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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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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依柠这姑娘虽说也是出身将门,但那一脸的相貌可真真是一等一的出色,与沈窈站在一处时,那周身的气度亦是丝毫的不逊色,倘若在二人之间非要分出个高下立判来,也只能算是这车骑将军府的姑娘周依柠是属于甜美那一类,而之前的沈家姑娘、如今的卓家妇沈窈则是归咎于美艳那一挂的了,然而,相貌虽然说是出挑,但她们的言行举止很是周正,尤其是二人身上均没有妖艳狐媚的气质,不像是不守规矩的,令人看着这行为处事端端正正,细细看去,倒也不会令人生厌。

其实,她们二人身边亲近的人都知道,周依柠和沈窈实则是全然不同的,想来,许是周府教养女儿的方式是和沈府的截然不同,周家女儿就像是从文官家教养出来的姑娘一般,做事文文静静,说话细声细语,和其他武将家的姑娘不同,事事守礼,而沈窈则是如同接班人般被养大,虽说面上一般无二,但其实里子截然不同。但就算是这般的稳妥,要不是有上一世的记忆,沈窈其实并不晓得,原来她的这位好友,自那次以后,就一直念着她的兄长了,只是彼时的二人,实在是有缘无分,当时她未能及时察觉,也无力去改变,等她明白缘由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

卓瑨见她赶他走,就知道她要去找周家姑娘叙旧,他也就顺水推舟,如她的意去往男席那边入座。

待卓瑨离去,沈窈便招呼身边随侍的婢女,让她带自己去见泠泠。

周府内院伺候的奴婢谁人不认得她,眼见她唤人,还以为她有何事,赶紧仔细伺候着,可万万不敢怠慢,就怕伺候的不周到,唯恐被主家责罚,见她这样吩咐,忙不迭带人前去。

车骑将军府姑娘周依柠此时正在房中焦灼难安。

她和沈窈同龄,自四月底沈窈出嫁,她的婚事也成了家中现如今的要紧事,然而她的娘亲车骑将军夫人素来爱社交,甚至可以和一些文官家的夫人媲美了,只是周夫人是个有主意的,把这种事向来是办得令人挑不出错。

不说其他,武将的做法并不似文官那般的弯弯绕绕,是以,之前也是有一些夫人办过宴会,但因为不知道忌讳,便被众人耻笑,次数多了,许多夫人也就不再做这般附庸风雅的事情了。

但这宴会的置办,哪里是常人眼里看得那么的简单的。

不说置办一个宴会需要耗费多少财力与心力,最主要的,还是置办宴会的主家是借着宴会的由头,在向众人展示自家人脉的资源,从而和更多想要交好的人家去交好。

官场上忌讳结党营私,这会令上位者不喜,但若仅仅只是妇人间的交谈往来,那就连皇家也是无权过问的,毕竟皇帝皇后总不能派大内侍卫把大臣们都关在家里吧,更何况,每到一些重大的节日里,宗亲们也是要来和皇帝皇后待在一处,总不能说只能让皇帝有亲戚,而臣子就得都是孤家寡人了吧?那这未免太过闻所未闻了。

因着周夫人太过喜欢置办宴会,京中很多人家的儿女到适龄的年龄后,就会带上自己的儿女借着赴宴来相看人家。往常,这宴会都是给他人做嫁衣,这次,车骑将军夫人却是为了自己的宝贝闺女。

周依柠此时的心结,只有沈窈一人得以宽慰,她唯恐被他人看出端倪,心中就算再着急,面上也不敢表现出分毫,令他人瞧了去。

她心仪沈窈的兄长沈淮,这件事情她一直都没告诉过,一直以来,只是一个人默默的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因着在多年前,自沈淮救了她以后,她心里就再也放不下其他男子了,为了更了解沈淮,她还有意识的接近沈窈,企图从她这里得知沈淮的更多消息,仿佛这样,她就能离他更近一样。

她不是不知道沈淮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两人每每碰面,他对她总是淡淡的,但是行径又十分有礼,任谁看了,都挑不出一分错,这也让她心中更是清楚,沈淮是真的对她无半分情意,但他就算是如此,她的想法还是和他不同,毕竟她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是想成为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啊!

