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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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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水河畔,舟舫遍布,丝竹之音不绝于耳。

一艘不甚起眼的画舫从廊桥底下划来,在柳荫下停靠,郎君戴着帷帽从马车上下来,抱着古琴上了画舫。

侍儿小拾跟在后头,将一袋银钱塞进正要跟着上船的琴师手里,轻声嘱咐道,“我家郎君说了只要琴师办好差事,稍候还有银钱奉上。”

琴师娘子含笑接下荷包,自然满口答应。

一行人上了画舫,画舫掉转方向,却并不朝着码头而去,反倒顺着流水往西凉亭的假山那径直划去。

此地桃花初绽,莺鸟脆鸣,凉亭周围游人或谈诗论文,或携家眷赏玩歇脚,人虽多,却并不显得聒噪。

柳岚之从桃林穿行而过,径直往亭子走去,随着他在凉亭前停步,桃林里游人的视线也随之被吸引过来。

侍儿小拾不敢耽搁,替主子摆放好古琴,点上熏香,退到一旁。

柳岚之款步在古琴前坐下,手摁在琴弦之上,曼妙的身姿与帷帽下若隐若现的容貌,琴未抚,便让人心生向往美人指下那即将流泻而出的美妙音律。

桃林间的游人不知不觉便聚拢过来,纷纷猜测是哪家的郎君,那帷帽下又是怎样的风华,敢在西凉亭抚琴,想来技艺惊为天人。

柳岚之微微勾起抹笑,指拨琴弦,音色流畅,指法精妙,千古名曲在如此情景下,引来万千注目。

假山的回音壁更是衬托出琴曲之空灵,不经意间,似乎连莺鸟都羞愧的不再鸣叫,只余轻风微拂,穿行在桃林间,将琴音带去更远的地方。

俆凰玉靠着桃树枝,轻拂着腰间的玉饰,阖目良久,随着铮的一声,琴音止,猛地睁眼,侧目望去。

三丈之外,西凉亭美人的身姿有些眼熟,仿佛是在哪里见过。

俆凰玉微微张大眸,眼底的惊艳再次浮现,下一瞬不待友人唤她,便已轻身一跃跳下了桃树。

任萱衣不解的楞了下,紧跟着追上去。

柳岚之在凉亭里已抚完一曲,双手按在琴弦上,视线透过帷帽的轻纱在被琴音吸引而来的游人身上逡巡。

“郎君,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拾有些胆怯,头一次受到如此多的注目,虽目光不是聚集在自己身上,但脸还是微微燥热起来,手心隐隐汗湿。

柳岚之从凉亭外的游人身上收回目光,眉梢隐蹙,预想中的人并未现身,如此费尽心思的一曲,便是毫无意义。

难道自己料错了?

柳岚之有些不愉,艳丽的容颜显得阴沉起来,但凉亭外的看客却仍是看的津津有味,似乎因着帷帽遮挡,这样秾丽艳极的容貌都透出了清雅出尘,让人遥而望之,只觉赏心悦目,一再无法抽身,却又无法生出亵渎之心来轻慢。

俆凰玉从人群里挤来,一心想要再见卿颜的激动,根本没顾上旁的人是如何脸色,径直往凉亭接近。

柳岚之察觉到有人靠近,眸微抬,看清俆凰玉的刹那,不愉尽散,唇角微微勾起,欲起身施礼寒暄。

“女君可有赐……”教

一个教字尚未出口,忽然刺鼻的烟雾弥漫,柳岚之目光一凝,忙捂了口鼻,急退两步。

烟雾中,黑影扑了个空,转瞬又辨着方向,急急袭来。

“郎君!”

小拾的叫喊既远又近。

柳岚之记着车厢里的教训,袖间藏来了把短匕,当即拔出匕首,听着风声挥砍,企图阻止黑影的靠近。

黑影起初未有防备,手背被划了一道后,鲜血淋漓,目光瞬间凶狠起来,招式也没了顾忌。

柳岚之到底是柔弱之躯,挥砍数刀后,匕首被夺,整个身子被吃疼的压在地上,而后颈后一痛,彻底陷入了黑暗。

俆凰玉在烟雾里听见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急忙欲冲过去,却被迎面袭来的几根银针阻挡脚步,躲闪中,虽身法灵活的避开了两三根,但还是中了招,半条腿瞬间被麻痹的没了知觉。

俆凰玉脸色一沉,好友自身后赶来忙扶住她的手臂,“凰玉,你怎么样?”

