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归的宫中有点过于寂静了，木门虚掩着，一推就开。

“参见瑶妃娘娘。”孙归的侍女道，有些忐忑不安道。

“孙贵侍呢？”

“主子他在后院呢。”侍女眼神躲闪的说“奴婢去帮您通传……”

“不必。”段绵绵伸手拦住了她，带着秋然直接步入了后院。

孙归正在院中心练剑，一身白衣出剑收剑都极为利落潇洒，额上顶着细密的汗珠，细碎的流海紧紧贴在额头上。

桌上的一张宣纸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

孙归最后一次收剑，擦了一把头上的汗“阿了。”

“阿了？”孙归回过头，对上了段绵绵的眼神，急忙跪着“参见瑶妃娘娘。”

“起来吧，本宫今日有事来找你。”段绵绵温柔的笑道。

“臣侍不知如何帮上娘娘。”孙归略有怯色道。

“孙家是武将世家，以贵侍的本事，当个宫侍屈才了吧。”段绵绵接过阿了捧上的茶，淡笑着说。

“不屈才，侍臣不过会一些舞刀弄枪似的戏法，搏陛下一笑罢了。”孙归低着头道。

“可本宫看贵侍刚才的本事，真放到场子上，不亚于大公子和孙大人吧。”段绵绵问。

“父上与兄长比侍臣强的多。”说到这儿，孙归眼中划过一丝惆怅。

“那孙贵侍可有意去战场会陛下效劳？”段绵绵似开玩笑一般问着他。

孙归眼中划过一丝希望，随即又暗淡下去“娘娘，不要再拿臣侍开玩笑了，侍臣是陛下后宫之人，况且……况且父上他们也不会希望我回去的。”最后那一段他说的极小声，似乎不希望有任何人听到一样。

“这是陛下的意思。”段绵绵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孙归猛的抬起了头“陛下的意思？”

“陛下让我来转告你，你这一身本事留在后宫中实在太可惜，故让你出宫寻个身份来朝廷当个武将。”

“可是……”

“后面的你就不用操心了，本宫会为你打点，你只需要回我一句，走不走？”段绵绵放下茶杯问。

孙归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的跪在地上“孙归愿效忠陛下与瑶妃娘娘，侍臣愿意出工。”

“好。”段绵绵笑了笑，随及给秋然使了个眼色，秋然立刻奉上一个黄色的卷纸，打开里面是陛下的口喻书，裹着一个令牌。

“陛下会安排你假死脱身，到时你就跟欢柏到宫外的徐府去，他们会为你的后来安排。”

孙归恭恭敬敬的双手接下“多谢陛下！多谢娘娘！”

“不必谢我，就当是本宫还你当日为我求情之恩。”段绵绵抬起一个温柔的微笑“本宫便还你一个人情，人情是本宫的，假如你在朝堂上遇到了任何事情，你待不下去了，就回楚国本来的地界去吧，那里地界荒凉，但总有人会收下你的。”

“多谢娘娘！”孙归立刻会意，道。

段绵绵站起了身，向门外走去“不必谢，孙公子。”

“陛下，慎亲王托我来问陛下，原楚国的地界该怎样吩咐？”王海问。

“原楚国？”白君凝沉思片刻“不如在那立个城池，派遣人去管理那里。”

“只是那里地界实在荒凉，税收什么的，就低一些吧。”白君凝将奏折往前一扔“安丫头也是往那边走的吧？”

“是，听来回传的人说马上就要到了。”

“那就好。”

“至于那地界……就叫楚郡吧。”

“楚郡……”段绵绵歪着头把玩着茶杯，细细的低念着这个名字，最终冷笑一声“是在讽刺我吗？”

“娘娘，您别多想了……”秋然安慰道。

“……啧。”段绵绵不知在想什么，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秋然，你说安丫头到了没……我也想家了……”

“……娘娘，奴婢……”

“报——”

孙贵侍病死于宫室中的消息，冯亦凡愣了又愣。

他曾经的好友，如今的敌人，现在死去了。

“主儿，您为什么伤心？”阿红不解的问道“您不老念他让他早些死吗？为什么死了又不高兴了呢？”

“……”

“你懂什么？出去！”

宫室归于寂静，冯亦凡的手逐渐放下，缓缓呼出一口气。

“归？”

“归，你为什么不理我？”

“归~”

“归，长大了你想做什么？”

“我也想到朝廷做官，我要干很多大事！”

“归，你劝劝你爹，让他别和我爹吵了。”

“孙归，你为什么不帮我。”

“孙归，以后可再也别来了。”

“孙归，再也不见。”

“孙归……”

“……”

“又见面了，归。”

“孙贵侍怎么这般孱弱？”

“孙贵侍，别来烦我！”

“孙贵侍，我与你不一样！”

“孙贵侍，你要是敢多句，连你一起罚！”

“孙……归……”

“孙归，你输给我了吧？”冯亦凡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面色发红，嘟嘟囔囔道“我就说吧，你那个身份，来了宫里也不会有好下场……还不如跟冯家…斗也斗不过……”

“那我又是为什么斗呢……那么针对一个女人…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真丢人……”

“主儿？主子！”阿红匆匆的跑过来想将他扶起。

“滚……”

“主子您别太伤心了。”

“谁伤心了？我巴不得他死……像谁稀罕他一样。”

“可是……主儿…您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