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醒过来的的时候，想起自己妖身时做的事，悔到肠子都青了。
伤刚好元神不稳，又逢血月，身上气息本就杂乱，一杯酒下去，本就暴涨的气息瞬间乱成一团，实在控制不住化成了妖身。
师尊本就极其害怕甚至嫌恶蛇类，他妖身也是长长一条与蛇类相似，本就不讨师尊的喜，还缠住她舔一脸，愈加讨厌了罢。
他满脸沮丧的抹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后转身出门寻人。
绕过几个院落，瞥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正被他下属团团围在中间，不知说的什么。
墨清眉头皱了皱，沉下脸：
“都围着我师尊做什么？”
四只小动物的声音猛地止住，身形颤了颤，齐齐唰的一下子退离叶染好几步，大气也不敢喘。
“主上。”
墨清阴沉着脸走上前，似是有意无意提了句：
“我师尊最讨厌蛇了。”
三条蛇：“？！”
他不悦道：“下去，不准再缠着我师尊。”
几人如蒙大赦，一溜烟似的嗖一声便不见了身影。
走远的四只小动物松了口气，白霖撇撇嘴疑惑道：
“尊者讨厌蛇？那主上还安排我们过来？”
南双瞥她一眼：“就因为是蛇，尊者不喜，要是他喜欢你，你现在蛇皮都晒干了。”
“……”
三条蛇后背一寒，猛地反应过来，这是醋坛子啊。
白霖眉一挑，觉得莫名真相：
“那尊者也讨厌主上的妖身咯？所以才选魔君？”
南双推着众人往前走：
“小声点，被听见还得了？赶紧走，这回醋坛子绝对要翻了。”
叶染侧眸看向徒弟，笑道：
“平日里对他们这么凶？”
墨清蹙着眉，垂着头撇嘴，“没有。”
叶染：“你身体好些了么？东西在妖界，为师要去妖界。”
墨清闻言唇角微勾，他问：
“师尊要去弟子那么？”
忽地，鼻端嗅到一股异样气息，他这才发现叶染身上散发着不属于他的浓郁魔气和别样气息。
墨清脸色倏地就变了，瞳孔骤然一缩，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拉过叶染，埋头在她颈肩处嗅了嗅。
温热的吐息掠过，叶染不明所以，上一刻还好好说着话，下一刻又抽的什么风？
她一把将人推开，墨清强硬的钳住她的手腕，按在长廊的柱子上，扯开她衣襟，鼻尖顺着细白颈线滑过锁骨肩头嗅了嗅。
衣襟被扯开，叶染顿时恼得一巴掌拍开他的头。
“你做什么？酒还没醒？找抽是吧？”
墨清并不回答她，又径自凑了回来，脸色沉得吓人，伸手将叶染领口扯得更开，埋头在胸口处又细细嗅了嗅，突地撞上一片柔软，他眼眸幽色深了深。
叶染气得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再胡闹为师就揍你。”
没在胸口处嗅到别的气息，墨清脸色缓了缓，对她的掌风毫不在意。这才抬起头，双眸紧紧的盯着叶染，声音又冷又沉。
“师尊身上为何会散发着别人的气息和魔气？”
叶染拢好衣襟。
“什么气息？这里是魔界，血月期间魔气浓得都能吞人，身上沾上点魔气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墨清深沉的眸光在她身上一寸寸掠过，最后视线定在她发上别着的发簪，多了一根不起眼的银针。
修长的手不由分说的一把抽出她发上的银针，追问道：
“这是谁给师尊的？”
叶染瞥他一眼，没好气夺回银针。
“蓝渊送的见面礼。”
说着就往回走，根本不想理他。
“为师还有事与闻人羽商讨，你伤既然好了，准备一下便回妖界吧。”
