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前，白子凝还在思考，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露馅的？

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但又不能直接问祝时舟，他要尽量避免在祝时舟面前提起网恋时期的事。

仅仅是因为被发现那天穿的裙子和蔡宁的一样吗？

那他也不能立刻反应过来，正常人都应该先震惊再难以置信，要过好久才能接受吧，可祝时舟看起来就像早就知道一样。

或者是在最早试探B大的湖叫什么的时候？也不对，后续祝时舟是真的喜欢上蔡宁了，这点不可否认。

如果早就知道白子凝是蔡宁，那祝时舟不可能陪他演这么久的戏。甚至一直到被发现那天，祝时舟在网上的态度都如常，就是对待自己非常喜欢的女朋友的态度。

绕来绕去，白子凝找不出答案，也放弃了，管他呢，反正现在祝时舟也没把他怎么样，两人相处还算风平浪静，就不想那么多了。

最近这段时间两人天天黏在一起，以至于谢承跑来宿舍抱怨，祝时舟怎么像个小媳妇一样一直缠着白子凝，抛下了他。

“还有，”他认真地提出一个问题，“祝时舟，你不是有对象了吗？你不用陪蔡宁吗？”

此名字一出，白子凝大惊失色，恨不得立刻捂住谢承的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祝时舟大方点头，“对啊，我有对象，再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陪？”他看一眼白子凝，漫不经心地笑道，“我每天都陪着呢。”

谢承懒得理他，转头看到白子凝欲言又止且通红的脸，不解道：“小白，你在娇羞什么？”

“我哪有？”白子凝崩溃道。他只是被祝时舟那一眼看得有些心虚而已，怎么到谢承嘴里就成娇羞了呢！

“不承认算了。”谢承哼一声，“你俩现在一个比一个难懂。”

谢承走后，剩下两人四目相对。祝时舟挑了下眉，问：“你刚才怎么没告诉谢承，我每天都在陪着我对象，我单方面的证词可完全没有力度，你看他都不相信。”

“别乱讲啊，你清楚的，我们这是协议关系。”白子凝强调。

“是，协议嘛。”祝时舟说着，从凳子上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白子凝身边。

“你、你要干吗？”对于他的突然靠近，白子凝心跳加速，却没有避开。

祝时舟和他贴得很近，“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说，我们有十八厘米的身高差，我来验证一下。”

白子凝迷迷糊糊间想起，这确实是他说过的话，只不过是作为蔡宁时说的。他给蔡宁设定的身高差是一米六八，和祝时舟差了十八厘米，他说这是最匹配的身高差，拥抱时会很舒服。

可那是撩人时说的话，怎么能当真。

况且他一米七八的身高，和祝时舟只差了八厘米而已。

祝时舟却先一步抱住了他，他的气息紧紧包裹着白子凝，白子凝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和柑橘香气，是一种很柔和很安心的气味。

不知道是拥抱太紧还是怎样，白子凝胸腔里的心脏跳得很快，一下一下，像要撞破这层皮肉，冲到祝时舟身上去。

因为身高的差距，白子凝的下巴恰好可以搭在祝时舟的肩膀上，他感觉心脏跳累了，便靠上祝时舟的肩膀歇一歇，下一秒他就感觉到搂在自己背后的手收紧了。

过了不知多久，头顶传来祝时舟满足的喟叹。白子凝的耳朵贴着祝时舟的脖颈，所以在他说话时，白子凝似乎能听到里面血液流淌的声音。

祝时舟说：“你心跳好快。”

白子凝嘴硬道：“你心跳也很快啊，我这是被你传染的。”

祝时舟不置可否，头往白子凝的方向贴近了些，“验证过了，抱起来确实很舒服。”

“那可以松开了吧。”

“稍等。”

三分钟后，白子凝又问，“好了吗？”

“没有，等一会儿。”

“等多久？”

“不知道。”

白子凝忍不了了，挣扎着脱离祝时舟的怀抱，同时瞪他，“你怎么没完没了的？”

祝时舟看着白子凝的脸，笑起来，食指点了下白子凝的脸颊，“你现在这个样子说什么都没有说服力。”

白子凝同手同脚地走到宿舍镜子前看了一眼，镜子里映射出一个红透了的小番茄。

他试图打破这怪异又有些暧昧的气氛，提出要求，“我想喝百香果茶。”

十分钟后，百香果茶买回来了，祝时舟扎好吸管递到早已躲上床的白子凝嘴边。

吸着酸甜的饮料，白子凝又在想，有个跟班确实不错。

如果能少占点便宜就更好了。

这几天祝时舟殷勤得让白子凝感到惶恐。

早上睡醒后早饭是买好的，牙膏是挤好的，杯子里的水温正好能喝，鞋带开了就有人先一步蹲下帮他系紧。

连蔡裕都忍不住问他，是不是抓住了能让祝时舟身败名裂的大把柄，还劝白子凝不要做得太过火，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不得不让白子凝生疑，在祝时舟陪他去实验室的路上，他问：“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今天25号了。”祝时舟答非所问。

白子凝猛然反应过来，距离跟班协议的一月之期结束，就剩四天。

怪不得祝时舟心情这么好，他还以为是对方良心发现了，原来是……提前庆祝两清啊。

说不上来是哪里难受，但白子凝就是不开心了，连带着看祝时舟也不顺眼了。到实验室门口后，他语气生硬地说：“你先回去吧，晚上不用来接我。”

话是这样说，但结束后祝时舟还是和以往一样，早早地等在楼下，提着一杯柠檬养乐多。

呵呵，想摆脱我是吧，那我最后几天一定让你终生难忘。做实验时白子凝还这样气鼓鼓地想着，但现在对上祝时舟的笑脸，又像泄了气的气球般，很快蔫巴了。

他没有什么理由，也没什么资格对对方做过分的事情，其实祝时舟本来就不欠他的。

白子凝决定放过祝时舟，从第二天开始便不再使唤他，但谁知祝时舟可能开心过头了，除了上课之外，一刻不离地待在白子凝身边。

“你能不能让我清静点，好烦。”白子凝赶他走。

“不可以，协议里说了我要随叫随到。”

“我有事自然会找你的。”

“不，我担心我出现得不够及时，所以要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边，随时满足你的要求。”

这句话堵得白子凝说不出话来，他开始责怪那份破协议，如果不是那份协议，两人之间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不，根源应该追溯到他不应该和祝时舟网恋。

就算祝时舟再惹人讨厌，他也不应该用这样一个两败俱伤的方法。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

白子凝垂下头，思绪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