我来说，却有别的意义。我每天打两份工，做三份兼职，所得的收益远远超过食宿全包加三万元零花钱。”
“很感谢您减免我的录音费用，但，抱歉，我对成为爱豆练习生没有任何兴趣。祝您安好，我得去打工了，再见。”
“哎，不是，等等……”
张胜英正欲继续追出去，身为老同事兼好友的Jose却拉住了他。
Jose摇摇头：“你现在跟上去没用的，你的老胳膊老腿根本追不上秦秋骑自行车的速度。你要真想把这块宝藏挖回去……给你支个招儿，晚上九点半，去汉城医院肾病科，你准能逮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