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宝堂进了妖物!
无极密室的妄心珠失窃了!
这消息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在学宫炸开了锅。
弟子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整个学宫上下人心惶惶,不知从何处传出的流言,说那盗取妄心珠的妖物并未离开,而是化作了人形,混迹在弟子之中。
这一传闻如同野火般迅速蔓延,使得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凝重。
宫长和几位长老焦头烂额,日夜不休地商讨对策,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外面早已乱成了一锅粥,整个学宫上下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
金瑶在这两日里一直安静地待在弟子院中。
原文的剧情早已偏离了既定的轨道,如今更是彻底乱了套。她原本以为凭借对剧情的了解,能够游刃有余地应对一切,可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未来的走向变得扑朔迷离,仿佛一片浓雾笼罩在前方,让她看不清任何方向。
“接下来会怎么发展?”金瑶眉头紧锁,心中满是忐忑。
她曾以为自己是局外的旁观者,可如今感觉自己被卷入了一场无法掌控的漩涡之中。
不行,不能听天由命。
就在她心神不宁之际,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系统之前发放的奖励,灵鉴镜碎片!
此物蕴含窥探天机之力,能够预知未来的片段,帮助她洞悉先机。虽然只有一枚碎片,只能使用一次,但没准能获得新的线索。
金瑶深吸一口气,她毫不犹豫地点开了灵鉴镜碎片。
滴答,滴答。
雨声如漏,似那更漏点滴,催人心慌。
金瑶双眼圆睁,映出头顶那片灰蒙蒙的雨云。她的视线逐渐模糊,却仍能清晰地感受到心口传来的剧痛——一柄长剑,冰冷而锋利,深深地刺入了她柔软的心窝。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浸透了她的红裙,顺着剑刃缓缓流淌,滴落在地,与雨水混为一体。
剑的另一端,握在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中。那手指节分明,因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似要将剑柄捏碎。
涂山寒就站在她面前。
他乌发濡湿,凌乱地贴在苍白如纸的面颊上,往日那如晓月霜雪般清隽的容颜,此刻却笼着一层阴森煞气。眉间那点朱砂痣红得刺目,眼梢隐隐泛着血色,隔着朦胧雨雾,他的目光如刀,死死锁住她,似要将她的魂魄也一并刺穿。
悬崖之上,黑云压顶,狂风嘶吼,仿佛天地都在为这一幕哀鸣。
乌鸦的凄厉叫声在耳边回荡,与悬崖下江水的怒涛声交织在一起,嘈杂得让人心慌。
江水奔腾,拍打着峡谷两岸,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金瑶的耳膜嗡嗡作响,呼吸变得急促而微弱。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恍惚间,似乎看见了几道熟悉的身影正御剑飞来,口中大声呼喊着什么。可那些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帷幕,听不真切。她的视野逐渐被黑暗吞噬,袖中的双手不受控制地痉挛着,指尖无力地抓握着空气,却什么也抓不住。
就在这时,脚下的悬崖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
轰——
一声巨响,宛若天崩地裂。
悬崖竟在此时骤然崩塌!
地动山摇间,软烂的山泥裹挟着千斤重的巨石,如洪流般倾泻而下,势不可挡。金瑶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脚下陡然一空。她的手在空中徒劳地抓了一把,却什么也没抓住,整个人如同断翅的蝶,随着崩塌的泥石一同坠下。
转瞬之间,浑浊江水便吞没了她的身影,再无踪迹可寻。
……
灵鉴镜的碎片在她掌心化去,化作一缕微不可察的青烟,消散于空中。
金瑶浑身冷汗涔涔,后背的衣衫已被浸透,紧贴在肌肤上。
她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掌心,脑海中仍回荡着方才镜中浮现的幻影——那柄冰冷的长剑,那双煞气逼人的眼眸,还有那无尽坠落的绝望。
镜中的画面清晰得令人窒息,所以到最后,她不光死在了涂山寒手里,还死的很惨。
尸骨无存的那种。
太惨了啊啊!
这不科学!
