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栩中的乱情蛊需要孟纯熙的控制,可以先抑制。
苏晴栩送了哥哥苏星翊走了一段。
西凌国君最近跟东元杠上了,安都许多人却不幸染上了瘟疫。
战事紧迫,人命所在。
苏晴栩在帮孟纯熙去救治西凌人。其实国家与国家之间一打起仗来,受苦最多的是百姓。
苏晴栩上一世爱过南辰死去的世子许洲白不错,她原本是相信爱情,可当她亲眼看见真相,就对爱情无望,最终会选择国家和平。
这天,苏晴栩照常在救人。
萧辙靠近她,语气寻常:“晴栩,你怎么还在西凌?有小两个月了吧。”
苏晴栩去熬起了药:“你问我啊……那你呢?”
“两国交战,终究是两败俱伤。西凌和东元两国的国力相当。”
“我现在是平民,我的立场由我定,不一定这样帮了西凌人,我就记不得东元人的好。”
“我只救无辜的百姓。”
萧辙一顿:“我也不是要质问你的意思。我是一路从西凌边境到这儿的。”
“你在打什么主意?”苏晴栩看着他笑了笑,又随口道:“算了。你应该知道落辉林这个地方,我让我哥去那儿给我找解蛊毒的药材了。”
萧辙若有所思道:“落辉林我去过,很是凶险,但是储藏丰富。不过我相信你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苏晴栩对哥哥很放心,一时慨叹道:“我应该不会再回东元了,那里装着的我的很多回忆,也是该被藏起来的。”
萧辙尝试凑近了她,他们之间是一段有度的距离:“直到现在,你都没认出来我究竟是谁?”
苏晴栩当即一口否定:“你不可能是我认识的人。你的武功可是我见过的人里数一数二的。”
“那我扮演的真是天衣无缝啊。你倒也不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萧辙从怀里拿出一个海棠花香囊,在她面前甩了甩,眨眨眼颇为轻快道:“海棠花和山茶花,你最喜欢哪个?”
苏晴栩不知道是该气愤还是该郁闷,脑海里先闪过一个俊秀男子的身影,然后一把抢过香囊:“你是陈延津!之前你还说一个兄弟为你受伤……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兄弟就是谢琨源?怪不得……”
这个香囊外面的图案是猫戏蝴蝶,是她最喜爱的。
而香囊里面海棠花的幽香,让她忍不住心酸,瞬间落泪。
“我和族人都很善于伪装。”萧辙表面是这样说,可谁不知陈家总是才俊辈出?
萧辙话转过来,又问:“你不久前曾找过谢琨源吗?”
萧辙一边说,一边拿出巾帕递给她擦泪。
苏晴栩倒一把自己用袖子擦泪,说话嗡里嗡气的,颇让人觉得娇俏可爱:“我本心是不想的,那个混蛋实在招人厌烦。”
然而跟着她的情绪……让她没来由的竟然还有点心虚。
她不觉自己的芙蕖扮相真能瞒过谢琨源歹毒的眼睛,可她知道萧辙到底是谁后,心里彻底没谱了。
到底是为何,谢琨源居然还会给她面子。
他是百毒不侵不错,但她下了的离心蛊是毒中王,应该会起点作用。
苏晴栩这般恶毒的想着,殊不知他们的命运早就交错在一起,连月老都觉得十分复杂难解。
“也不是所有人都看好他。”萧辙觉得事情发展还挺正常,随手又把遭冷落的巾帕放回怀里。
萧辙看着她表情多变,哭笑不得:“我在没拿实权前,还是叫萧辙。”
“我管你叫什么。”苏晴栩现在没了以往的尖酸和欺女霸男,说话情绪奶凶奶凶的,甚是有意思。
她侧过身,最终的脸色很难看,就像是……她在谢琨源那里受了很多窝囊气似的,无处宣泄,亦有意味不明的难言之隐:“我和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怪闹心的。”
萧辙见她就要离开,明白这次要是不哄好她以后在姜染榆那里也讨不了好,索性抓住她的小臂,但是语气欠欠的:“难不成,你是在怕他?”