俆凰玉推了她一把,环顾了下四周逃乱的百姓,急急低喝,“我没事,你快去追!”

任萱衣:“那歹人早没影了。”

俆凰玉不信,眼神微凛,愣是扶着好友的手,手挥烟雾,一瘸一拐的走进凉亭。

此时烟雾已淡,凉亭内只留一张古琴,一个靠着凉亭柱子瘫坐的侍儿,别无旁人。

俆凰玉三步并作两步,到侍儿跟前,“你家郎君呢?”

小拾抖着身子,哭丧脸,像是回了魂,张嘴大哭起来,“郎君被歹人抓走了……”

俆凰玉听得拧眉,这侍儿胆小,盘问也问不出什么,只是这柳州城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竟出现掳掠良家子之事,实在让人心惊。

那郎君又是如此容貌,若不及时从歹人手里将他救出,只怕后果……

俆凰玉看向好友,从袖中掏出玉牌递过去。

“萱衣,拿我的令牌,去城主府借兵,快!”

任萱衣迟疑一瞬,看着好友不容置疑的神色,欲阻拦的话咽了下去,爽快的伸手接过。

“好。”

城主府,柳州城城主看到官吏递进来的玉牌,大致听说前因后果之后,惶恐震惊之下,挥手干脆的将兵借出。

“城主府遭逢刺客,本城主受了惊吓,正请医延治,万事一切交由俆世女全权处置。”

城主大人眼神莫测的看向传话的官吏,“你明白本城主的意思吗?”

“明白明白,城主大人殚精竭虑,因而卧病,此事只能无奈交由侯府世女出面,有功自然是城主大人您的,至于过嘛,自然是谁揽事,谁担责,就算有谁想要参城主一本,也得掂量掂量侯府这座大山。”

官吏捧着玉牌连连揖手,再明白不过上司的打算。

城主满意的摆手,手摁着额角,装作头疼的模样扶着侍儿的手回了卧房。

任萱衣坐在花厅,听见官吏转达的话,接过玉牌收回袖中。

“你家城主病的还真是不早不晚,正是时候。”

官吏压弯了腰,一副没听懂任萱衣意思的样子,谄笑两声跟着附和,“谁说不是呢,下官也是才知道城主府遭袭,城主又一向爱民如子,惊闻花朝节竟然有良家子青天白日被劫持的消息,一时没缓上来,这……这竟就急病不起了,大人,咱们城主这也是有心无力啊。”

“呵。”

任萱衣低眉看着官吏弯下去的后脑勺,没给多少好脸色,提剑大步出了花厅。

...

俆凰玉坐在西凉亭,等着好友将兵借来,因着半条腿麻痹,姿势略微怪异。

侍儿小拾难得机灵了一回,给俆凰玉磕了响头,说是去请大夫,也不等俆凰玉应允,就头也不回的跑开。

满大街闷头横冲直撞,小拾想着救郎君的希望都在那女君的身上,此时自己多献殷勤,总是没错。

人堆里,愣是埋着脑袋挤来挤去,也顾不上男儿家的羞怯。

灼华走在路上,冷不防被个脑袋顶了后腰,狐疑的回身,桃花眼微眨,“小家伙,你有些眼熟啊?”

小拾只觉顶上块石板,纹丝不动似的挡在眼前,听见说话,有些发蒙的抬头,揉揉脑袋。

“我不认得你。”

小拾心里牵挂着主子,没空与人多话,被人拦着,脸色自然也有些臭。

灼华一瞧他的神态,没的一下联想起马车里二话不说扎自己一簪子的美貌郎君,不禁微挑眉梢,“我想起来了,你是他的侍儿。”

他?

小拾放下揉脑袋的手,这下才有心思好好打量拦在自己面前的人,从锦缎皮革制的鞋履到精美丝绸做成的衣裳,看清灼华的面容后,一时闹红了脸。

这……这女君生的比方才那贵人女君还要好看,而且瞧着也是个有本事的。

她也认识郎君么?

