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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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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烛慕先洗的澡,随即迅速关上房门,躲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一会儿想起高中时祁非总会转开头,避过他的视线;一会儿又想起祁总表情淡淡地说“没有,我没有喜欢你,以后……也不可能”。

可现在又比以前多克制不住地想到了一些其他东西。

有时是祁非虚拦着他的腰,明明用着那么微弱的力气抱着他,可是当他说“不想离婚”的时候,他却一点也不想挣开,反而打心底松了一口气。

有时是他靠着树身专心致志地看书,一个篮球闯入视野,他揽在手里递过去,看见了祁非微红汗湿的脸颊。祁非抿了抿唇,嘴唇翕动过后,却是沉默地接过球说“谢谢”。

十六岁的祁非还很内敛,但幽默风雅的谈吐和恰到好处的亲近,都使他作为一个插班生也能够飞快结交到一众好友。

十七岁的祁非变得很阳光,不再局限于礼貌绅士的笑容,而是开怀、热情、真挚地融入人群。他的表情变得更加生动,总是在烛慕回过头时能和他擦过视线。

十八岁的祁非逐渐成熟沉郁,他开始变得寡言少语,嘴角又浮现出两年前疏离遥远的弧度。大概是高考的压力迫使他必须把所有时间花在学习上,他的手上永远捧着书,一下课就被人接走,就连偶尔要擦出火花的视线也消失了。

直到有一天,烛慕经过他的课桌,风把他的书翻了个页,吸引了烛慕短暂的一瞥。

他惊讶地发现祁非看得竟然是一本经济学还是管理学的书,已经是跟高考无关的了。

也对,无论未来会走上什么样的人生路,他们的现在已经是那么的不同。

所以二十二岁再次重逢的时候,烛慕很惊讶。

祁非撑着伞在桥上看雪,他骑着单车从桥面路过,他们就这么简单而又意外地重逢了,意外得……内心充盈的惊喜甚至盖过了瞬间的悸动。

大概是又见故人,就有很多心里话想说,烛慕主动和他约在高中散伙前班里同学自发一起去喝酒的“醉心”酒吧,祁非也说要弥补他在那天唯一没有到场的遗憾。

他们喝到很晚,喝到尽兴,烛慕醉得趴在吧台上直不起腰,红着脸晕乎乎感觉有人不断凑近,于是伸手抗拒地蒙住那个人的上半张脸。

没想到,眼神迷离之际却再次看见了那个时隔多年笑得真切的表情,不知怎的,烛慕忽然难过到心痛。

他弯着嘴角,眼里已有湿意,有感而发地说:“祁非,看到你,我才觉得好像回家了。”

就像他说的,他还是想要拥有一个家——一个医院和工作地以外,真正可以让他感受到安心的地方。

所以或许那天祁非给他的协议,并不是一个递,一个接;而是一个送,一个拽才对。

烛慕在睡前经常会想起祁非,但奇怪的是,祁非却从来没进入过他的梦里。

第二天烛慕没再发烧,一大早就回校复工,晚上七点和祁非在医院做了一个检查。得到的结果是恢复得很好,并不影响出行,等过两天颅内肿块消失,到时候失忆自然也就好了。然后医生又给他们开了些药。

烛慕松了一口气,和祁非拿着检查报告下楼,坐在椅子上排队等药,一路上再三跟他强调以后生闷气一定要告诉他,不许再自己一个人偷跑去喝酒。还说他平时应酬本就很多,别仗着年轻的时候身体好就瞎折腾,到老了还不是自己受罪。

祁非边在心里笑烛慕和他妈真是一模一样,边又觉得他的贴心很受用,乖乖一条一条地应下。

烛慕看他这副样子只是轻嗤一声,了然地揶揄道:“有些同学看着乖巧,实则这话听班主任从二十七岁讲到了十七岁。不过好在从某种程度来看,也算是越活越年轻了。”