她知晓家中已经在操心她的婚事了,就算不急于在此时成婚,但合适的人选也该定下来了,很显然,这场宴会就是铁证,不然,之前府中置办宴会时,她阿娘从来不会催促她好生打扮出去见人,而今日,她阿娘身边的嬷嬷从晨间到现在,就已然来过三趟催促她出去见客了,不为其他,只是她一直待在房中不肯出去,这在车骑将军夫人看来,怎么能不让人着急上火,这才屡屡派人来催促。

周依柠不担心沈窈会不来,自她踏入宴会,便就有人来禀告了,她很清楚,沈窈来了,定是会来寻她的。

如今的她只能是能拖延多久便多久,她和沈窈相交多久,便是和沈淮认识的时间一样长了,这么多年,她兄长沈淮待她从来没有任何变化,她并不是无知孩童,相反,大家族教养出来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废物,什么都不懂呢,对于这件事情,她其实比谁都清楚明白,为着家世和脸面,她的父亲车骑将军是绝对不会主动为她去沈家提亲的,为着防止武将结党,当今圣上也不会愿意看到臣下相互联姻,御下之术,在于平衡,她周家的姑娘也不是只识得几个字,道理都不懂。

可就是因为这些她都懂,所以才不敢说出她心中真正的想法,不说,她还能再推脱几年,一旦说了,她肯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家里嫁出去的。

况且,她也不愿意周家为了她这任性的举动,遭受举家覆灭的灾祸,想清楚这些,这些年她便寻遍各种光明正大的由头前往沈府,只为能多多的见到他,以慰藉心中的相思之苦,当然,她不是没有生出妄念,她希望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沈淮心中能对她生出真正的情意,这般,不仅她能顺利的嫁给沈淮,还不会受到家中的阻拦,更甚者,其他的更加无需放在心上徒增烦恼了,但这些仅仅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毕竟,这世间事可不是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如若要能像她想的这么简单,今日,她就不需要这么辛苦的为自己筹谋了,那么今日,她只需要安心待着等消息,顺利的话,她便是那沈府未来的少夫人了。

沈窈在周府向来是畅通无阻的,就算今日置办宴会,也无需担忧,毕竟有下人带路,所幸,她花在路上的时间也是不多的,不多时,就被人领到了周依柠所居的院落处。

“阿窈,你来了。”周依柠看到沈窈到来,连连催促其进房,唯恐她会被太阳晒到。

沈窈走近,看着眼前的周依柠,不禁想起曾经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眼盲心盲,只一心扑在卓府府内的庶务上,却忽略了其他的但又至关重要的,当时的她不仅看不出枕边人的变心,更没发觉好友对于兄长的心意,白白蹉跎她一世光阴,倘若能及时发现,就算不能让好友得偿所愿,也不至于落得那般下场。

其实,在收到宴会请柬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去试探她阿兄的心意,但是,这旁人的姻缘又岂是她这个外人能左右的,如此,才堪堪作罢,今日,看好友这神色,只怕,车骑将军夫人已然开始为她相看亲事了……

“泠泠,宴会快开始了,你怎的还待在房中,不出去呢?”沈窈睁着她懵懂的大眼睛,对着眼前的女子明知故问道。

此时还不是挑明这事的时候,至少也不该由她来挑破,不说其他,按照之前的走向,今日,周夫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要是她直接说出来,不仅会伤了沈周两家的颜面,若是她阿兄不愿意,那就会伤到周依柠的名声了。

“我不想去,外面那么热闹,也不需要我出去了,既如此,我还出去作甚,我娘定会打理好一切的。”周依柠满脸不在意的道,说完,便让沈窈坐下

她的心上人没来,不在意的人却来了那么多,她出去也不觉得有意思。

从前,沈窈还没出嫁时,每次她家置办宴会,只要给沈府下帖,沈窈不用说,为着好友,她必定是会来赴宴的,那么沈夫人自然不会缺席,时不时的,沈淮也会随同沈夫人和沈窈一同出席宴会了,只是如今沈窈已然出嫁了,作为卓家妇,今日赴宴既是为着少时相交的情谊,也是代表卓家赴宴,那沈家只能另外来人,只是,沈夫人本来就不喜欢应酬,如今是能推的宴会就尽量推诿了,而她儿子沈淮的婚事如今还无需她担忧,当然也不需要她出来帮忙相看,如此这般,便是周府来下请柬,也很难再见到除沈窈以外的沈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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