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叫隐珠。”
“我原是在简嫔娘娘宫里做事的。”
青兰芝看着隐珠被她掰伤的手臂,问道:“你一个宫女,为什么有武功?”
“先父是镖师,我学过一点……”隐珠小心答道。
青兰芝又问她为何在凝心轩做事。
隐珠说,她原名叫孙银珠,有个妹妹叫孙银玉。
妹妹善琴棋书画,不喜欢和父亲习武。
她们父女三人相依为命,但父亲在一次护镖时不幸遭难,不治身亡。
妹妹在父亲离世前就考中女官,进宫在尚仪局做掌籍。
父亲离世后,经由妹妹孙银玉引荐,孙银珠得以入宫做普通宫女。简嫔觉得“银珠”二字惹眼张扬,故改做“隐珠”。
“赏梅宴前夕,桂领侍找到我,说我妹妹晋为典籍后触怒敏妃娘娘,被关在罪奴司受刑。”
“我很害怕,”两行眼泪顺着隐珠的脸颊流下,“我求桂领侍救救我妹妹。”
“但桂领侍说,敏妃脾气不好,可能会处死我妹妹。”
“他要我在赏梅宴时于凝心轩待命,等江二郎君和宣大娘子进凝心轩后守住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去。”
“如果我做好了,桂领侍就去同敏妃娘娘说说,让她放过我妹妹,保我妹妹从罪奴司出来。”
青兰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恩人!”隐珠突然拉住青兰芝的手,双眼红红的,“我妹妹、她还活着吗?”
青兰芝看着她手上的伤痕,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您能救救她吗?恩人……”
隐珠退后几步,哭着对青兰芝磕头:“求您救救我妹妹,救救我妹妹……”
“这……”青兰芝手足无措地站起,走到花夏身旁指了指牢中,似乎在问她这怎么办。
这时,石道里传来戊辰的声音:“主子,小心台阶。”
见到人影,赤缇慌忙扯了扯花夏的衣袖:“他怎么……”
“嘘!”花夏让赤缇噤声,但也没想到戊辰竟能跟下来这个地方。
难道主子已经……
“说了什么?”来不及让赤缇多想,褚清卿顺手拿过赤缇手中的口供直接看起来。
末了,褚清卿垂眸俯视隐珠:“你给桂领侍做事,容嫔知道吗?”
“不、不知道……”隐珠十分畏惧,毕竟站在她跟前的正是名震一时的玉山女阎。
褚清卿看着隐珠蓬头垢面、伤痕累累的样子,淡漠道:“那你就是背着简嫔,去给其他主子做事了?”
隐珠有些瘫软地抬头,身体也因为恐惧有些颤抖:“不是、不是的,奴婢只是想救……”
“除了你,还有谁参与了这件事?”
“奴婢真的不知道……”
褚清卿皱眉,将口供扔回赤缇怀里:“若是再拿些故事糊弄本宫,饭便不必吃了!”
青兰芝尴尬地扣手,躲在花夏旁边降低存在感。
“主子,这真人真事……”
赤缇还想辩解什么,被褚清卿一个眼神封口:“本宫需要吗?”
“属下失职,定重新再审。”赤缇彻底没了气势,老老实实向褚清卿告罪。
黄昏,赤缇带着口供进入研书阁。
除了白日里获得的信息外,没别的了。感觉气氛有点冷冷的,赤缇也不敢说话。
“桂童用的是简嫔宫里的人……”褚清卿喃喃道。
简嫔是徐元臻的姑母,徐元臻又与江氏兄弟交好,如果有人想用这层关系同时攀咬兵部尚书一族……
褚清卿不明白,这种下三滥的腌臜手段为什么会有人用?朝堂上的人如今都这般低级了吗?
青兰芝也一直在想隐珠的事,心神不宁,练剑也不专心。
罢了。青兰芝索性将剑还给卫莲,今日不练功也无所谓。
关键,那是一条人命啊!
“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到了二更,赤缇打了个哈欠。
“隐珠,我睡了,有什么事就喊一声。”赤缇走到铁栅栏外,如往常一般对隐珠叮嘱了几句,便去另一边睡下了。
夜深人静,玉山长公主府各处都熄下灯,只有几个夜晚行动的暗玉卫在暗中观察。
“梆——梆!梆!”
“平安无事——”
地牢起了一层雾,隐珠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好像有人在看着她。
隐珠半睁开眼,有一双黑布鞋站在门外。
“吱——”
隐珠爬起来,努力想醒神看清来人,但先看见了长剑的寒光。
黑衣人一剑贯穿她的身体,赤缇拔地而起,将桌上的小刀等刑具扔向黑衣人。
隐珠的哀嚎响彻地牢。
赤缇的飞镖嵌入黑衣人的后背,黑衣人使长剑砍伤赤缇的手臂,霎时间染了一地血红。
黑衣人起最后一式,意图斩杀赤缇。
“戊辰!你果然包藏祸心!”赤缇徒手接剑,献血顺着煞白的手臂留下来,红白相衬格外鲜明。
赤缇眉头紧锁,苦苦支撑,终于等来下台阶的脚步声。
麹尘在戊辰转身的刹那一剑劈开他的蒙面,亦在他的脸上留下一条长长的伤口。
戊辰无意与麹尘缠斗,避开锋芒逃出地牢。
“赤缇!你怎么样?”麹尘扔下剑,赤缇的一边衣袖已经染满鲜红。
“我没事,你快去看看隐珠,”赤缇脸色白皙的脸显得更加苍白,他捂着伤口道,“隐珠不能死!”
戊辰与其他暗玉卫一路厮杀,突出重围后直直奔向青松苑。
房门被人粗鲁踹开,青兰芝瞬间清醒,掀开被子向旁边放置濯月剑的架子扑去。
但来不及了。青兰芝防守不及挨了一拳,踉跄跌倒。
戊辰糊满鲜血的手紧紧钳住青兰芝的脖子,青兰芝双脚离地,看着眼前所谓的暗玉卫首领视线渐渐模糊。
好像过了很久,青兰芝才感觉到脖子上的禁锢一松,跌落在地。
“咳、咳咳……”青兰芝惊魂未定,本能地大口呼吸,终于看清来人。
卫莲手持银针,神色焦灼地走向青兰芝:“阿兰!伤到哪了?”
一只大手突然苏醒过来,抓住青兰芝的手腕,帮了小刃的拇指死死扣住她的手筋。
“别过来,否则我废了她!”戊辰低哑的声音发了狠般警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