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半个小时和夏洛克互通好情报的中原中也,正喝着热情好客的哈德森太太从夏洛克家里搜刮出来,煮开后端上来的牛奶。
一边打量着陷入深思的夏洛克,一边顶着哈德森太太关爱的视线含恨灌下一杯奶的中原中也表示,他真的很无语。
这对,应该用租客和房东来形容的男女,中原中也却恍若看见了一对母子,还是不孝子的那种。
“哈德森太太,咖啡凉了——重新帮我倒一杯——”
夏洛克头也不抬,高举着手中凉透了的杯子。
“我说你啊夏洛克——!”哈德森太太强忍怒气,一把夺过他的杯子,重新给他装满热腾腾的咖啡,递回给他后狠狠点了点夏洛克的脑门,“你可不要给我太放肆了!你这个懒虫!!”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租金交出来啊?!”
双手叉腰状的哈德森太太她背后,此刻就像是有地狱的业火在燃烧。
听到敏感词汇的夏洛克收回思索的心神,面对靠近的犹如修罗的哈德森太太,他一边满头大汗的后仰,一边投降式的举高双手求饶。
“再宽限我几天…真的,就几天……”
“我前段时间不是还帮过您吗!那次那件事…”
他的狡辩和求饶还没有说完,就被哈德森太太打断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想让别人感谢你多久啊?!”
“没钱就去工作!不然的话就搬出我的房子!”
“…不是这样的,哈德森太太,您也知道我的工作比较特殊……该说是等待也是工作呢…还是不想工作呢…”
“什么?!”
眼见着面前上演锅碗瓢盆乱飞的‘母慈子孝’场景,身为横滨市优秀市民的中原中也……
淡定的端起牛奶杯。
中原中也:……说起来这牛奶其实味道也挺不错的。
不过到底也没有折腾太久,不远处传来的敲门声让他们停止了动作。
哈德森太太保持着试图把靠枕砸向夏洛克的姿势,以及夏洛克同样双手拿着靠枕挡在自己脸前的姿势,会面了这位访客。
“福尔摩斯?”来人面带尴尬地扶了扶单片眼镜,面对沙发上不知为何格外狼狈的友人,汗颜到,“额……你们楼下的大门没有关好,声响动静传到外面,有人差点叫来了苏格兰场的探员们。”
哈德森太太:“……天呐,那可真是……”
“没事的,女士,我已经把那些好心人拦下了。”斯坦福抬手做了一个下压安抚的动作,让这位女士紧绷的情绪缓和一下。
才又道:“…所以,福尔摩斯你们之前在为了什么争吵?”
夏洛克见状,起身仿佛就像是没有感受到周围的尴尬气氛,直接走到门口的斯坦福边上,对着房内唯一女士的抬手示意:“哈德森太太,这位是我的朋友,斯坦福。是圣巴赛罗谬医院的医生。”
“您好。”
“您好,女士。”
然后朝着中原中也落座的位置示意,“这位是中原中也,算是我现在的临时搭档。”
“我可没有同意这一点。”中原中也放下杯子,否认了夏洛克的话。
他所认定的搭档,从来只有一个人。
夏洛克也不介意中原中也的否认,现在他所着急关心的只有一点。
“事情就是这样,借钱给我。”夏洛克理直气壮地朝斯坦福伸手,片刻后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可能被借钱,于是便加了句,“好不好?”
斯坦福满头黑线:“…是哪样啊?”
这一瞬间,中原中也十分能共情这位名为斯坦福的医生,拥有这样的朋友,估计这就是他们一生中的劫难吧。
不过同样的,中也确信这位医生无论如何还是不可能不管这位不着调,看上去还没有长大的友人。
果不其然,斯坦福提出了一个建议:“如果福尔摩斯一个人住的空间有些富余,不如找一个可以分摊房租的「同居人」不就可以了吗?这样哈德森太太也算是有个保障吧……”
“这个意思就是找个合租人吧……”夏洛克摸了摸下巴,将视线投向沙发上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哈德森太太也若有所思的看向中原中也,询问道:“冒昧问一下,中原先生有租房的需求吗?”
