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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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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离站了一会,最终走到那人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半晌启唇:“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来这里做什么?”

“秘密,”长谙歪了歪头,嘴角噙着一抹笑,反问:“何况有法律明文规定我不能来么?”

那倒没有。

顾离正想问什么,长谙却忽然抢道:“你知不知道荆台?”

“什么?”顾离一愣。

“……没什么。”大概是长谙也觉突兀过头,干脆闭上嘴不说话了。

顾离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蓦然发觉他手里还攥着一个什么——看上去很像是古代的酒坛子。

疑惑瞬间被这一坛子酒打得烟消云散,酒鬼倏地挑了挑眉,问道:“从梦镜里带出来的?”

——梦境里的东西是可以带出来的,只要那东西不是梦境的核心,也不是什么大物品,往上面注入足够的灵气就可以带出来。

以前的顾离就特别喜欢从梦境里捎些东西出来,有时候是一些装饰品,有时候是特色的小吃,但他带的最多的,还是酒水。

虽然他平时在现实中也会买一些酒和秦轩一起喝,但他打心底觉得,现代的啤酒还真是比不上古代那些醇香的酒。

可也不知从何时起,他就不怎么爱带东西出来了。

长谙一手撑在身后,一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握着那酒坛子的坛口。这模样和他“病美人”的人设不太相符,只是顾离还没来得及继续打趣,就见长谙冲着他晃了晃酒坛,酒水撞击坛壁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冲着自己平和笑道:“是,来一点么?”

顾离轻轻蹩了蹩眉,“直接对嘴喝?”

“不然?”长谙反问。

“这不算间接接吻么?”顾离蹲下│身,眼里似盛有一汪平静的月光,“不卫生。”

长谙一愣,随即笑骂:“这么大个坛口,你稍微移一移不就不会间接接吻了吗?”

他把“间接接吻”几个字说得又重又长,莫名就有了点意味深长的味道。顾离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唇。

“所以喝不喝?”长谙很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顾离没有说话,身体却十分诚实地坐到了他身边,对他摊开了手。

月光倾泻而下,那只在月色之下的手格外白皙,修长又骨节分明。因为手腕太细的缘故,他手腕处挂着的一串玉珠子随着他的动作微微下滑了一些,那通透的成色搭上他的手,看着格外赏心悦目。

长谙看了一会,把酒坛子递了过去。

顾离接过,正要收回手,忽然觉得手指被人轻轻捏了一下。

顾离:“……??”

他猛地抽回手,瞪了某登徒子一眼,颇像个被轻浮了的良家妇女:“你做什么?”

登徒子摇摇头,闷闷笑了两声:“抱歉,没忍住。”

“你的手看上去很软手感很好的样子。”

“我情难自禁。”

顾离:“……”

我去你的。神他妈手感很好。

他面无表情地开了酒坛,对着就是一口猛灌。

长谙见状顿时不笑了,忙道:“等等等,你慢些!”

“嘴下留情……给我留点!!”

……

等到酒坛子快空的时候,顾离神色依旧清明,可长谙却已经有些上头了。酒坛被随意放在地上,他两只手向后撑着地面,仰头望着天上挂着的那轮玉盘,整个人恣意又随性。

今晚的云很浓,月光也很亮,穿透云层后,显得格外温柔。

他稍稍垂下眼,修长的眼睫投下一层阴影。可能是有些晕的缘故,他嘴角总噙着的那抹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倒显得他整个人安静又贵气,就是太白了,过于“病”了一点。

顾离也学着他屈起一条腿,手肘搭在膝盖上,接着把头抵在手肘上侧头去看他。

这副样子的长谙看着依旧十分赏心悦目,可他看着看着,却无端生出了一丝惘然。

——他觉得长谙身上好像笼罩着一种挥散不去的难过,特别是当他望向他的时候……以至于,让他也不由得有一点难过和遗憾。

这种难过并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一直萦绕在他身上,平时不察,也不过是让他用随意的表像生生压了下去。

顾离脑海里莫名其妙地划过两个念头:

——为什么难过?

……难过又为什么要装无所谓?

顾离想了想,问道:“长谙……你醉了吗?”

长谙眼神迷离:“……没有。”

顾离:“……”

果然醉鬼都不会说自己醉了。

顾离端详了他好一会,也不知道怎么个事——大概是鬼迷心窍了。鬼使神差地,竟然问他:“你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

问完他自己先愣了愣,接着收了声,偏过了头——作为一个见过大世面的文化人,先不说这话本身冒不冒犯,光是只把“害怕”这个词用在长谙身上,就显得像极个屁话。

这人虽然长得像精致易碎的瓷器,但却随遇而安左右逢源。根本不像是有“害怕”这种情绪的普通人。

两个人都静了一会。

顾离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甚至可能根本没听清或者睡了过去。却不想片刻后,长谙怅然开口,声音很低很轻,几乎就要散在风里:“有。”

“有什么?”安静了太久,顾离被风撩得眯起眼,没反应过来。

“害怕的事。”

顾离一顿,下意识追问:“什么?”

“……我害怕一个人。”长谙缓缓躺到水泥地面上,枕着手臂,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轻合上。

“一个人?”顾离奇道,“……一个人,还是一个人?”

长谙嗤一声笑了:“文字游戏?”

顾离不接话,只看着他。

长谙想了想,认真说:“——都有吧。”

“我怕一个人,也怕一个‘人’。”

“……哦。”顾离应道,可能也有酒精作祟的缘故,他倒真罕见地起了点兴趣,见长谙也不是很介意,就又追问:“什么人?很可怕么?凶神恶煞?”

