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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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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见微家里几代学医,自己也刚读完八年制博士,宋知韫和她认识很长时间,却从来没有麻烦过她,这一次又为祝砚安破了例。

她觉得自己害怕到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感觉,直到听到电话里沈见微的声音,宋知韫才镇定几分,开口请她帮忙。

沈见微可从没听到过宋知韫这样急迫的语气,马上把耳科的主任医生调过去了。

还好开始就做了准备,宋知韫给祝砚安安排入住的私立医院恰好是沈氏旗下的,沈见微处理起来也方便许多,不用再转院或者办手续浪费时间。

听到这样的安排,宋知韫冷静些许,从电话里抽离出情绪,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对祝砚安的关心早已超过一般朋友了,太过厚重和浓烈了。

除了家里人,还没有谁能让她露出这样的情绪来,她也从没有为其他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奔走,麻烦身边的朋友。

即使她早就知道自己对祝砚安的情感绝不止于怜悯,但她还是惊讶与自己此刻的反应。

她现在想起刚才在祝砚安家里见到不省人事的他,整个人都僵住,还是觉得后怕。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一辈子也不要再见到这样的场景。

病房里的祝砚安在打点滴,宋知韫站在医院走廊里,沈见微派来的医生跟她说,“他这个情况没有那么严重,但还是要谨慎观察。”

感冒引起的喉咙发炎,细菌通过咽鼓管感染到中耳,而祝砚安本身耳朵就有问题,受不住这样的细菌感染,一下变得严重起来。

“需要做手术吗?”宋知韫听不懂医生解释的医学术语,但听起来好像很不乐观的样子。

医生摆手,“那倒不用,现在我们还是建议保守治疗,病例上显示患者之前做过耳朵相关的手术,所以是不建议再次手术的,如果药物能控制住病情的话,就是最理想的方案了。”

“那就好,麻烦了。”听到这个结果,宋知韫终于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不知道祝砚安的耳朵住过好几次手术,还好沈见微托关系调来了他所以的病例,否则医生若不知情的给他进行手术,导致病情更加恶化的话,她会觉得更加内疚。

办完住院手续回病房,祝砚安依旧没醒,刚才护士来量过体温,跟宋知韫说他还有点低烧,需要再吊两瓶水。

“他什么时候能醒啊?”宋知韫问来换药水的护士。

“这个说不准的,可能一会儿就醒了,也可能睡到明天。”

药水的滴速很缓慢,宋知韫看墙上的钟,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如果把祝砚安一个人留在这里,她不会放心的。

最后她还是留在了医院里,盯着药水输完去提醒护士,一边等着祝砚安醒过来。

但没等到祝砚安醒,自己先睡着了。

剧烈精神紧张后实在太容易疲倦,宋知韫稍微放松心情后实在撑不住困意。

所以祝砚安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趴在他病床边睡着的宋知韫。

天已经有些微亮,宋知韫的脸朝着他那一边,但埋在暗处有些让他看不清,那只扎过针还贴着白色止血贴的手,轻轻的摸上了宋知韫的头发。

她的头发很柔顺,被光照的有些偏黄,祝砚安静静的感受着头发触碰指尖的细密感觉。

似乎是这个动作打扰到了宋知韫,她很快就醒过来了,祝砚安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

从宋知韫的视角看,祝砚安还是嘴唇发白,脸色也不好。

“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上次在医院他也这样问,宋知韫记得,现在想起,当时就应该跟他说,对,就是添麻烦了,所以好好给我在医院待着,把病养好了再回家。

也许那样,今天祝砚安就不会病情恶化,再次躺在医院了。

可宋知韫说不出那样责怪的话。

“没有麻烦,你还有没有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看看?”

祝砚安看着宋知韫嘴唇开开合合,却听不太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宋知韫一直没等到祝砚安的回答,心里起了疑虑,“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祝砚安还是没听清。

看着放在耳朵上的手,宋知韫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你是听不见了吗?”

祝砚安没回答也没反应,宋知韫又有些慌张起来,赶快去叫了医生过来。

医生给祝砚安做了一些简单的检查,又安排他们去照了个CT。

宋知韫拿着片子的结果,语气是抑制不住的担心,“医生,他不会右耳也彻底失聪吧。”

“目前看不会的,发炎的确会短暂的导致听力下降,等消炎后会慢慢恢复的,家属不用太担心。”

还好,宋知韫庆幸还好,竟没发现这几分钟,她眼泪都流下来了。

祝砚安听不见医生和宋知韫的谈话,只知道医生走之后,宋知韫哭了。

是他的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那他就大胆一点吧,伸手去擦了宋知韫脸上的泪痕,和她说,“不要哭。”