苏晴栩刻意挣脱他手掌的束缚,从头到脚略显刻薄的打量他,随后冷嗤道:“我的雕虫小技他不会看不出来,不然也不会让你来监视我。”
苏晴栩又去帮忙施针灸疗法,行为轻散有余力:“还有之前在南辰,你也是一样。”
萧辙被她给扣帽子扣的好像表面真是理所当然一样,不由吸了吸鼻子:“这话够难听的。”
苏晴栩几乎傲慢的要鼻孔朝天:“就像他对我的举动有所察觉,还在隔岸观火一样,你其实也在局里。而他充其量就是个看客。”
她说话伴有轻轻的摇头晃脑,看来是真与某人有心结。
她的发髻罕见朴素了一点,但也很好看,头上紫水晶流苏簪子也跟着晃动了小身体,更显主人的活泼灵动。
萧辙也不想逗她了,说话倾向于点到即止:“他至少不会伤害你,他对你和对别人不同。”
苏晴栩轻哼:“那是你以为。”
苏晴栩语气让人挺欠打的,表情也是微妙,内涵到了极致:“还有你和姜染榆,还是没走到一起。”
萧辙倒要辩一辩:“两个成熟的人,喜欢过对方,不一定就要在一起。”
“你比我又大不了多少,别总用这种历尽沧桑的语气跟我说话!好了,不要再在这影响我了。”苏晴栩说着说着,被他用手指弹了弹额头,连忙捂住揉了揉,情绪由娇纵自满很快变为无奈懊恼。
“我能看出你是个好医者。”萧辙潜藏在西凌这么如鱼得水,想必西凌官员及国君手段要低了很多。
苏晴栩便是心中能分辨一二,也不会说出来,她此刻的身份再极度只能服从于天灾人祸,不过她也没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没意思。
萧辙跟拍她跟拍老兄弟的肩膀似的,谁能想到他们曾经还差点做了少年夫妻啊?
萧辙这会儿笑起来,又如同幼时的热烈纯澈:“晴栩,那就祝你好运!”
苏晴栩则很是敷衍的点了点头,手上动作一直没停。
战果出来了,东元抢走了西凌三座城池,势头正盛。据说是谢琨源亲自领兵,算无遗策,达成大捷。
而苏星翊回到西凌、苏晴栩的身边,拿的药材却是被人调包过的。
苏星翊没有眷恋的又隐身于一处不为人知的角落了,苏晴栩带上苏禾就要离开西凌,想去北瑶。
苏星翊自己爱折腾,她又能改变什么。总归是还能为她着想的人,也失格不了哪里。
苏禾在身边,她又能每天打扮得光彩照人了。
这也是好处之一。苏晴栩曾经就后悔没把她带上。
好在苏禾对自保之术还是挺有悟性的,在医术、毒术、武功上,都有一定的基础了。
要是非要说出一件特别出色的能力本领,就是苏禾的绣工。
这也挺符合她那种宁静有内涵的个性。
柳繁影劫住了苏晴栩和苏禾二人,机会掐得刚好,让人措手不及:“好久不见。西凌落败,我们来趁火打劫了。”
他语气还洋洋得意的,像是把以前对徐溪宁的叛逆都用在她们外人身上了。
苏晴栩心想:他还能怎样变化?气性这么大,也就只能走到这个位置,跟他姐徐溪宁较劲也显得有些蠢。
徐溪宁的五官长得很淡,组合起来偏又有种仙气飘飘的脱俗,蛾眉粉腮皆让人不住留恋,是个很标准的大美人。
徐溪宁眸光一闪:“苏晴栩,你应该是恨我的。”
可惜了,徐溪宁一看就是那种心思多的。苏晴栩看她明眸善睐、其中神采就看得出来。
徐溪宁面色有些感伤,又很快调整好:“我还是挺羡慕容太妃的。”
“我不想让自己甚至被牵扯进北瑶的事里。”苏晴栩将手伸出来,指定的意思是不要到真的不放弃:“把真的药材还给我!还有你,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柳繁影?不知道你们姐弟俩除了捣乱还会什么。”
徐溪宁神色顿时有些尴尬:苏晴栩干嘛说话用对跟小童的情绪、哄着说?