她心中大为震惊:原文中,她不过是个引出妄心珠的工具人,注定成为炮灰垫脚石。可如今妄心珠失窃,她连工具人的作用都已失去,为什么还会死在涂山寒的手中啊?
金瑶猛地打开系统面板,那明晃晃的显示的是“好感度90”。她几乎将“舔狗日常一百条必做事项”全都做了一遍,自认已将舔狗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涂山寒对她的态度也早已不似初时那般冷漠,甚至偶尔会露出一丝难得的温和。
可为什么……还是死的那么惨?!
她不服!!
她忍不住在心中质问:“系统,你的数据不会出错吧?我这算是成功地将舔狗角色扭转成好感度90的革命友谊了吧?”
系统:“理论上是这样的。”
“难道……好感度只是表象?还是说,从一开始,我就走错了路?”
到了这个好感度,金瑶终于窥见了一点涂山寒在冰山外表下的真性情。
真实的他,并非如表面那般冷漠稳重、波澜不惊。相反,他骨子里透着几分口不对心的傲娇,既自傲,又易冲动。
对于他认可的同伴——包括她在内,只要不和他对着干,站在同一战线,他其实会不遗余力地护其周全。偶尔,他也会在心情愉悦时露出一抹笑意,尽管很淡。
只是他的脾气着实有些难以捉摸。有时不知哪句话触了他的逆鳞,他便骤然冷下脸来,语气硬邦邦的,仿佛裹了一层寒霜。
不过,金瑶早已摸清了他的性子。在她眼里,这位高高在上的大魔王,不过是一只脾气不好的猫罢了。只要顺着他的毛捋,轻声细语地哄上几句,很快便能雨过天晴。
每次见他冷着脸,她便在心中偷偷想象他是一只炸毛的猫,忍不住抿唇偷笑,随后笑眯眯地凑上前去,三言两语便将他哄得服服帖帖。
这般相处,倒也让她觉得有趣。
金瑶有一个难得的优点——她从不自作多情。
自打穿书以来,她便老老实实地将目标定为“成为男主的队友”,对系统那句“一日舔狗,一世舔狗”深信不疑。她深知,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倒霉往往始于没有自知之明。
因此,即便好感度节节攀升,她也始终心态稳如老狗,未曾多想。
比起那虚浮的好感度,她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那一直停滞在100点的炮灰指数。
系统曾明确告诫过她:要想活命,必须将这炮灰值彻底清零。
每当她打开系统面板,看到那鲜红的“100”时,心中便隐隐发紧。
以往每次与涂山寒一同出任务,她总是毫不犹豫地为他挡剑,替他试药,代他受罚。大雨滂沱时,她忙前忙后为他送伞;他身体不适时,她端着精心准备的食物守在床前;甚至熬夜不眠,只为炼出一炉他所需的丹药。平日里,她陪他解闷,逗他开怀,每逢节日更是早早备好礼物,亲手奉上。
这些点点滴滴,曾让她的炮灰值一点点降低,让她看到了一丝苟命成功的希望。
然而现在,从东境回来后开始,如今无论她如何鞍前马后地讨好,如何绞尽脑汁地哄他开心,那炮灰值却始终纹丝不动,仿佛被钉死在了100点。
金瑶明白,这个数值已经到了瓶颈,单靠讨好涂山寒,已无法再撼动分毫。
既然无用,她便不再执着于此。
金瑶向来务实,从不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精力。
既然讨好已无济于事,她便果断收手,转而思索其他降低炮灰值的办法。
毕竟,她的目标从来都很明确——苟命成功!