老实人中原中也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还是点了头:“我的确有租房的需求,但是我的资产并不能如您所想的支持这笔开销。”
“没事的,”哈德森太太立马接上话,“夏洛克这么多月都拖欠着,我想至少中原先生会比夏洛克靠谱,让我不至于连本都回不来就好。”
这倒是。
中原中也瞥了眼因为被念叨,正在心虚着吹哨的某位。
终究还是长叹一口气,道:“我会考虑这件事,但是我终究不可能在这里长住,福尔摩斯先生还是再找一位租客比较好。”
斯坦福也觉得再找一位比较好,毕竟他刚刚稍稍打量了一番福尔摩斯租房的大致模样,楼层有四,第一层大致是房东哈德森太太的住处,而往上的第二层至第四层的阁楼都是福尔摩斯一人租用的空间。
虽说两人合租已经足够了,但毕竟还是要尊重另一位先生的意见,如果不是长住的话,他真的担心下次再走过这条街,面临的会是一只被丢出门外流离失所的友人。
正好他这边也是有人询问伦敦的住处……
于是,斯坦福再次开口:“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这边有个人可以介绍。”
“当然!”
哈德森太太眼睛发亮,她实在是不想再为夏洛克的事情操心了,这样会让她感觉自己正在快速衰老。
不过……
哈德森太太扭头看向无聊到打哈欠的夏洛克,“夏洛克——你是没有意见的吧?!”
夏洛克不慌不忙的点头道:“我的话,只要能维持现在的生活,任何人都可以。”
“那……”哈德森太太看向有意向租房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也毫不在意的点头,“我没有意见。”
“那现在中原先生要先看看自己租哪层吗?”
“麻烦您了。”
哈德森太太领着中也上了楼。
夏洛克则是长松了一口气,扯开衬衫的第二颗扣子,露出锁骨的同时,那锻炼紧实的胸膛也不可避免的裸露了少许。
双手大张横置在沙发靠背上,夏洛克随意扬起头,对着还站在门口的友人道:“你还在这里啊,斯坦福。”
斯坦福无奈:“我当然还在这里。你之前不是让我过来给你送一些补充的实验药剂吗?”
“我不清楚你缺漏什么,自然是要到这里询问你本人啊。”
“啊啊,是这件事啊,桌子上我都列好了,你拿了就走吧。”
夏洛克摆了摆手。
斯坦福也知晓自己友人的脾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好脾气的走到堆满烧杯、试管等实验器材的书桌,取走了列满稀奇古怪材料、药剂的清单。
不过斯坦福还是很好奇:“你上次是做了哪些实验?”
“上次?”夏洛克想了想,“上次的话,我研究了不同种类雪茄和纸烟烟灰的区别,说实话,区别其实挺明显的。”
“就是你几个月前发表的那篇论文?”
“嗯。”
“那现在这个恒温箱内放着的是?”