小拾的心一时有些激动,郎君真是太厉害了。

“女君,你有法子救郎君么?”

小拾抓住了灼华的袖子,捏的牢牢,红着眼哭道,“求你救救郎君,我家郎君方才被歹人掳走了,呜呜呜哇……”

灼华挑高眉,拽了拽自己的袖子没拽动,随着侍儿大声哭泣,周遭的行人皆投来鄙夷的目光。

不难猜出投来这些目光的行人心里想的是些什么。

灼华抬手抚额,主仆二人这是想坐实自己是登徒子不可了。

上仙额上一滴冷汗,没法子,迅速掐了个诀,扯着人到了一处僻静地方,长叹口气。

“别哭了,你不是要救你家郎君吗?”

小拾眼睛张开,哭声戛然而止,没顾上在意怎么一下从街上来到这桃林,抽噎了两下,连连点头。

“嗯嗯,有一个女君还被那歹人使了暗器,不能动了,就呜呜……就在前面。”

灼华颔了颔首,借着侍儿抹泪的空档,终于拽回了自己的袖子,抚平后,背了手,向着他指的地儿走去。

“还不跟上。”

小拾破涕为笑,欢喜的蹦跳在她身后,“多谢女君!”

西凉亭,俆凰玉正与回来的好友商讨该从何处着手开始搜寻,一众兵士候在亭外把刀待命。

灼华从桃林里穿行而来,毫不意外的受到了最隆重的接待。

一众士兵拔刀相向,敌意浓浓的紧盯,仿佛灼华向前再踏一步,其中任何一把刀都会砍过来,将她大卸八块。

灼华眼底露出抹兴味,身后小拾气喘吁吁的跑上来,急忙解释,“错了错了,这位女君是好人。”

俆凰玉听见动静,从柳州城的图纸上移开目光,径直看向灼华。

“敢问……”

“不必客套,我是来帮忙的。”

灼华背着手,看着俆凰玉的面相,掐指算了算此间发生的事,大抵猜出歹人的去处,下巴微扬道,“请随我来。”

俆凰玉微皱眉,神色略微不愉。

这人竟然使唤她?

还大言不惭找到了人。

任萱衣看出好友的不悦,打量了眼灼华的行头,既而开口,“这位女君也是刚来,如何知道歹人去了何处?莫非你与那歹人是熟识不成?”

这话夹刺带棒,满是揣度与怀疑。

灼华扬起抹笑,抬手做了兰花指似的的算命手势,“很简单,算出来的。”

俆凰玉眉峰一压,登时看人就不顺眼了,“胡闹,人命关天,你竟还有心思玩笑!”

灼华扬了扬眉,依旧一脸笃定,“我说了我是来帮忙的。”

俆凰玉听不下去了,“来人!”

侯府世女双眉直竖,怒目而视,兵士们自然应声应的震天响。

“凰玉。”

任萱衣按捺住好友怒火,直直的看着灼华从始至终云淡风轻的态度。

如此阵仗,丝毫未显惧色,绝非凡人。

任萱衣压低声,按住好友肩,劝道,“与其如同无头苍蝇乱撞,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且听她一言也不迟。”

俆凰玉侧目,但见好友徐徐点头的暗示模样,依着多年交情的份上,勉强压下怒气。

“若证实她胡搅蛮缠,我定不饶她!”

侍儿小拾一听,懵懵的转头看身后,“女君,你真的是来帮忙的是吗?”

灼华嗤了一声,一点儿都不在意凉亭里两人的对话,抬指戳了戳目睹全程,没缓过劲来的侍儿小拾脑袋。

“你不是说我是好人吗?”

“嗯”,小拾有些傻的点头。

灼华抱手,“那好人会骗人吗?”

小拾闭上了嘴。

凉亭里,听见外头的一阵忽悠,俆凰玉深锁眉头,压下的怒气转道,抬手拍开了好友搭在肩上的手。

“这样的人,你也信。”

“我不是信她。”

任萱衣露出抹笑,揉了揉手,“我只是信我自己,凰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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