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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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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僵持了会儿后,方懿圆心知也拦不住她,未免她日后再为此事纠缠不休,便同她约法三章,之后俩人又一同到老宅看望了番老夫人,这才由她去了。

直到入夜,闵炎凉才回府。

“二少爷回来啦!”刚会完客的方懿圆端起茶杯正想喝口茶,就听到外面豁亮地喊了一嗓,紧接着一道黑影似风般在眼前一晃而过,嗖嗖的凉意使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的同时,也看清了来人。

就见闵炎凉才一进厅,就急急捧起茶壶,对着壶嘴,“咕噜咕噜”直往嘴里灌,尽了后又一抹嘴的瘫坐在身后的楠木椅上歪着脑袋喘着气,显得极疲惫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大寒的天儿,方懿圆却见她帽檐下凝起了汗珠儿,周身灰扑扑的不说,连自己为她制的那件冬衣也不翼而飞了,一揭手上的茶盖,不急不慢地呷了口,问着,“人见着了么?你那般削尖了脑袋的要去,不会煮熟的鸭子和你身上的衣裳都一起飞了吧?”

“哼。”闵炎凉揪下头上的暖帽发气地丢在了手旁的小几上,道:“人,我是没见着。可,也不至于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将我手底下的伙计都一个个带走吧?且连我这个少东家过都不过问一下!”

什么人没见着?什么又有权有势的人不带过问就将人带走的?方懿圆一时听得犯迷糊,见小六子捧着她的衣物同王管事进了来,放下茶,便问道:“小六子,你说说,今儿个跟着二少爷都听着、看着什么了?”

“也没什么二少奶奶。”小六子将衣物完完好好,一尘不染地搁到桌上,道:“我只知道二少爷到了药铺后一听说那东家今儿不出诊,便不信邪的拉着掌柜的掰扯了半天,恼得掌柜的差点儿没把她撵出去,还好王管事赶着来了。”

“然后呢?”听到这,方懿圆觉着这人再怎么闹,也不至于累成这样。

“后来的事,还是我来说罢。”王管事开口道,“本来我呢,一早拿着将军的令牌到衙门请了韩大人前去平息此事。可韩大人一到地儿却说,一个个的这么能打,自己人打自己人算什么,前方将士饥寒交迫,是冻的冻,死的死。你们这些能起势、能干仗的…呵呵,今儿还赶巧了,要打跟我上战场打去!说罢便下令将闹事的几十号人和已经装好车的五万石粮一道押人、封条地带走了。后来,我才赶到药铺去寻的少东家,说了此事。”

“哦,对了,韩大人走时还留了这个…”王管事说着将一信函让知言逞了过去,很是担忧地道:“号上一下抽走了这么些人力、物力,是缓解了前方的军需。可…剩下的这十万石粮,咱们号上不但得如期交,还得如数交。这,这可怎么办哟?”

“王管事,你也别太心急。“方懿圆看完信,有条不紊地道,“这场战事是祁王主战的,他能绕过将军直接下令给韩世奇,想来一方面是对将军筹粮的事宜颇有不满,想借此施压警告番;再者,这前线的辎重、人马也确实短缺的厉害,要了这波人和粮…许也是线头落进了针眼里,凑巧了。”方懿圆说着一转头却见闵炎凉就那样歪着脑袋靠在椅背上呼呼地睡了过去,下摆还掖在腰上,凝眉忖了会儿。

“所以,少东家吃了这哑巴亏后,见缺人手,脾气一上来,有气儿没处撒,就自己赶鸭子上架了?”方懿圆问着王管事。

“哟,二少奶奶,小的可劝过多回。”王管事瞥了眼睡着的闵炎凉,蹙眉小声道:“拉不住啊——”

“那她这是搬了多少粮?”方懿圆放下信,吃了口茶,叹气地问着。

“百、八十袋儿的吧。”王管事捋着胡子估摸着。

没想到这人身板看着挺薄弱,干起活儿来倒不含糊。方懿圆接着向王管事打听了一些有关粮饷的事,斟酌后,同他商量着道,“这样吧王管事,档上人手不足的事…我来想办法。既然这粮响分三批走,韩大人带走的这批人和粮,既是应急所用,他若能安排好家眷的抚恤事宜,带走便带走罢;若不能,那就先从我嫁妆里支出。而第二批呢,咱们号上该怎么运作,照常办就是了,切不可耽误。至于最后那五万石粮…”说着让知言将信逞了回去,“将军既已承诺了他来想办法,不如就将此信带给他过过目。”

