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达捏着筷子，陷入沉思。
可恶，这些东西，竟然该死的好吃！
桑卓莞尔：“安达同学如果喜欢，我以后会每天都会做给你吃的！”
“什、什么，谁说喜欢了？你你你你你你少在这自恋了！”安达咽下嘴里半口，推回去，起身左手拉还在扒拉饭的何雾右手抓起小金乌的脖颈，坚定的仿佛要入党：“走！去训练！”
由于走得太急，小金乌馒头都被甩飞到半空了。
“咚、”
一声闷响，不偏不倚地正中桑卓眉心。
“……”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鲍星星捡起滚落在地面的馒头，尴尬地点头哈腰的走了。
他们几人背影愈发模糊，食堂也恢复了安静。沈川的目光落在桑卓身上。
那人茫然地低头盯着只被夹了三口的饭盒。
似乎在为自己热脸贴冷屁股而感到难过，又似乎在思考是不是自己做的太难吃了。总之眼皮半阖，情绪不高。
沈川知道，那饭菜是桑卓学了整整十几天的结果。
于是伸手搭着他肩膀，轻轻拍了拍，想开口安慰几句。
还没张嘴，那人忽然捂着脸趴桌面兴奋地滚来滚去：“他吃我做的饭了天呐我不是在做梦吧！他居然夹了三口！三口！！啊啊啊啊——吃饭的样子也好可爱，骂人的样子也好可爱！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啊啊啊！”
仿佛安达夹走的不是菜，而是某人的心。
沈川：“……”
默默收回胳膊。
-
嘴上说去训练，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朝教学楼走。
月考不是什么大考，尤其是在他们这种焚书坑儒的学校里来讲，甚至连座位都不变动，监考老师也全是自己班的，一点也不担心有学生作弊，反正主打的就是一个自己走进门，修行在个人。
这个点，各科老师估计都在批改自班试卷。
“哎，今天去不去临江巷那边的网咖玩会啊？”
“不去，要回家。”
“不去，要诵经。”
“不去，要学习。”
“……”
何雾诧异地盯着安达，真诚发问：“你疯了？”
安达哂然：“滚。”
他抬起胳膊交叉在脑后，枕着后脑勺，懒洋洋地在走廊信步：“我都答应我妈了，要好好学习，至于乐队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
“去你丫的！”何雾脱口而出，拽着鲍星星的手冲他比个国际友好手势：“你个畜生，马上要统考了，你想干什么！”
“音乐理论我已经倒背如流了，现在想试着体会一下文理科生的痛苦不行？”安达轻蔑道。
几个人正热火朝天地聊着骂着，恰巧和刘青他们迎面碰上。
安达跟其他人关系都不错，属于见面都能聊两句的程度。但只有两句，再多就聊不下去了。
他跟刘青也属于这种的。
不过，现在不是了。
安达冷了脸，秀气的眉眼中透着几分不悦的戾气，抬脚侧身一站，堂而皇之地堵了他们的去路。
虽然何雾他们不明所以，但也都纷纷跟上。
本身还算宽敞的走廊瞬间窄了一半。
“安达，你故意的是不是？”刘青攥紧拳头，怒目而视。
安达眯眼：“你说呢。”
“哼、就因为我上次说了你几句……”
“那你现在生气吗？”
“你挑事是不是？找打啊！”
安达挑眉，上下打量他一眼，“为什么打我？就因为我这次堵了你的路？”
“你！”刘青气的眼底赤红，捏着拳头就上来了，不过没走两步就被身后的人拽回去，那人担忧地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刘青先是变了眼神，然后凶狠的表情才逐渐压下去。
似乎想到了什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深沉个脸多走几步绕过他们。
临走前，还故意撞了一下最边上的小金乌。
安达侧头，冷声：“站住！”
那几个人停脚转身，刘青胸口起伏两下才姗姗回身。
安达没多说什么，冲他们一抬下巴：“道歉。”
“不就是撞了一下至于这么娇气吗？安达你小子是不是——”
刘青没忍住又想冲上来，但还是被扯回去了，旁边那个人给他疯狂使眼色，压低声音：
“你忘了上次……桑卓他亲口说……团费……”
安达他们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意外地，刘青之后确实气顺了不少，虽然还是有点不服，但确实老老实实地给小金乌道了歉。
等小金乌说没事安达才让他们离开。
等人走远了，何雾才终于没憋住：“小雨，咋回事啊，他们谁惹你了？”