“不是,”长谙失笑,“不是什么很可怕的人……相反,他貌美贤良,聪慧果断,正直善良。有时嘴很毒,还很口是心非……可纵使他嘴上从来都不说,行为上有时也很极端又迷惑——他还是竭尽所能地对所有人都好。”

“——以他自己的方式。假装不在意,却又在意得要命。”

顾离也躺下,“听起来,似乎是一个极端又矛盾的人。”

长谙似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评价,愣了愣突然笑将起来,低下头,带着笑音温柔道:“是个矛盾、又执着的人。”

两人再次静了下来。

须臾,长谙忽然轻声问:“阿离……我可以跟着你吗?”

他像是怕顾离不答应,又连忙轻声接道:“我不像木疏,不需要你带,吃的也不多,不捣乱还能帮忙,很省心的。”

“我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了……我能跟着你吗?”

顾离顿了顿,几乎是本能地想拒绝。

可他一抬眼,就撞上了长谙那副可怜巴巴的失落样子——当真像极了一只雨里被淋湿的大型流浪犬,眼里还带着朦胧的水汽,让人难以拒绝。

结果就是那到嘴的拒绝绕了一圈,又莫名其妙地被吞了回去。

紧接着,他做了一个让他之后半个月每当想起来都想一巴掌拍死自己的错误决定。

他心下一软,说——

“好。”

———

答应了某人的后果,在第二天就显露出了冰山一角。

因为清晨的时候,顾离是被什么东西给压醒的。

他模模糊糊地睁开眼,莫名奇妙地觉得有些热,就像是被一个热水袋抱着睡了一晚一样。

等等……抱着,睡了一晚?

他唰地拧过头,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英俊大脸,抱着他的腰睡得正香。

顾离:“……”

“长、庭、语!”他倏地坐了起来,低喝一声,声音还有些刚睡醒的哑意。他一巴掌拍上了躺在他身侧的长谙,“你给我滚起来!”

长谙被他这一巴掌拍得猝不及防,差点直接弹起来。他茫然地翻身坐起,声音同样嘶哑:“……怎么了?”

“你为什么会睡在我床上?”顾离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

“不可以吗?”长谙看上去更迷茫了,“我都跟着你了,我们以前都是一起睡的啊?”

顾离:“……”

“不可以。”他一字一顿道,“且不说你所谓的‘以前’是不是和我,就算是,我不记得了,那也是不可以。”

长谙可能还没睡醒,颇为委屈:“……哦。”

话虽然是应了,但他依旧还坐在床上,一动也没动。

顾离和他大眼瞪小眼瞪了片刻,见长谙真没有要挪位置的意思,又压低声音喝道:“哦什么哦,还不给我起来?”

长谙好声好气地和他讲理:“你不是说不能睡一起吗?我现在又没睡,为什么要起来?”

顾离:“……”

好,非常好。还玩起文字游戏了。

“你给我滚出去——!!”

……

一小时后。

长谙和顾离并排坐在客厅沙发上,秦轩和木疏一推门就看到了两人沉默的身影。

“哟,”秦轩打了个招呼,和往常一样打趣道,“给谁上坟呢这是?”

顾离眼珠子缓缓转动,瞟了他一眼,掀了掀嘴皮,吐出两个字:“给你默念悼文。”

秦轩:“?”

“……祖宗,我招你惹你了?”

顾离轻哼了声,别开脸不说话了。

旁边的长谙撑着下巴“咳”了声,自然地略过了这个话题,“你们来这作什么?不是要带木……疏,入门么?”

秦轩听着翻了个白眼,“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在这呢。”

“你也知道,木疏很特别……他身上有灵气,已经入门了。”

——当一个人身上出现灵气的时候,那个人就可以自主进入梦境了,对于筑梦师来说,这便算作是“入门”了。

顾离对此并不意外,虽然他仍然不太清楚木疏是怎么回事,但这个人身上必有一些特别的点,不然也不能刚出梦就入梦了。

“所以?”顾离又把脸转了回来,“遇到什么难事了是吧,这么大早就上门来做客。”

“是。”秦轩长叹一口气,“有个邻居的亲人,我听着她是入梦了。”

入梦?

顾离神色一凛——秦轩自己可以解决的梦是绝不会来找他的。

“什么水平,有感觉吗?”

秦轩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去瞥了一眼,只能读到是两个梦貘。感觉很厉害,总之不是我一个人可以解决的。”

顾离下意识扫了长谙一眼,无意间发现长谙神色有些许凝重。似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他收敛了神色抬头,向他递来一个疑问的眼神。

他淡淡收回视线,“入梦多久了?”

“应该是在我们进木疏梦境之后不久,我今早下来的时候看到她坐在门口哭,说她妹妹前两天睡了之后就一直没起来,她吓得赶紧送医院了。可医院那边也查不出什么问题,说是忽然深度昏迷了。”

“那走吧。”顾离起身说,“去医院。”

“等等,”秦轩蓦地拽住他,“你灵气……?”

“够。”顾离抽回手,“不用担心,一晚上就恢复了。”

他这句话不是作假,他的灵气向来恢复得很快,通常是过一天就好了。昨天更是快得离谱,他睡一觉起来就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明明他昨天出来的时候还是透支状态的。

秦轩自然是拗不过他的,半个小时后一行人就整整齐齐毫无意外地站在了医院门口,和那姐姐解释自己的来意。

筑梦师并不是一个常出现在大众视线里的群体,所以顾离只说自己是医学世家的后辈,特来探望。

那姐姐哭得眼眶通红,似乎是伤心过了头,死马当活马医地答应了他们“探望”的请求。

于是用了不到四十分钟,他们就站在了那个邻居的病床前,端端正正地围了一圈,看着那张安详沉睡的“脸”,谁都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照顾病人那位怎么个事,女人凌乱的长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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