“这次的研究。”谈到这次的研究,夏洛克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地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这次我偶然间发现了一种只会对血液产生反应,之后沉淀的新药……不过现在还没有研究稳定,大概率要到几日后才能确认是否能稳定应用于案件当中……”
看着面前侃侃而谈,对研究如数家珍的友人,斯坦福还是忍不住挠了挠自己近些年逐渐脱发严重的脑袋,无奈苦笑: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啊。
跟着房东逛完三四楼的中原中也还是决定租用最便宜的四楼,不仅仅是因为价格,更是因为四楼再往上的就只有堆挤杂物的小阁楼,也就是说四楼就是这栋房子的最高层,他如果想要动用异能,最高层对他来说也会比较方便,也比较容易掩人耳目。
哈德森太太倒是觉得四楼的空间太过于狭窄了。特别是夏洛克把这层租下之后,完全是把四楼当作堆挤杂物的储物间,里面脏乱的她都不忍心让这个小先生住进去。
最后还是哈德森太太愧疚敲定:直接免了中也一半的租金。
一则是为着中原先生不一定租用的第一个月就有足额的钱财来交房租,二则便是身为夏洛克长辈的愧疚。
哈德森太太:都是她家的孩子没教好,唉,虽然是说租出去,但是夏洛克整的这么乱……还是给这位小先生便宜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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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旧教堂外]
“威廉哥哥,这次的委托人计划真的不需要我参与其中吗?”坐在马车厢内的太宰治歪头看着身侧套着黑斗篷的兄长,颇有些百无聊赖。
上次的那些个事件后续,先不谈安插了易容下属在那里伪装巴斯克维尔贵族的猎场,易容伪装那贵族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即便他们事后调查过多方对于该贵族的印象以及谈吐,他们仍是比不上经过深思谋划过后的扮演,所以猎场里的事最快也要拖到下个月,才能将其连根拔起。
就单单提及本该没有什么变故,即便有人去探查,他们MI6也依旧可以在其中分一杯羹,占主导地位的‘鬼宅事件’。
短短半日不到,太宰治他自己都想不到,为什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一件事。
调查的人把‘鬼宅’都给拆了啊!!!
太宰脸上写满了开心:呵呵呵呵呵呵……
那个调查的人是没有脑子吗?!
太宰在听阿尔伯特兄长同他提及的时候就这么骂出了口。
毕竟是个聪明人都知道,那宅子留着总归是利大于弊,即便其中容易流窜着不法分子,但那栋宅子的确是用来钓大鱼最好的笼子。
可那个去调查的人,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不,或许那个人考虑到了,但是他认为解决这些窝点可能比钓到幕后黑手更重要。
总归是思维上的不同,但是秉持着最优解的太宰治完全不可能原谅那个家伙。
至少听到阿尔伯特兄长总结的,有关于那个家伙的外貌描述时,太宰治就知道,绝对的八字不合!性格相冲!
没有一个成年的家伙,会又是橘发,又是蓝眼,还喜欢戴帽子,个子大概是小孩子的高度……
如果单说前三点,最多再加上个第四点,英国这片土地上也不是没有这样金发碧眼、戴着帽子的矮个子绅士,可是——
那两个干员,还描述了几点:有关于他们是如何被破墙而入的‘英雄’发现在密室的,以及等待那位先生的期间听到了鬼宅轰塌的声音,这前后之间的时间差不到半个小时。
太宰治:……不好的预感真是越来越强烈,黏糊糊的感觉也是萦绕在身上。
他没有把猜测说出口,甚至欺骗自己的大脑不要去想那个方向。
可是越来越浓厚的不安,让太宰治这几日几乎都是从睡梦中惊醒。
威廉他们自然也有把太宰这几日的反常看在眼内,不过他们并不清楚真实的缘由,只下意识以为太宰为着之前的计划被调查人破坏的事情而感到不快。
于是这次,威廉便把最近窝在家中懒得动弹,都快长蘑菇的太宰治给带了出来。
本来兄长们是想要白天带太宰出去,四下逛逛,让他稍微开心一点。
谁料……
【“我不要出去——!外面的太阳这么大,它会把我晒干的——!”
太宰团在沙发上,两手死死扒拉着沙发靠背,任凭他的兄长如何试图捞着他的腰把他带出门外,他都是不肯放下扒拉着靠背的手。
哪怕是在那本该完美无缺的皮质沙发上留下十道新鲜的白痕,他的十指也开始泛红,太宰也依旧嚎着不愿白日里出门。
怎么也硬抱不起来宰猫的阿尔伯特兄长,脸上一向得体的笑容都僵硬了。
试图搭把手的路易斯麻麻,也不得不为宰猫的倔强服软。
唯有最为淡定的威廉,坐在兄弟们玩闹的对面,端起茶杯,低头浅浅啜饮了一口,笑着开口:“既然阿治担心白天的太阳太晒,那么不如和哥哥一起,晚上出去一趟?”
“晚上?”
显然这句话起了效果,本来如水般粘伏在沙发上,怎么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