“……”祁非尴尬地耳尖逐渐红起来。

他无法回答,只能沉默,倒是和祁总如出一辙的反应。

只是他有时候真的会错以为喜欢的人比自己大了十岁,还是他的班主任。然而事实上,老杜都没这么教训过他。

听到了叫号,烛慕起身走了几步,却忽然回头一笑。

“哦,我忘了。青春期的小孩难免有些叛逆,要顺着点。”

祁非尴尬得想转头就走,但又不舍得此时哪怕片刻的温存,于是若无其事地摸出手机给维奇那个话痨回信息。

维奇最近迷上了他们国家的表情包,每句话结束都必带一个。

【Veitch_victory:Horse racing?】

【Veitch_victory:/疑惑/】

【Q:No.】

【Veitch_victory:Surfing?】

【Veitch_victory:/跪地请求/】

【Q:No.】

【Veitch_victory:Why?】

【Veitch_victory:/鼠鼠抱头痛哭/】

【Q:……】

绝情的Q先生望着手机屏幕笑了笑,炫耀似的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打给他:【You will know when you get a boyfriend.】

那边不再秒回,而是沉寂了一秒后,连着给他发了十几条内容相同的信息,甚至连表情包都来不及加。

【Veitch_victory:Boyfriend?】

【Veitch_victory:Boyfriend?!!!】

【Veitch_victory:Qi!You have a boyfriend?!】

祁非不再管维奇那边是如何的惊涛骇浪,见烛慕回来了就收了手机,于是他也没有看见维奇的最后一句话。

【Veitch_victory:You get your wish?】

烛慕和祁非正要出医院门的时候,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人穿着西服低垂着头,手机里发着语音,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疾步从大门侧边走过来,两波人相撞,把烛慕挤得不得不往祁非身上靠了靠,祁非勾着唇顺势搂了会儿腰。

烛慕没发现祁非的小动作,偏头听那人不好意思地道了声歉,他不在意地说“没关系”,低头,和那人目光相撞。

尚城明明很大,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遇到熟人。

“徐其林?”

“烛慕?”

祁非也看清了那人的样子,挑了挑眉心说真巧,这不是烛慕高三时候走得最近的副班长么。富二代圈子里少有的和他一样的怪胎,家里是迎合了时代突然发家的,徐其林小时候过过苦日子,所以读书特别认真,经常被嘴碎的人说是书呆子。

他性格内向,交友圈也很小。祁非以前吃过他和烛慕关系好的醋,不过他不是个会占有另一半朋友圈的人——虽然他心里是很想很想。

“好久不见,看你现在过得还不错么,烛慕。”徐其林见到烛慕很高兴。烛慕与他十年未见原以为关系会生疏,却没想到曾经回句话都要脸红的人,现在已经能热络地主动开口。

烛慕于是也笑道:“你也是,看着比以前自信多了。”