被徒弟拉扯衣襟，叶染是真的恼，毫无师道尊严。
墨清一把拉住她，态度强硬道：
“师尊不准戴。”
说罢又抢走她手中的银针，他不过半天没跟着，蓝渊就找上了她，还让师尊带上气息如此浓郁的东西，心思不言而喻。
他脸上怒气愈盛，恨不得现在就去城西再揍他一顿，忍不住手心倏地一紧，把手中的银针捏了个粉碎。
叶染眼都睁得大了些，气得差点又想扇他。
“败家子！这可是起阵针。”
墨清骨节分明的手指又紧了紧，随即伸手一扬，宛如洒的是对方的骨灰，将手心的粉尘洒出长廊外。
“师尊只能戴徒儿的簪子。”
叶染心痛的望着碎成渣渣的起阵针，再望一眼跟前的败家子，捂了捂心口，痛心疾首：
“那可是高阶法器。”
墨清看着她阴睛不定的脸，似是真动了怒，他长睫低垂，敛了敛神色。
“师尊要什么法器，只管跟徒儿提。”他语气不禁弱了几分，“别收旁人的好不好？蓝渊他对师尊居心叵测，还有闻人羽，我不允许我绝不会让他们靠近你。”
叶染沉默一瞬，想了想，语气不明道：
“为师并不讨厌与他们交朋友。”
墨清顿了片刻，表情瞬间又冷了下来，语气沉沉：
“不讨厌的意思是师尊喜欢他们吗？我不准，我不同意不准师尊接近他们。”
叶染眼神沉了沉，“墨清。”
墨清滞了下，师尊很少叫他的名字。
“师尊？”
“你为什么不喜欢别人接近我？”
墨清愣了下，“因为你是我师尊。”
“哦，那你为什么不准为师收徒？我看你那下属白霖根骨不错，为师也没有女徒弟，想收两个。”
墨清脸色一变，直接脱口而出：
“不行。师尊答应过徒儿不再收徒的。”
“可你们现在都出师了。”她眼神眯了眯，“就是不收徒，为师也要找道侣的，总不能一直孤家寡人的吧。”
“不行。”墨清眼底闪过一抹血色，急得红了眼，“师尊不能找道侣。”
他嗓音带着哀求，“师尊有徒儿，师尊要什么徒儿都双手奉上，师尊不需要找旁人做道侣。”
叶染听着他一连几个不准不行，心下了然，轻叹了口气。
抬指轻扣了下他的额心：
“为师不找道侣，那徒弟你也要找的吧。”
墨清眨着血红双眸，直直盯着叶染的脸，一字一句道：
“徒儿有师尊便够了。”
叶染愣了片刻。
“师尊是师尊，道侣是道侣。陪你共渡一生的是道侣，而不是为师。”
没多想，她继续道：“而且为师觉得闻人羽挺好的，对为师也算痴心一片，又是剑修，年龄也差不多，与我也算般配……”
“我不准。”
墨清直接吼出声打断她的话，尖锐的妒意与怒火直烧在他胸口，青筋毕露的拳头紧了紧，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不准不能，师尊只能与我一起，谁也不许抢走。”
叶染愣愣地看着戾气渐重的徒弟，唇瓣轻启，下意识低喃了句：
“轮不到你不准。”
墨清瞳孔颤了颤，一把钳住叶染的手腕，猛地往柱子上一按，扣住她的后脑勺，恶狠狠地咬上那柔嫩的唇瓣，发疯一般拼命啃咬碾磨。
分离片刻，他嗓音幽冷，一字一顿扣在叶染的心头：
“叶染，你只能有我这个道侣。”
叶染被他粗暴的吻淹没，半会才喘过气来，她用力一把推开他，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与茫然，整个人都呆了呆。
墨清掰过她的脸，直勾勾看进她眼底：
“师尊，我喜欢你，很喜欢，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喜欢，只喜欢师尊，喜欢到不能没有你。师尊你看看徒儿，徒儿不比他们更好看么？徒儿有哪点比不上他们？”
良久……
叶染拉下他的手，“可是……我对你只是徒弟的喜欢诶。”
沉寂……
连空气都仿佛停下来了一般。
