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景羡打了五个电话都没人接。
江寄出于信任,并没有立马愁容满面,而是拨通了季斯年的号码。
“这件事是假的,他没女朋友。”时倾在一旁帮着解释。毕竟,她可是当天的亲眼见证者,这些私密照片估计是那个叫贾志透出去的,好友撕逼在圈内不算鲜见,毕竟利益面前谁都是小人。
江寄很意外地扫了她一眼,点头表示知道,电话终于通了,季斯年和景羡在一处。
时倾不知道景羡都答了些什么,只是看到江寄担忧的神情:“景羡,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这关系到APRICITY和寻星的长期运作!爱豆和rapper是两个职业,你不能随便就躺平不管!”
“有这种照片的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对方并没有通知我们一声就发给狗仔,显然是故意整你,而不是为了钱!你自己快过来公司!”
江寄挂了后,再次扫了时倾一眼,时倾知道这眼神意味着什么,该说不愧是经纪人的眼力见吗?
“这关于GIN的隐私,我不能随便透露,我只能说当天景羡和他室友吵了一架。”
“好,我大致情况了解了,谢谢你。”江寄为人还是很谦卑,随即匆匆忙忙地去处理公关。
时倾入职第一天就迎来重大事件,她刷着手机在微博群里稳定人心,有些小粉丝都好奇她今天怎么这么活跃。
[我以为微笑姐从来都不会理这些纷纷扰扰的。]
[直到现在还留下来的籽爱才是真籽爱!坐等景羡本人的回复。]
不一会儿,景羡登上官方账号,确实回复了此事:[单身,勿撩。]很是幽默地化解尴尬,不光如此,战斗力超强的真爱粉们把贾志扒了出来,双方粉丝间闹得不可休战。
然而,问题又来了。
最初的帖子被挖出来是个女号,也就是说要么是女生发的,要么是男生女号。
而且这个号确实发过景羡未公开的照片,日期最近那条的发的侧脸照…实打实的就是景羡这张寻常人长不太到的脸蛋。
现在的情况就是肯定有一方在说谎。形势照常严峻。
“所以,李暄妍愿意压这条绯闻?!”须臾,江寄又走回来,语调听起来都快乐飞了。
李暄妍是尚华娱乐跨国女团SpadeHit的六人之一。如今团体解散,她solo,靠独树一帜的霸气又性感风格圈粉无数,她舞蹈性感、节奏强劲,又因集多项舞蹈于一身,被称为内娱的“舞蹈机器”,几支MV在油管的播放量都破亿,也颇受时尚界的宠爱。
虽说圈内公认的两大铁壁——景羡和祁演。但景羡和李暄妍的cp还是有看头的,这话还得从景羡出道时的综艺说,当时游戏环节景羡被问到理想型,他的标准是第一眼有魅力,而且在清纯与性感中选了性感。
于是拉郎的cp粉,把内娱所有性感女星给景羡按上,要知道目前来说,李暄妍可比景羡红多了还是正面形象,籽爱们也不好说什么,顺其自然放任自流了。
时倾回忆着,说真的,她觉得有几个cp视频剪得还挺好,虽然都是自行脑补、拼图的,唯一真的就是颁奖红毯时打了个照面。
APRICITY唯一的最佳新人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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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黄昏,景羡总算来了公司。
时倾看过去,金乌西沉,在青年的脸上镀了层柔和的光晕,那后脑勺也缀上了暖金色的细细绒毛,一时间模糊了他身上的冷冽和慵懒,平添了几分温柔和惬意。
“我不同意,这事跟她没关系。”景羡言语间是不想产生多少交情,要知道人情债向来是最难还的。
“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你别把制作放在第一位了,现在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关注度!”江寄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了。
景羡皱眉,摸了颗薄荷糖丢进嘴里,“我没说不处理,而是别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我已经澄清过。”
“我有个办法。”时倾走近了去,但是从景羡眼里窥到了几分不适,她顿时觉得很冤枉,指着自己问,“你该不会怀疑我吧?”
