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不知道，那天从她开始摆放四方辟邪之物开始，到拿出孔雀翎瞎舞这段时间，有两个人一直在帘子外观察她。一个鄂顺，另一个巫女。

陈曦开始瞎舞后，那巫女示意鄂顺一起离开。

那巫女，是太子妃求援派来的。是她的陪嫁巫女，名叫武行云，是武高逵的长姐。

武行云天资聪慧，幼时就被南都的大巫祝收为弟子。大巫祝见她人品出众，便将其毕生所学悉数传授，其中包括《祝由十三术》。武行云也不负所望，继承了大巫祝的衣钵，后收了弟子数名。陈曦在南都时认识的巫医，就是武行云的弟子之一。

若不是鄂崇禹要武行云照顾他那嫁来殷商的女儿，武行云现在应该还在南都继续担任大巫祝之职。

武行云看不懂陈曦的路数，若不是后来鄂顺亲自认证，她压根就不会相信，这半吊子“祝由术”真能治好人。

陈曦得在上巳节时，能与四个伯侯之子一同参与王室活动，也有武行云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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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收到赐她参与上巳节活动的文书后，特别高兴，读了一遍又一遍。除了“祓禊”、“高祺”不太懂，但是也不影响她理解文书的意思——自己受邀去参加王室的活动。

又试穿了王室送来的礼服。虽然有点繁琐，但是确实是很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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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巳节这天。

“怎么那么多王家侍卫护送？”陈曦上了马车后，问同车的姬发。

姬发：“说是时疫那会儿，有三个不明身份的道士在朝歌城外窥视，怀疑是想援救潜伏在城内的妖人。为确保安全，就多安排了一些侍卫。”

文书里安排陈曦与姬发同乘。

陈曦看到姬发今日穿着画有凤凰图腾的黄色的礼服，想起伯邑考，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姬发被盯得不太好意思，问她看什么。

“你来朝歌多久了？”陈曦问。

“快八年了。”

“这礼服居然还合身？”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

如果没有改过，当然是不合身的。每年都得改，不改就没得穿。

二人闲聊了一路，总算是到了。

下了马车，刚好碰到殷郊和姜王妃也刚下车。

姜王妃端庄典雅，仪态万方。

姬发和陈曦向姜王妃殷郊二人行礼，姜王妃让他们起来后，拍了拍殷郊的手，留下殷郊，自己先行。

殷郊把姬发和陈曦叫到跟前，小声地问鄂顺和姜文焕怎么没见。

陈曦内心：那我哪知道！

姬发回：“我们出发时，好像有个侍女去跟姜文焕说了什么，或许是耽搁了。”

殷郊伸头看看，确实没见那二人的马车，便问陈曦：“听说你居然也能向上天祝祷，求神明治愈疾病？”

“还好吧…就胡乱试试。”那文书里把她夸得有点过头，她委实心虚——毕竟她溶水里的那片对乙酰氨基酚都过期了。

“你太谦虚了～”自从殷郊得知，陈曦的整个祝祷流程都没一个时辰，姜文焕便头不疼，眼不花，精神恢复，就对她特别佩服。

“殷郊你是有什么事吗？”姬发觉得殷郊有话说。

陈曦也认真看向殷郊，等他发话。

这王孙殿下跟巨人似的，一过来，遮天蔽日的。之前听姬发说他们攻打鬼方的故事时，陈曦就感觉殷郊不仅是尊贵的王孙，也是个勇敢无畏的战士，否则鬼侯剑也不会认其为新主人。现在一见，果然英勇不凡。

既然被姬发看穿，殷郊就干脆直说：“陈曦，听说你因为姜文焕贪图你巫女的法力而跟他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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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应彪来到仪式现场时，看到姬发拿着果子在哄陈曦吃一个，而陈曦一脸气呼呼的样子。

“姬发你小子惹陈曦了？”虽然不太可能，但是有机会挑事，崇应彪的嘴巴是一定不会闲着。

姬发也不知，为何只要有人想帮姜文焕缓和关系，陈曦就一定会生闷气。

陈曦真是觉得晦气死了。

明明今天开开心心的出门，为什么就一定要有人提这件事。

虽然她也想不通那天姜文焕到底是怎么了，但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来帮姜文焕洗。

说他只是想病快点好，只是以为所有祝祷的最后一个程序都是这样的……连姜文焕自己解释也是这样说……

这不是神金吗？鼓掌是为了治病吗？忽悠谁呢？都当我三岁小孩吗？

陈曦被姬发烦得不行了，抓起果子就塞姬发嘴里。

这时看到姜文焕和鄂顺来了。陈曦赶紧坐好，不敢看向姜文焕。

鄂顺对姜文焕挤眉弄眼：殷郊失败了。

原来那拦下姜文焕的侍女是姜王妃安排的，目的就是先让殷郊帮说两句好话，缓和关系后，姜文焕再到达。

刚刚殷郊跟陈曦说的，跟之前其他人说的大同小异。

想起姬发曾经说过，殷郊人品出众，不会骗人。陈曦终于第一次在这件事上，有了一点点回应——向殷郊提出了疑问：为什么姜文焕会觉得这样是在治病？

殷郊纳闷，陈曦不是巫女吗，这都不懂？面上依旧耐心回答：“当普通的药石都无效时，巫女们会以身体为媒介，将她向上天求得的法力，传导到病人身上。”

“你若不信，等会儿问问武高逵的长姐武行云吧，她以前是南都的大巫祝。”殷郊看陈曦明显不信的表情，只能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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祓禊仪式，给王室的男人祓禊的是大司命，女人则由少司命执行。其他人，即他们五人，由太子妃的巫女武行云执行。

五人按照鄂顺、姜文焕、崇应彪、姬发、陈曦的顺序依次坐下。

陈曦看到一女子，巫女打扮，雍容雅步的走进来，便猜这就是武行云。

那女子见到她，也不惊讶，只问道：“听闻殷寿王子新收的军医，也是个巫女，不如今日祓禊仪式，由你来执行？如何？”

“不了吧，我觉得我法力低微，怕担不起这个责任。”陈曦心里嘀咕，这武高逵的长姐也是个会摸鱼的。

武行云点点头，没想到陈曦还算谦虚，瞬间对她产生了一些好感。

不按照章法使用祝由术，不但能治愈，还不被反噬的，那么多年来，武行云只见过陈曦这一例。

祓禊仪式开始后，武行云按照顺序，依次用柳枝沾花瓣水，点在他们的头上、身上。他们坐在地上，双手打开，抬头接受武行云的祝福。武行云口中念着古朴的咒语，最后送上消灾避难的祝福。

到了陈曦这里，武行云也如同前面一样，在她的头上身上都点了些花瓣水，念了一段古朴的咒语后，说：“祝你早日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