至于那些徒劳无功的殷勤,她懒得再做。
*
青龙院。
四大院的弟子们皆被派往学宫各处,搜寻形迹可疑的大妖,追查妄心珠的下落。涂山寒也不例外。然而,此次遭遇的噬火蜈蚣颇为棘手,他虽将其斩杀,却也负了伤。
屋内,涂山寒坐在床边,半褪下衣衫,露出裹着渗血纱布的肩背。纱布下隐约可见几道狰狞的抓痕,虽未伤及筋骨,却也触目惊心。
床头的椅子上,坐着一名面容清丽的少女。她是玄武院的大师姐苏玉梨,素来对涂山寒芳心暗许。此次听闻他受伤,便匆匆带了药前来探望。
“噬火蜈蚣这种魔物,我向来只闻其名,未见其形。今日一见,果然凶险异常。”苏玉梨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与钦佩,“好在有你在,否则随行的弟子们恐怕难保周全。”
涂山寒神色冷淡,语气疏离:“只是几道擦伤,并无大碍。师姐不必挂心,请回吧。”
逐客之意,毫不掩饰。
苏玉梨被他冷漠拒绝,心中陡然涌起一阵委屈。
她知他性子冷淡,可朱雀院的金瑶日日缠着他,不也最终被他默许靠近了吗?金瑶能做到的事,她为何不能?她咬了咬唇,眸中闪过一丝不忿。
苏玉梨忽然留意到,涂山寒仿佛有点心不在焉,视线时不时就会不由自主地落到门口,仿佛在等着谁推门进来一样,便惊讶道:“涂山师弟,你在等人来吗?”
涂山寒立刻收回视线,道:“没有。”
没多久,涂山寒又仿佛有些沉不住气,睁开眼,微微皱眉看向门外。
金瑶不知道他受伤了吗?
他其实是故意受伤的,想等着金瑶来找她。
他们已经两天没见面了,这已经是第三日,他怎么还没过来看他?
涂山寒眉头微蹙,心底蓦地浮现一个不妙的念头——朱雀院的弟子们被派去搜寻妖物鹰枭,该不会……金瑶也遇到了什么麻烦,所以迟迟未归?
他不愿往最坏的方向猜想,可除此之外,似乎再无其他解释。
“等等,”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急促,“你可知道……朱雀院有人受伤吗?”
苏玉梨一愣,抬头看他。
涂山寒白袍松散,乌发垂落,衬得那张苍白的面容愈发清冷动人。他低垂着眼眸,长睫如扇,掩住了眼底的情绪,唯有那双秀美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
“我听玄武院的小师妹说,朱雀院的弟子们今日运气不错,”苏玉梨温声答道,“那只鹰枭因争夺地盘受了伤,降服时并未费太多力气,如今已被关入缚妖塔了。”
涂山寒闻言,先是微微松了口气,眉宇间的紧绷稍稍舒缓。然而,不过片刻,他的眉头又拧了起来,眸中仿佛蒙了一层薄雾,隐隐透出一丝阴郁。
“知道了。”他淡淡道,语气依旧疏离而冷淡。
苏玉梨本想再留片刻,却被他那冷冰冰的态度逼得无从开口。
她只得告了个礼,就掩门退出去了。
涂山寒坐了下来,靠在床头,被噬火蜈蚣所伤的臂弯有一丝闷痛。但这点痛,却恰好可以掩盖住他心底那微弱的心烦意乱。
涂山寒直直地望着门的方向,眸底闪过几分无从辨明的情绪,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被角。
他本该早已习惯了受伤后独自一人的感觉,可如今,这满室的寂静却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他这是被金瑶缠习惯了吗?
他心中蓦地浮现这样一个念头,随即又觉得荒谬,眉头微微蹙起。
他之所以笃定金瑶迟早会出现,是因为他深知,但凡与他有关的事,无论大小,金瑶向来比谁都上心。她总是第一个察觉他的情绪,第一个出现在他需要的时候,仿佛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人。
他从来不相信人心。
自混入碧落学宫以来,虽有不少人声称爱慕他,他却始终态度冷淡,心中未曾掀起半分波澜。他太清楚,人的爱恨可以在一瞬间改变,所谓的深情厚谊,不过是镜花水月。
他习惯了独来独往,那些口口声声说爱慕他的人,从未真正靠近过他的心。
唯独金瑶,是个例外。
她总是毫无顾忌地缠着他,哪怕他冷脸相对,她也依旧笑靥如花。起初,他只觉得厌烦,可不知从何时起,竟也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甚至开始期待。
涂山寒眸光渐冷,心底泛起一丝不悦。
他最讨厌三心二意的人。
所以,他不能忍受,那道总是追随着他的目光,会消失,或是有一天,也会看向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