“这也是其中一种可能,不是吗?”他说得仿佛铁面无私。
时倾脸变得也快,她可以喜欢GIN,但同样不代表对方就可以轻慢于她。
她冷笑了一声,“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又不喜欢…”说到中途,她又哑声了。
“听我说完。”景羡右手从裤兜里拿出颗玻璃纸包装好的糖,又递给她,“理智告诉我猜想结果,但是情感上我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助理兼化妆师小姐?”他的烟酒嗓着实撩人,还是那张足以令人过目不忘的脸庞,深眉骨眼窝天然的混血感,眼睫生的也是浓密黝黑,像是蝴蝶振翅轻轻扑朔。
这一细微的颤动就仿佛让蝴蝶撞进了她的胸口,有种奇异的感觉在她心窝慢慢滋生,但又有点熟悉,那貌似是她时隔许久的隐隐心动。
时倾一时有些失态,迅速稳住心神,状若无事,“我不喜欢误会。”
“我也不喜欢。”他勾了勾唇,眸间也荡开了明显的笑意。
江寄左瞧瞧右望望,重重地叹气,重新把话题拉回来:“时倾,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这个锅我来背。”时倾收回视线,看向江寄。
“怎么说?”
“工作人员的一厢情愿。”
“可是…”
“没事,你们大可挂我的名字,把我开除。”她又不缺一个马甲。
都说一个成功的明星背后肯定都有无数个各种失误的“背锅侠”助理。
“不行。”景羡再次拒绝,“一个谎言会由无数个谎言弥补,我承认事实。”
“你有考虑过公司的立场吗?你是要承认公司不提供住宿把你逼到蜗居?”江寄厉声道,连眼镜都被气得下滑。
眼看这气氛越发低迷,时倾从两人中间过,各拍了下僵持中的两人的肩膀,“行了行了,这事也没那么大啊,排除些选择,正确答案不就出来了吗?”
景羡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同样还是不赞同,但是时倾已经准备行动了。
江寄看着拉上黑口罩、戴着棒球帽的景羡,难言道:“景羡,你缺钱但是不缺人维护,我们都可以成为你的依靠,你没必要把自己逼得这么辛苦。”
时倾明显看到景羡一愣,老实说,她以为江寄只是听从老板命令的工具人罢了,没想到还这么有人文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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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倾记得那个住处的地址,还是那个低矮没有生气的过道,但是这次她和景羡是一起的,氛围变得尤为神奇,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推开黄色的小门,贾志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人了。
“我还以为你躲起来不敢见人了。”他老远扔了瓶矿泉水,径直砸向景羡,被随手一接。
不知道他们之前处理得怎么样的时倾没有进门,只是默默观察这一带,以备不时之需。
“叫你女朋友出来。”景羡也不客气,但没有之前那么僵持生硬。
“你这可为难我了,我女朋友多的是,你说哪个啊?”
是吊儿郎当的态度,同样是明显的挑衅。
“就是我们碰…”
“就是我。”
时倾开口时,背后响起另一女声。
他们回头,时倾这才细细打量起这女生,确实年纪不大,又或许是长相稚气可人,然而她说出来的话却不客气:“照片是我发的,我就是找个大腿蹭个流量罢了,不影响吧?”
时倾当即掏出手机,反问:“那我就是报警,我找个更大的大腿抱抱,不影响吧?”
“你报啊,我还等着你们的律师函呢。”女人似乎心有成竹,傍在墙壁上亮了亮新做好的美甲。
“你们分手吧,这件事我就不追究。”景羡又怎么不明白贾志的渣,时倾还想说什么却被他这个好人拉住了。
没想到,这女人反而破防了:“开什么玩笑!谁需要你施舍了!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男的!明明吃着女人的肉,还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
时倾猛然一怔,对她的话不敢细思。
“你们不是娱乐圈的吗?有钱会玩了不起吗?来呀!看看我这一招值多少钱!”她说着,近乎声嘶力竭,恶狠狠如狼眼幽深。
时倾一把拉住她,向外走去,女人使劲揪住却没能让时倾松开,“你也是个女人,凭什么帮他们那堆男的!他们就只会玩!”
“我知道我是女的。”待到出口边上,时倾回过头,“我看你好像有难言之隐,可以告诉我吗?我们一起想办法,GIN他…”
“你还是在帮男人求情!小妹妹,我告诉你,别心疼男人会吃亏的!”