金乌：“小雨，你最近命犯桃花劫，还是少动气好。”
“也不算招惹我吧。”安达敛回视线，边走边把那天听到的事情重述了一遍。
听完后他们全部都露出了同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给小金乌气的当场念了一段清心咒。
鲍星星倒是反应没有很大，嘀咕：“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们社团没钱呢……”
何雾耳尖，问他：“什么钱？”
“啊？哦，这个啊，也不是什么大事。”鲍星星挠挠头，“就是前段时间金主爸爸不是给咱学校投赞助了吗，每个社团都分到了，除了美术社，也就是刘青他们的社团，反正我当时听得是桑卓的司机说什么刘青那天穿女装直播整的钱也够他们社团用的了，用不找桑家给他们赞助。”
顿了顿，他又说：“我当时没听懂，现在倒是明白了。”
安达一头雾水：“明白什么？”
他天生情商低智商低，身为多年发小，何雾决定博爱地原谅他：“你还没看出来吗，桑卓这是帮你出气呢。美术社因为这事没得到赞助肯定都气疯了，不敢赖桑卓所以就只能把怒火撒到刘青身上啦~”
刘青说到底没多大年纪，在这里上学那家境也估计一般般，却因为这事让社团平白损失好几万的赞助费，那是多少场比赛才能挣的钱。
这段时间，他应该不太好过。
“金主这招高啊~祸水东引。”何雾愉悦地吹了个口哨。
鲍星星瞥他一眼：“博学了，又被你博学到了。”
“嘿嘿。”
“……”
到了教室，安达做到自己位上拿出没写完的试卷。
咳，高中试卷。
在桑卓呕心沥血的努力下，安达终于能开始慢慢接触高中的知识理论，并且正式开始攻读。
“哇，好漂亮的手账本，行啊你小子，看不出来还挺手巧。”鲍星星注意到安达摆在桌面翻看的一本小册子，歪身过去，揶揄：“长得挺美，手也挺巧，小妞，考不考虑来当我小媳妇啊~”
“诶混蛋！嘿！讲什么猪话？”安达抡起沙包大的拳头耀武扬威：“再多嘴小心我揍你啊！”
“切~”
“拿开你的脏手，别碰坏了。”安达毫不留情地拍掉蠢蠢欲动来的狗爪子：“这是桑卓给我的，我都没看完，弄脏弄坏我就把你从三楼扔下去。”
“嗯~把你从三楼扔下去~”鲍星星照葫芦画瓢夹着嗓子学两句，但身体很诚实地跑路了。
他走了，何雾来劲了，就前后桌，他转身：“哎，小雨，你觉得……桑卓这个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安达埋头找资料，头也不抬。
“啧，就是你对他的印象怎么样啊，你们认识了这么久，他是啥性格你总了解了吧？”
性格……
安达捏着纸角的手一顿，愣了愣，敷衍道：“一个……有钱但智商不高且死倔的富二代。”
其实，能在被安达不嫌弃地骂一句“混蛋”的评价，已经非常好了。
何雾了然，又问：“那你觉得他怎么样呢？”
话又绕回来了，安达抬眼：“他我不知道，反正你挺固执的。”
他写完那一道大题，放下笔，朝身后靠背一倚，冲着何雾质问：“你问这些干嘛？你相中他了？”
“我笔直。”何雾立马翻了个白眼。
不过又很快正经起来，趴在安达桌面一脸严肃：“说实话哦小雨，我原本意外桑卓说喜欢你就是玩玩，或者脑子一热突然的想法过两天就自己消下去了，但结合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你就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有啊。”
何雾期待地看着他。
安达伸手一指：“你啊。”
整天啥也不干老撺掇他跟桑卓，还说你小子不暗恋人家？
安达默默心想道。
何雾没有读心术自然不知道他心里已经歪到哪去了，还在正儿八经的跟他分析：“不是，你不觉得桑卓对你好的太过分了吗？又是补习又是送吃的帮你出气……还有好多什么的，普通人追人哪会做到这种地步，也太过了吧？”
安达手里转笔，猜想：“他，也许闲的慌呢？”
“……你闲得慌没事给别人免费补习？”何雾无语一瞬，盯着安达认真道：“你就不觉得，桑卓其实对你动了真心呢？”
“真心？”
安达转笔的动作一停，愣了愣。
这段时间，桑卓对他怎么样连何雾都能看出来，说不好那都是没心没肺的话，桑卓做得一切事情，都是基于他，而且做得都无可挑剔的。
其实安达不是没想过要报答他，但每每都会想到桑卓说喜欢他的样子，然后安达就……
就……
就退缩了。
“可他是男生啊，我、啧，”把笔放回桌面，安达顾虑地直起身，有点为难：“我、我怎么会喜欢一个男生呢？这也太违背人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