“是,二少奶奶。”王管事左右也没更好的主意,只好先就这么办了。便道了辞,出去了。

接着,小六子也福礼退下了。

“知言,把姑爷叫醒,让她沐浴更衣,完了进屋里睡。”方懿圆起身准备回房时,见闵炎凉单衣薄汗、歪头倒睡的样子,不由嗔怪道:“这么睡哪儿成?也不怕着凉入邪伤了身子,脾气燥就算了,对自己还这么凉薄。”

“姑爷,姑爷——”知言唤了几声不见应,望着方懿圆道,“小姐,睡得死沉着呢。”

方懿圆知道她先是人没见着,又接着吃了个先斩后奏的亏,还是江洪洛手下人干的,是几头的气都撒在了重重的米袋上,于是缓步过去握着她的肩推了推,无意瞥道她手边的暖帽,拿手上瞧了瞧,瞧着上面翡翠的帽正被盘得越发的见润,又见人渐醒,嗔笑着道,“呵,一顶绿帽子…未必就把人压死了。”说完便回气地给她扣在了头上,快步拉着知言朝里屋走。

“谁,谁给我戴绿帽子!”闵炎凉惶惑地喊着,下意识地朝头上一揪,果然见绿,四下看了看,却没人,便冲着手上的帽子闷闷地道,“哼,我早就瞧出这色儿不对劲了…”就这样自顾自地发了会儿梦冲,之后又自顾自地去沐浴了。

沐完浴,一回房,却见方懿圆身披烟萝纱衣,一根玉簪要松不紧地插在青丝挽成结的脑后,就那样纤尘不染的,闲闲无一语的,伏案抄写着。此刻,屋内清灯闪闪,香烟缭绕,闵炎凉一念静中思动,一望黯然销魂。可是又很快别过眼去不想去看去想,心里极发着虚。

原来俩人早前约法三章:若闵炎凉去了“杏海堂”认定那东家就是沈橘,往后她要做什么、干什么、去哪儿、甚至纳几房妾室,方懿圆都不再过问;可若不是,方懿圆则势必要她就此收心打住,再不许提及此事,继续纠缠下去。

而闵炎凉呢,自以为板上钉钉的事,答应得也爽快,扬言只要让她今儿个去,不管见没见着人,以后在她面前,再不提及此事,还都听她的。

方懿圆听她这般言之凿凿,自然也幸得乐意。

所以,眼下面对这样一个娇妻美人,过往都万事空的闵炎凉,那通热汗随着凉风一刮,能不发虚嘛。

“我不是说过要陪你抄经么?”感到纸上的光线暗了些,方懿圆知她来了,一停笔,稍抬眼地看了看不远处颔首低眉的人,轻起唇道,“我可是说话算话的。”说着又闲情逸致般观赏着自己的字,认可地点点头,柔声哉道:“古人云,以信接人,天下信之;不以信接人,妻子疑之。”话里话外很显然,就是想让闵炎凉言败后表个态。

“哦。我今儿累了,不抄了,想睡会儿。”闵炎凉撇开话题,低沉着声音应着,“对了,还有我睡着后的事儿,都听说了。不要你的嫁妆,银子该从哪本账上走就从哪本账上走。招工的事…还是我来想办法。”就是对其闭口不提,见躲地走向床。

“不要便不要罢,合着我也是先帮你稳稳人心。”瞧着她没了先前的怒气,焚香沐浴后总算是见清醒了,方懿圆拂袖一收笔,起身到床前,坐了下来,好信儿地瞧着缩在被窝里的人,道:“只是…这早上谈妥的事,二爷就打算这般跟我清算扯平?”

