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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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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有没觉得刚才跟那老秃-驴斗法时,有点奇怪?”

一段路程后,苏浣青折了根狗尾巴草,边拿在手里晃边自语道:“唔,就好似无形中,有股力量在一直帮着我们似的。”

白书臻沉吟片刻,嗯了一声:“也不尽然,虽然不知那人是谁,又何故在数次紧要之时,以法力加持相援,但若不是他,恐怕也不会造成如今这般江水倒灌,泛滥不可收拾的局面……”

“这……”苏浣青以他涉尘世未深的精灵思维思索了一番,愈发不解:“我不懂耶,这人究竟为何要这么做呢,他这么做,可若不是想要帮我们的话……”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苏浣青脑中一闪而过,下意识回避道:“哎呀,不想了,麻烦死-了!”

**

栩栩回杭州的这一路并不顺利,雨天行路难,即便后来天晴了,路途依然泥泞,以至于马车数次深陷泥淖,光是推车就花了不少时间。

是故,当栩栩真正入到杭州城内时,已经是第三天的午后了。准确说来,其实日升之时马车就已经到了杭州境内,然则因为突如其来的官府巡查,所以,出入城的人都被堵在了不大的城门楼前后那一段。

栩栩和同路的那对夫妻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劝说两位一路护送他们回来的小和尚,现下就可自行返回金山寺,不用陪着他们在这儿耗时间了。

两个小师傅离寺多日,又兼车马劳顿,并没客套推辞,帮众人卸下行李包袱后,理解并感激地行佛礼,晅了句“阿弥陀佛”,便重新架马车回金山寺去了。

也不知是出了什么变故,以至于杭州城内一夜之间戒严,往来商贩、路人,但凡要打此经过的,通通要接受一轮官差的询问、盘查。就这样,栩栩在等待进城的队伍里,足足排了有近三个时辰,生生从清晨挨到了午后在轮到她。

虽然离开杭州有些日子了,但毕竟也是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的,街道布局还是老样子,栩栩和同行的那对夫妻告辞后,就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姐姐许娇容和姐夫李公甫的宅院门口。

“姐姐、姐夫,我回来啦!”

栩栩敲门,门很快便从里面被许娇容打开了,“哎哟,这不是栩栩吗!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也没提前打个招呼!”

许娇容又惊又喜地把栩栩让进屋,一壁厢给她倒茶看座,一壁厢已经无缝连接地絮叨起了家常:“你姐夫本来休息在家的,不想临时被叫去了衙门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好像还蛮严重的……我说妹子你啊,怎么一个人就回来了呢,妹夫没一起来啊?还是在后边……”

还是熟悉的烟火亲情味儿啊!

栩栩抿着笑,暗自感叹。略一思量,答话的同时,不忘抛了个新话题,可以说很会避重就轻了:“嗯,我们分开走的,他应该就快到了。对了,刚说到姐夫回衙门,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啊?我刚进城的时候就好一通盘查,传什么的都有。”

“咦,今天进城还要接受盘查吗?”

许娇容果然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想了想,又道:“昨儿个还好好的啊,今天才吃完早饭,衙门就来人把你姐夫叫走了,应该是挺着急的!不过我们这小地方能出什么紧急又重要的事呢……嗨~一会晚饭的时候,你姐夫回来,问他不就知道了。”

“嗯,”栩栩点头,陪许娇容说了回话,一杯茶也刚好喝完,便试探道:“姐,我想去西湖走走。”

“现在?”

“嗯,现在。”不等许娇容多问,栩栩已经快步至小院,打开半边门扉,回身道“姐,我走啦!晚饭时回来。”

“哎,做什么现在去西湖呀,还走这么急,真是的!”

这一系列动作太快了,许娇容赶到院子时,栩栩都从外面把门掩好了,抱怨孩子不懂事般地嘀咕了几句,许娇容眼珠一转,自语道:“栩栩妹子说晚饭时回来,嗯……我现在就去菜场转转,多准备几个菜去嘿!”

于是不一刻,许娇容便喜形于色地提了菜篮出门也。

偌大个西湖,即便栩栩是目的性极强,专挑了断桥、湖心亭、和杨柳岸边等几个关键地点寻找,半天下来,脚都走酸了,依然没找到要找的人。

她家小白相公,真的会来这里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只是此刻的白书臻和小青同几个时辰前的栩栩一样,也被拦在了入城盘查的环节上。

杭州城城门。

人声喧哗,挤挤挨挨,相较于早间,此时等待进城的队伍更加漫长了。队伍末端的苏浣青用手肘拐了拐身边人:“喂,大哥,你确定栩栩姑娘真的会来杭州吗?”