徐其林不好意思地笑笑。

他是从农村里走到城市的孩子,原本生活并不贫困。但是他的父亲胆子大,包了几十亩的地种蓝莓,正好赶上百年难遇的自然灾害,地全毁了,还欠了十几万的债。

那时候家里总是围绕着一片阴云,可谁也没想到竟会赶上另一个机遇。

政府收购了他家的土地,鼓励当地人合作发展机械化养殖,他爸就是其中的领头人。

生意越做越大之后,他爸又开始琢磨着换个行业,于是举家搬到了经济发展迅速的尚城做生意。最终得以在富饶的尚城落脚。

人人都羡慕他家上辈子救过财神爷,这辈子摆脱了劳碌命。只有他自己清楚,发财对他来说就像指尖的流沙,他抓不住。他从小就知道,只有知识和学历注定是他的,别人抢不走。

初高中时他的目标很明确,一定要考上好大学,后来他真的凭借自己的努力在一个极普通的初中以全校第十的好成绩,考上了尚城最好的一中,名字在学校表扬榜上挂了三个月。

他心里高兴,觉得自己找到了人生的希望。

哪怕中考结束后,父母给他买了一个平板电脑作为奖励,他也心甘情愿把电脑锁在书桌里,成天抱着书埋头苦学,甚至为此不再跟别人交流。

可是到了高中,一切都变了。

无论他多么拼命学习,一直只是在班级二十左右的成绩,不能精进。

每次大考结束,他都会站在公告栏的喜贺前,仰望很久很久,看着不见人影的烛慕和祁非争夺胜利者的冠军宝座。

迷茫和嫉妒像丝线一样纠缠上了他:祁非是富二代,他的努力可能有一半是来源于从小就受到家庭的培养,不像他,小学三年级才开始上到学,因为成绩优秀,跳级才和同龄人一起上的初中。

可是他和烛慕之间又差了什么?天赋吗?

徐其林高三上学期的几次大考接连失利,最颓唐的时候,甚至已经不想再接触任何有关学习的人或事。

于是他开始带着足以骗过自己的假笑,试图融入富二代的圈子。

每晚,他会在父母欣慰的目光下,咬着牙熬夜恶补名牌车、流行游戏,白天顶着黑眼圈跟在班级里一个叫王痞的富二代校霸后边做小跟班,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为他拿包接水。

有一天,圈子里传出要在一个偏远的地方搞赛车比赛,这个消息是王痞告诉他的。

他瞒着父母出走,身上没有太多经费,所以是坐地铁又徒步走了两公里跨省去的。

到了那人烟罕至的鬼地方,没见到人,打电话问同行人才知道王痞忘了告诉他比赛早就取消。

看了眼王痞十来个未接电话,他心想,回去就不要再妄图混入不属于自己的圈子了吧,人家也不稀罕。

生活仿佛开始走向未知的分叉口,他以为人生最困难的是要选出一条好走的路,但可笑的是,其实眼前根本就没有路。

他自嘲地扯动嘴角,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此时此刻,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徐其林千辛万苦回到尚城的时候,尚城下起了大暴雨,他浑身湿透了,只能躲进一家咖啡馆去避雨。

却没想到他和低头看书的店员对视的时候,会看见令他嫉妒的那张脸。

徐其林知道烛慕平时会去做兼职,但不知道他是在这家咖啡馆做服务员。

有一瞬间,徐其林的心里甚至扭曲又快意地想,原来亲爱的班长也需要这么狼狈地来服务他啊。

然而烛慕只惊讶地扫视了他淋成落汤鸡的身体,问他想要点什么。

“热拿铁。”徐其林说。

咖啡店外风雨大作,里头则响着轻灵舒缓的纯音乐,让徐其林短暂地觉得很安心。

他只要了一杯咖啡,和咖啡一起端上来的却还有一条干毛巾。

烛慕放下托盘,脸上没有他标志性的笑容,只有一片淡然,语气却依旧温和:“喝完咖啡就早点回去吧,天冷夜寒,不要在外面待太久,小心感冒。”

徐其林后知后觉地耸了耸鼻子,心说现在注意也晚了,他怕是已经感冒了。

见烛慕转身要走,他事后总觉得他当时一定是感冒后脑子抽风了,才会出声叫住那个人。

“烛慕。”

烛慕端着托盘停下脚步,回头询问地看着他。

徐其林叫住他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好随口问:“你刚刚看的是什么书?”

“自由的波列瓦尔。”烛慕说。

徐其林在自己的记忆里没有检索到这本书,听上去不是很出名。

他又问:“讲的是什么?”

烛慕对这个毫无交际且平日里非常沉默的同学会主动跟自己交流非常诧异,不过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波列瓦尔在战场上双腿中弹,因此提前退役。战后他搬到了边境一个小镇居住,认识了那里的盲人护工菲礼安,他被菲礼安目盲却心善的生活态度感染,同时也在菲礼安的帮助下复健行走。两年后加入边防卫队再次抵御外敌入侵时,右臂中弹被废,开始尝试左手握枪,加入小镇护卫队。四十岁时却意外患上麻痹症,下肢瘫痪。他在主治医生威廉的推荐下,开始通过写作抒发心中郁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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