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温怀意躺在床上,听着窗外依旧肆虐的雨声,他心神恍惚地伸出手,对着卧室的水晶吊灯看自己的指尖。
看着看着,他不自觉笑了起来。等他意识到自己的胡思乱想时,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时危不过就是个纸片人,他至于这么上头吗?
温怀意连忙晃了晃自己的脑子,甩掉以前看的那些小说里各种和残疾大佬的轮椅paly。
虽然睡前已经强行倒光了脑子里的黄色废料,但温怀意这夜还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温怀意清楚地看见视线上方邻居那张硬朗又禁欲的帅脸,一向规矩的头发垂了几缕下来,被细密的汗珠浸湿。薄唇吐出温热的气息。
鬼使神差地,温怀意伸手摸了一下他坚硬滚烫的喉结,撑在温怀意脸侧的那双手青筋暴起。温怀意一咬唇,梦醒了。
黑夜里,温怀意一把拉过被子蒙住头。灼热的呼吸凌乱,炙烤着他的脸颊、脖颈和胸膛,甚至身体的每一寸。
或许连脑子和耳朵也烤坏了,因为他一闭上眼,刚才断掉的梦又续上了。就连窗外肆虐了几天的雨声,都在半梦半醒里变得更加缠绵、稠密。
翌日,雨停了。
一大早就晴空万里。
陆时危明显运气不好。
微信特别提示音响起,他一边煎着欧姆蛋,一边摸出手机。
温怀意:【谢谢你时危,早饭我就不吃了。而且今天没下雨,我就不来蹭饭了。我难得休假,得出去玩几天。】
陆时危指尖悬停在打字栏里,想起温怀意昨天下午对他说,“如果明天还下雨的话,我要吃......”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向窗外万里无云的碧空,回复道:【好,注意安全。】
温怀意:【我会的。[眨眼]】
聊天已经单方面结束,陆时危没有再回复的话头,只定定地盯着手机屏幕。
直到锅里冒起黑烟,欧姆蛋瞬间燃了起来,他才回神,迅速关火,盖上锅盖。
另一边,温怀意拍了拍发烫的脸颊,一边换床单,一边小声嘟囔,“邻居太带感了也挺麻烦的。”
毕竟这是他昨天刚换的床单。
温怀意脸上顶着两团绯色,老老实实把换下来的床单被套和睡衣睡裤扔进洗衣机,然后开始洗内裤。
一边洗,一边用沾了冷水的手背探了一下额头,“不是吧?人家就被辣了一下,我特么后劲这么大?”
“也不像是发烧啊……”
蹲坐在门边看了他半天的小柴犬突然哼唧一声,温怀意吓了一跳,像被抓包似的,心脏突突的。
他一手扶着洗手台,一手按着胸口大口喘气,“你......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小柴犬眨着水灵灵的圆眼睛,盯着温怀意又叫了一声。
“你什么意思?”温怀意走过去蹲在小柴犬面前,湿漉漉的双手捧住狗脸,“我差点忘了,你能听懂人话。我警告你啊,别告诉时危,不然你小子死定了。”
温怀意扬起拳头轻轻抡了抡狗脸,看着它一脸无辜的纯真表情,温怀意忍不住笑出声。
可笑着笑着,他又难过起来。
他刚才忘了,小柴犬以后应该是没机会再见到时危了。
雨停了,该把它送走了。
晾好衣服和床单后,温怀意如往常一样给泡好的狗粮里加两勺羊奶粉,拌匀。
这样的动作他这几天每天都在做,已经十分娴熟了,可这一刻他的手却开始发僵。
他想慢一点,再慢一点,可以和小柴犬再多待一会儿。
单纯的小狗并不懂温怀意突然慢下来的动作和眼里的难过不舍,只睁着圆润的眼睛看着他,乖巧地歪了歪脑袋。
“你不准卖萌。”
温怀意喉咙有些发紧,眼眶逐渐红了,“卖萌也没用。”
他把拌匀的狗粮搁到小柴犬面前,“吃吧。”
接着又摸了摸正在专心进食的小柴犬,“多吃点儿。”
“以后也要多吃点儿。”
“好好长大,健健康康……”
“我会经常去看你的……”
*
温怀意把小柴犬寄养在宠物医院后,一狠心转头就走了,出门直接驱车去了东郊的朝霞山。
朝霞山是澜城周边连绵的山脉中最高的那座山,如果天气晴好,在山顶可以看到最美的朝霞。它也因此得名。
山脚的游客中心可以安排专车上山,但温怀意因为寄养了小柴犬,心情很低落,为了疏解情绪,他把行李和钓鱼装备托司机带去半山腰的酒店,自己徒步登山。
好在选择徒步的并非他一人,他遇上了澜城一家户外俱乐部的徒步队伍,一路上热热闹闹。
温怀意长得好看,又身高腿长,走在人群里显得尤为突出,大家都对这个漂亮的年轻人好奇又友好。
徒步队的队长肖思远年近四十体格健硕,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见温怀意没有任何装备,便找队员们挨个凑凑,给他凑了一副专业的徒步装备。
人多,又在运动,温怀意总算没那么难受了,大家一起说说笑笑的,五六个小时就过去了。
一行人到达半山腰的酒店时,天色已经黑尽。越往山上走,山路越崎岖陡峭,即使是专业的徒步队也不敢贸然在夜里上山,都在酒店下榻。
温怀意原本计划在朝霞山待五天,先去山顶看朝霞,逛寺庙,再回山腰的飞瀑涧野钓。所以他便和徒步队约好,明早一起登顶。
于是第二日,天还没亮,肖思远就来敲门了。
房门打开,温怀意穿着睡衣揉着眼睛,“肖队早。”
肖思远看着他苍白的脸皱眉道,“小温,你怎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
“有吗?”温怀意睡意朦胧地搓了搓脸,“可能是昨天太累了吧,毕竟第一次爬山。”
“第一次?”肖思远震惊地打量他,“那你身体很不错啊。虽然看起来清瘦,但很有劲儿嘛。我看你一直都跟得上我们的速度,我还以为你经常爬山呢。”
温怀意笑笑,“没有,我以前的工作不允许。只是练过,所以还行。”
“啧,看不出来啊。”肖思远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是深藏不露啊。”
两人说笑了会儿,肖思远告知温怀意十五分钟后在酒店大堂集合,便离开了。
温怀意这才伸手重新摸了摸脸,有点烫。
但一探额头,摸起来又好像是正常的。他身上也有些酸痛,但一想到可能是爬山造成的,温怀意就没多想了。
洗漱完,换了衣服带上装备就往酒店大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