听她挑明了说,闵炎凉自知也躲不过去了,“成。从今儿起,我再也不提她的事儿了。”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就这…?”方懿圆显然听出少了什么。

就见闵炎凉忽的一掀被,翻身过来,面对面道:“还有事事都听你的,这总行了吧。”

见她这般不服气,得胜的方懿圆好笑地用指尖在她恼门儿上轻戳了下,“瞧你这般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还以为是我方懿圆占了你多大便宜似的。也不知是谁,嚷嚷着附加条件加了一大堆。哦,你今儿运气背,没见着人,就想跟我这耍赖皮。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这般屈不得伸不得。你呀,我现瞧着就是个混不吝。”说着抽了簪子,散了头发,伸手又朝她胸口推了一把,“往里挪挪,本少奶奶今儿想睡外面,你这小媳妇儿脾气适合搁里头睡。”

闵炎凉无奈,朝里侧滚了滚,直到快面壁。

“滚那么远干什么?”方懿圆上了床,坐靠着,刚翻了会儿书,一偏头却见她半个背露在外面,于是歪过身子,凑在她耳边道:“既然这般受不得气,那夜里…就别老往我这头靠。”

一时间闵炎凉青丝拂脸,香从中来,心中甚缭绕。

撩的她闷头盖脑,撩的她皮松骨酥,直心痒难抓。

“抓什么呢?”就见她不停的隔衣挠背,方懿圆顺手也帮她挠了两下。

“诶——”闵炎凉忙攥住她的手,扭过头来道,“你别动。你越动,它就越痒。”

“生虱子啦?把你痒成这样。”见她满脸被捂得通红,方懿圆好奇地拍开她的手,顺势下去摸到她的下摆向上一拉,只见里头条条的鞭痕不知怎的泛起了红,看着就奇痒难耐,凉凉的指尖在上面抚了抚。

“搔背不知痒,心事旦荒荒。”方懿圆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正色道,“闵炎凉,你有心事。”说着歪头过去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下,呵气如兰道:“是不是现在不想那个女人,尽想着我了?”

“没有。”闵炎凉刚一否定,可又感到背上指尖的触碰便成了爱抚,僵着的脑袋便有些情不自禁地向上抬了抬,想再度触及那丝柔软,不料却被方懿圆侧身躲过,抽手出来,用力将她推了回去,随即又将枕头、被子的连连往地上扔。

“你这三心二意,反复无常的人,今儿还是睡地上的好。”扔完后,方懿圆拍拍手道,“什么时候彻底想明白了,再上来睡。”说着就见闵炎凉坐起身来一脸的迟滞,示意地向外望了眼,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下去。”

“好,这可是你说的。”闵炎凉由痒转痛再到清醒,负气地从她脚边爬过下了床,仰着脖子望了望这甚似囚笼的屋子,憋闷地道,“哼,你以为我想在这床上睡吗?你以为我想跟你在一块儿睡吗?你知不知道我跟你睡在一起有多痛苦,多难受…”

“是么闵炎凉,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方懿圆扣下经书,仰着头,看着她,反问道:“你说你痛苦,你难受,可这些你好像自始至终都从未同我说起过。试问我又怎么知道你那儿痛苦哪儿难受了?还有,为什么那个沈橘能知道的事,而你就不能告诉我呢?”

闵炎凉不语。

“既然无话可说,那就从今以后书房请便,地铺自己打。”方懿圆见贯了她这般,也是气道。

“呵呵。”闵炎凉自嘲地笑了笑,走时袖口忽被一扯,转身却见方懿圆伸了只手过来。

“别忘了,事事都听我的。”方懿圆手在她跟前抬了抬,“把玉给我。”

“不行!我的人情债,我得亲自去还。”闵炎凉坚定道。

“就知道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方懿圆也不想跟她多废话,“实话告诉你,那‘杏海堂’的东家,就是我的闺友张采繁。她不是你的什么小橘子,她是小橘子的姐姐,亲姐姐!”

“你说什么?”闵炎凉不可思议,攥着她伸过来的手,惶措道:“小橘子还有个姐姐?我,我可从未听她说起过。”

“信不信由你。”方懿圆手上挣了挣,见挣脱不过,瞪了她一眼,一口咬了下去。

“啊——”闵炎凉这才撒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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