就在叶染忍受不住这越来越低的气压，被眼前的人盯得发毛，正想出声说点儿什么时。
“叶染！”闻人羽远远的唤了一声，打断两人间的沉默。
叶染如同得救般，撇下徒弟连忙走上前，逃离了墨清那仿佛要窒息的低气压。
闻人羽扫了眼她身后魔气暴涨似要凝成实质，如同黑色旋涡一般气压低沉的墨清，视线落在叶染略显慌张的脸上。
他问，“怎么了？”
叶染摇摇头，敛了敛神色，引着他往封钰的院落走去。
“东西在妖界，蓝渊估计这会已动身了。”
闻人羽轻点下头，“宗内有要事，我得先回去一趟。”
“嗯，代我向圣君问好。”正合她意。
叶染送他到门口，闻人羽望了眼不远不近跟在后头的人，一双阴冷眸子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眉头拧了下，他顿住脚步，身侧的手紧了紧，欲言又止。
不知为何，总觉得他这一离去，眼前这人就会落入他人怀抱一般，让他很不安，他不觉想出声提醒点什么。
“叶染，你那小徒弟他……”
“嗯？”叶染歪头。
他微顿了下，把叶染往门口拉了拉。
“他看你的眼神……虽然他是你徒弟，但他对你心思不纯，你要小心他些，莫走太近了。”
叶染：“……”
“叶染？”闻人羽看见她皱着眉头，以为自己说的话惹她不高兴，毕竟叶染对这个小徒弟偏爱有加，他这般说，定是认为自己在污蔑对方。
叶染抬眸，“放心，没有的事，他不敢忤逆我。”
闻人羽清澈的眸子闪过些许无奈，以叶染的性情，自是不信他的话，但也却意外的没有反驳他。
他笑了笑，“你注意安全，有事可唤我。”
说罢塞了块传讯玉简进她手心。
叶染点点头，残留的丁点儿良心莫名觉得有点儿不安。
想了想，她开口道：“那啥，我有事和你说。”
闻人羽低下头，“什么事？”
“咳……是这样的，这事圣君也知道，我是女子。”
闻人羽滞了下，惊讶到失语，这个与他对战无数回，每回都把他揍得趴下的人，竟是女修？
他盯着叶染懵逼了半晌，才找回声音。
“还……还有谁知道？”
“很多人。”
突然想到什么，他猛的瞪大双眼，“你之前说你喜欢女的？所以你是……”
所以她才拒绝与自己结侣？
“啊？”叶染愣了下。
他怯怯问，“那你还考虑男修吗？”
叶染：“……”
这脑洞……
你脑洞这么大，圣君他老人家知道吗？
她捂捂额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闻人羽拧着眉头望着她，抿了抿唇，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内心一片荒芜。
半会。
“我……我改天再来找你，告辞。”
叶染望着对方飞远，刚想收回视线，脸颊猛地被人掰了过去，对上一双充满戾气的红眸。
墨清声音又冷又沉，“师尊看够了么？”
叶染老实回答，“看够了。”
墨清脸色铁青，眸中是散不去的怒意，修长手指一把抢过她手心的玉简，用力一捏，再次扬了灰。
叶染：“……”
突然有点儿明白封钰的担心，确实不好惹，得顺着毛。
可他一条蛇，没有毛啊！
他嗓音幽冷，语气强硬：
“师尊可以不喜欢徒儿，但也绝不能喜欢旁人。”
“那个，徒弟啊，其实你可能是因为之前魂……”
墨清冷声打断她的话，“师尊只准有我一个徒弟在身边，唯一的徒弟，我不允许你再收徒。”
“啊？你有三个师兄……”
“他们不算，他们出师了，理应离开师尊外出历练。”
“……”
行吧，你高兴就好，她又插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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