因为他的动作,宋知韫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快速收拾好情绪去面对祝砚安。

他现在听不见,宋知韫只能通过打字的方式和他交流,在手机备忘录里告诉他真是的病情,安慰他不要害怕。

祝砚安一点也不害怕,他从小到大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场面了,幼时有好多次,他都以为自己活不下来了,祝时也像现在这样安慰他。

好像比起祝砚安,现在的宋知韫才更加害怕。

其实无所谓了,祝砚安听不听得到都无所谓了,他的右耳本就是经历了好几次手术才勉强保住一点听力,才得以才助听器的维持下,勉强维持正常交流。

如今这仅存的一点点听力也没有的话,那也没关系,他与人交流的机会好像也没有什么,他已经听过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了。

“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回去上课吧。”祝砚安的声音还哑着。

宋知韫已经没有课要上,而且,把祝砚安这样一个听不见的病人独自留在医院,好像不太厚道,她当然没答应他的提议。

祝砚安面上不显,心里还是高兴的,高兴宋知韫肯这样强硬的留下来。

这一留就是一个月。

祝砚安的耳朵一直没恢复,医生叫多观察一段时间,宋知韫自然就每天过来陪他,怕他再有意外,也算给他解闷,不然祝砚安一个人在医院多无聊。

反正在沈见微的医院,沈见微给安排了VIP病房,宋知韫在陪祝砚安的同时,也能在一边做自己的事。

祝砚安习惯了孤独,倒并不觉得无聊,但生活里突然有宋知韫的陪伴,他没有感到不适,心里倒很开心。

在医院的日子虽然病着,精力不大好,可他觉得,这是他来京城后过得最舒服的一段时间。

耳朵不好,祝砚安没法听课,出了偶尔做做题外,他干的最多的事就是给宋知韫花速写,他真想把宋知韫的每一个动作都记录下来,让往后的人生还有得回忆。

他清楚,宋知韫不会一直留在他身边,她是宋家唯一的千金,她身上有着与盛锦天的婚约,她担负的是两个家族的荣耀。

现在,就是祝砚安这辈子离宋知韫最近的时刻了,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画的怎么样了,给我看看。”宋知韫做完题凑到病床边看祝砚安的速写本。

“你怎么还画我打瞌睡的样子啊!”她开玩笑的跟祝砚安抱怨,这段时间祝砚安耳朵渐渐恢复,戴上助听器后能听到声音了。

可是没办法,祝砚安觉得宋知韫打瞌睡的时候也那么可爱。

“不行不行,把这页撕了给我,可不能将它留在你这里,我还要面子的。”

宋知韫越这样说,祝砚安越起了坏心思不想给,他不给,宋知韫就自己过来抢。

“你给我!”语调上扬,是少女的朝气。

十七八岁的宋知韫是明媚活跃的,浸在乍泄春光里,连祝砚安都被照亮了。

十七岁的雨季,祝砚安的生活不再是阴雨湿漉,宋知韫给他撑了一把伞。

把画册往反方向拿,祝砚安故意不想给她,宋知韫就偏着身体去够,在无意识中,她贴祝砚安贴的越来越近。

祝砚安笑着看宋知韫的动作,宋知韫有点假装生气,令祝砚安一瞬间慌了神。

趁他愣住的时间,宋知韫赶快从他手里把东西拿了过来,一脸炫耀的跟他说,“你看,还是被我拿到了吧!”

宋知韫高兴,祝砚安也高兴,能逗她一时开心,祝砚安也很满足了。

但没开心多久,太过得意的宋知韫就遭了报应,起身时不小心绊倒,还好有祝砚安眼疾手快的拉住她。

祝砚安第一次离宋知韫这么近,连她因为光照而显出的细小绒毛祝砚安都看得见,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祝砚安,眼里有点意外后的惊吓。

春天日渐单薄的衣衫,在紧贴的动作下,祝砚安甚至能感受到宋知韫皮肤的温度和身体的曲线。

气息交缠间,祝砚安的呼吸乱了。

他扶在宋知韫腰上的手迟迟没放开,甚至想逐渐收紧,让她靠的更近。

这一刻,祝砚安终于知道了,他有多喜欢宋知韫。

就这样停留几秒,祝砚安思绪回转,耳尖逐渐红了,放开了宋知韫。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翻着他的速写本点评。

“这张画的是我睡觉的样子,我没收了。”

“这张画的好看,我很喜欢,所以我也没收了。”

“这个角度我没见过,嗯,没收了。”

最后看下来,宋知韫的结果是,没收了祝砚安的整本画册,顺便还奖励了他两套数学练习题。

祝砚安数学不太好,住院这段时间宋知韫给他补习了,但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

他猛然想起,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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