想到即将重逢的那人,白书臻眼角眉梢都不自觉带了笑:“那是自然。”

“啧啧啧~”苏浣青忽觉有点牙酸,皱眉看了看望不到头的队伍,“可是我们到底要瞪到什么时候才能进城啊?”

白书臻此时心情大好,瞧着城门处逮着人挨个盘查、却毫无效率的守卫,眼神一暗,如此被动地等下去确实不是个办法。的四维略一发散,即想到个绝妙的点子,遂放了个话钩子“想不用排队,马上就进城也不难……”

“大哥,你有办法?!”苏浣青果然上钩。

白书臻没有答话,而是退出队伍,兀自朝不远处的一片树林走了去。

苏浣青不解,也还是跟了上去,丝毫未觉那个一袭白衣的神仙人物居然也会腹黑至此。

一刻钟后——

原本就拥堵非常的城门口,瞬间以几何倍数增长成了拥堵EST。

原因无他,只因两个绝色美人一晃而过,又因眼尖百姓窥得仙姿,惊艳到哇地一声叫了出来——

“美美美,美人!美人现身了哇!”

拥堵的城门陡然一空,因为所有人都朝美人离开的城外方向追随而去了。

……

此计正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成功吸引到人群后,白书臻即使了个障眼法,将众人愈引愈偏的短暂空隙,早已经金蝉脱壳,和苏浣青变回男装后,一身从容,大摇大摆地从无人看守的城门楼洞穿而过,进到了杭州城中。

李公甫家院门,收获今日第二波远道来客的敲击——

苏浣青乖巧地陪着自家大哥在门外等了一刻钟,见还是无人应门,不禁抱怨了一句:“难得大哥也有失算的时候。”

白书臻一脸若有所思,并不在意苏浣青说了什么,片刻,才恍然大悟般,右手握拳,啪地击了下左手掌心,“我知道栩栩在哪了!”

连天然呆的小青都听出了其声音中浸润的喜悦甜蜜。

然而这一次,又要让白书臻失望了,因为当他赶到西湖时,栩栩正走在回家吃晚饭的路上。

两人完美错过——

如果不是那一场落日熔金下,近乎梦幻的细丝微雨,突如其来却又恰到好处。

栩栩从断桥的一头拾阶而上,眼神不复初来时的光彩,有些空空地看着裙摆下交替探出的左右脚鞋尖,一步又一步,踏过曾经和她家小白一起走过的桥面,然后拾级而下,到达断桥的另一头。

既然今天寻不到,那就明天再来吧。

栩栩刚迈出下桥后的第一步,鼻尖蓦地感到一丝沁凉湿意——

下雨了?!

栩栩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什么,即提着裙摆重新上桥,小跑着从刚抵达的这头又到了那一头。

……

“卖伞咯,卖伞咯!姑娘,下雨了,正好买把伞,算你便宜。”

卖伞的小贩果然还在,看见来人就吆喝起了生意。

栩栩一手提着裙摆一手遮着头顶,跑进卖伞小贩的摊位避雨兼买伞。

栩栩挑了把有着青花伞面、和紫竹手柄的七十四骨油纸伞。付完钱,撑了伞刚进到雨幕,就听身后小贩又是一声吆喝:“公子,趁下雨,买把伞吧,很便宜的。”

栩栩紧了紧握着的伞柄,出两步后,忽然心口一颤,似有所感地回头——

隔着濛濛雨幕,她终于,终于又见到他了。

“相公!”

“娘子!”

……

两人相拥伞下,一切尽在不言中。任周遭雨丝绵绵,至少他们所在的方寸间,是如此晴静安好,默然欢喜,足矣。

原来是两口子!少卖一把伞,唉!

卖伞小贩见证神仙爱情的同时,角度清奇地喟叹了一句。转头发现旁边还站着个跟自己一样食汪粮的小兄弟,遂又来了拉生意的兴致:“嗨,小公子别看啦,这神仙眷侣般的秾情蜜意啊,咱们凡人就别白日做梦啦,还是买把伞遮雨,才是真实惠啊!”

苏浣青翻个白眼,腹诽:谁跟你一样是凡人。

但到底也还是把后面那句话听了进去,走近油纸伞小摊,挑了把鱼戏莲花样式、青竹伞柄的七十四骨油纸伞。

经过一场急雨的洗礼,西湖美景愈发清新隽永。又兼余晖脉脉,映得水洼湖面一片碎金粼粼。

小雨淅沥,白书臻一手撑伞,一手扶了栩栩,一同踏步断桥,相携从这一头走道那一头,苏浣青独自撑伞,不近不远跟着,三人取道钱塘门,望姐姐姐夫家去了,路上不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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