何况苏晴栩身边还多了一个她不知道的伴?
柳繁影假装用手在怀里掏了掏,意图是存心戏弄苏晴栩:“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傻得天真的小子了,如果你说这不是君子所为,那么恰好也反映我已经变得成熟了。”
苏晴栩看着想笑,和苏禾眼对上又变得些许严肃起来。
徐溪宁唇角将就一扯:“也许你哥就没想过要给你找药材,我们拿到的也是假的。”
苏晴栩也露霸气气场,比起徐溪宁的一点都不弱:“我已经能预测到你们来西凌是会空手而归的。东元国君不可能让你们北瑶人去分一杯羹。”
徐溪宁淡定道:“还有个万一啊。”
徐溪宁话滚话:“我也想消停,可是我没有安全感,所以又培养了一方势力。”
苏晴栩表面是在问话,实则是在给一个下马威:“看来你吃的苦头不够多啊?你注定是输家。你没护好你的弟弟,还能忍受再一次护不住的痛苦吗。”
苏晴栩不可能一笑泯恩仇的,她又非圣贤,不可能对以前在像徐溪宁一声不吭憋着坏的这种人让步,更别说用那些虚伪的假善、随意就原谅她。
柳繁影情急之下道出了内心真实声音:“我和我姐相依为命,那又如何?我很喜欢我姐。”
……柳繁影刚说完,就自己捂住自己的嘴,有些后悔。
但已经来不及了,旁边的徐溪宁听到了,干脆笑两声算了。
“徐溪宁,你最好留神他是不是真是你弟弟。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姐弟情也是可以被有心人骗到手的。”若说苏晴栩从谢琨源学到了知己知彼的本事,事先做好的就是学着擅长洞察。
徐溪宁特别讨厌有人质疑她的判断,虽然徐溪宁做事有时也爱感情用事:“不劳你费心。我现在和繁影确实相处的不错。”
苏禾帮着苏晴栩怼了句:“那是,毕竟你是个貌若天仙、心如蛇蝎的女人。”
结果徐溪宁被气得拉着柳繁影就头也不回离开。
苏晴栩离开了西凌,却立即遇到了苏星翊安排的人。
她没有注意什么漏洞,不想这会子的记忆让她后来都难以释怀。
这人把毫无防备之心的苏晴栩带到了一个院子里。
不知为何,苏晴栩刚踏进院子突然觉得很困。
“姑娘!”
苏晴栩在后来的意识里,只听得苏禾震惊又急切的呼喊。
……待她再睁眼时,她又回到了东元。
只因那开满艳极海棠的国师府,和上一世的场景重合了。
谢琨源不知在旁边看了她有多久:“阿栩为什么很讨厌海棠花?”
“因为你。”苏晴栩看见满院子被风吹着的海棠花瓣,有许多都飘了近来,和他们的衣袖亲昵叙着旧。
苏晴栩心头不住惊骇:哥哥居然亲手把我送给了狡诈的东元国师谢琨源!
谢琨源似乎看出她有些陷在困境里的着急,轻轻抚了抚她柔软顺滑的头发:“想拿解药,找我啊,孟纯熙也帮不了你,你不用兜圈子了。”
苏晴栩很会找让他起火又莫名泄火的、针锋相对的那个“针”:“现在真相大白了。说穿了,你还是爱自己,不然也不会看着我中蛊毒的长期痛苦。”
谢琨源眼色深沉:“我以为你乐在其中。”
苏晴栩瞪了一眼:“你说什么玩笑!”
“起开起开!”苏晴栩想起了找苏禾,捏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外推。
外面的婢女小厮都很奇怪苏晴栩,明明看来是才子佳人,苏姑娘却对皮相极好、性子极冷的公子抱有的敌意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