时倾语气柔和了很多,“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麻雀,叫我麻雀吧,飞不上枝头的麻雀而已。”
“GIN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只爆了景羡的料。
“你真可怜,他们这群玩嘻哈的专门找你们这种女生玩。”麻雀的手指怜惜地摸滑过她的脸颊,额高英气,鼻直如削,明艳靓丽。
那一双眼睛格外好看,形似桃花,眸若秋水,盈盈欲语,眼尾呈平行、微垂、微翘,粉饰些许红晕,有股似醉非醉的朦胧感。
“你很像我的妹妹,她被骗去过酒吧...被选妃了。”
“是GIN不承认。”
这才是真正的大料,她还没爆出来的。
时倾不敢相信,或者说,不会相信。
“为什么说是GIN?”她问。
“我妹妹亲自说的。你也是个女人,怎么还来盘问我们这些可怜人呢?”
时倾看着走出来的景羡,再次拉住她,“走,我们去确认。”
“他不会承认的,他们男的都是捡起裤子就不认的,没用的。”麻雀叹了口气,有些累地靠在时倾的肩膀上。
他也确实没承认,还直接动手了。
几声座椅翻倒的响动和哀嚎——
用时极短力道之猛,听起来是单方面的凌虐。
时倾和麻雀立马跑了回去。
她看向景羡,还是同样的衣衫却明显肮脏了些,还是同样的低帽檐看不清神情,露出的嘴角龇开有条血痕,似乎是受伤了?
而贾志慌乱的抹了一把猴腮脸,有些擦破皮的伤口却没中要害,看得出来对方是留了手的,当然也是不触犯底线的自保条件。
“呵,不愧是艺人啊,现在刀悬在头上了,知道祸水东引了?”麻雀漂亮地翻了个白眼。
她的话对其他人都没有影响,景羡向前走了几步,对着贾志道:“你当初从南嵘来安陵就说过只想好好做音乐,我才忍你这么久的,你对得起阿姨?”
贾志啐了一口在地上,“老子可是被你害死了,现在有家不能回,你他妈的...”
他还没说完就被擒住了脖颈,肩膀也被紧跟着按住,膝盖骨被人用脚一踢,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扑通一声磕在石板路上,皮肉无疑是被磨破了。
“你奶奶的!”贾志愕然看着自己渗出血丝的膝盖,额头疼得直冒冷汗,心底的怒火窜涌。
所有人都没想到,动手的居然是时倾。
他凭着一口气,反扣住上方的手臂,正使着吃奶的劲,奈何力量悬殊太大,时倾一反推他就直直上半身向地面砸去,不做任何保护措施的下去。
眼冒金花,头破血流。
简单两个动作,单方面的压制。
时倾好暇以整地打量完地上的人影,确认他没用力气爬起来后,略显轻蔑地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就这点力量,还骂妈啊?难怪你妈生了你都觉得丢脸。”
麻雀娇咛一声,“哟,小妹妹身手挺好的。”
“还好,练过拳击的。”时倾应声,丝毫不客气。
眼看贾志都很难的爬起来,一副肾亏的模样,时倾趁胜追击:“你是不是在酒吧伤害过一个女生?”
“笑话!都是自愿上钩!你情我愿!也就景羡一个怪种,还处处做好人!我呸!”
麻雀这下面露惊愕,上前就是给贾志一巴掌,“你伤害了别的姑娘!烂人!”
“GIN,你呢?”时倾守住她最后的底线。
“我很干净的。”景羡显得有些后悔,还有不明的委屈。
“笑话!我妹妹明明醒来看见的是你!你还送了她回家!”麻雀尖声道,“她明明被伤害了,可看着你的脸,她居然原谅了你!她那么羞涩怯懦的人啊!你对得起她吗?”
“不是我做的,但我有错。”他没有推卸责任,也没解释当初他是不是看着那个女孩喝醉被带走的,成了放纵的帮凶。
但是时倾相信他的人品。
这句话,他们都听明白了。
“懂了吧!是你们姐妹俩骚!他根本记不住你们!”贾志丝毫没有歉意地笑,“我的烂摊子可都是他收拾的!喝醉酒本来就容易上情!他这个管事婆还尿急!”
倏地,又是一巴掌,时倾打的。
“够了!到此为止吧。”景羡阻拦了。
曾经的好兄弟变成如今认不出的模样,他也难受。时倾想,垂眸觑了眼自己裤兜里的录音笔。
总之,这件事还是以悲剧落幕,景羡没再发声明解释,而麻雀也瘫倒在地上。
时倾把麻雀送到家里才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