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挤！”
为了占据最佳位置，真希爬到了熊猫的背上。
透过稀疏的枝桠，他们看向了站在黄昏下的少男少女。
清水凛有一种可以将与她处于同一画面的人和景变得极具氛围感的能力，让人感觉像是在看一场电影。
“清水。”加藤真介小心翼翼开口，“对不起，我实在不放心才一路打听过来的。”
他一边抹眼泪一边沿路寻问，幸亏清水长相突出，见过的人都有印象，这才没白费力气。
也没白尴尬。
“没关系，谢谢你的关心。”清水凛认真地说道，“加藤同学，今天和你说了那番话我很抱歉。”
“没有没有！”加藤真介感到一丝希望，“那——”
清水凛随即一桶冷水泼了下来。
“但是我的确对你没有额外的感情，对不起。”
事实证明，第一次想哭的时候一定要忍住，否则再次想哭的时候就憋不住了，哪怕只是流一滴眼泪。
加藤真介挤出一个笑容，他尽力装作不在意地转移话题，但当话说出来时还是不可避免地带着哭腔，“那个……这所学校正规吗？”
咒术高专对外的形象是宗教学校，几乎没人知道它的存在。
“是正规的，我在这里一切正常。”
察觉到女孩的态度变得温柔起来，加藤真介更难受了。
“那就好……”
他试图拼死一搏。
“清水，我知道我说这些你会不高兴，可是我还是想争取一下，如果你以后没有喜欢的人，然后想成家了，可以给我个机会吗？”
还能这样？！
远处偷听的人的表情均是一言难尽。
“对不起，如果我没有喜欢的人，我是不会结婚的。”清水凛语气平静，“加藤同学，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啊……不就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吗。
“他要哭了。”熊猫小声感叹，“好可怜啊。”
“有什么好可怜的，一个大男人拿不起放不下的。”真希是越看清水凛越满意，“就该这么干脆的拒绝，是吧，伏黑？”
伏黑惠:“……”
“是的。”
话不说绝会让对方始终抱有希望。
虎杖悠仁也跟了过来，他有些担忧，“可是这样很伤人的吧？”
伏黑惠平淡如水，“长痛不如短痛。”
众人:“……”
“伏黑，你很有经验嘛！”
“……没有。”
天色昏暗，加藤真介坚持要离开，如果是交通便利的市区倒也罢了，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让他一个人回去总归有些不地道。
“我来送这位小朋友吧。”
五条悟也是偷听人员之一。
“老师，麻烦你了。”
“没事儿。”
他揽着加藤真介的肩膀离开，清水凛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熊猫疑惑道，“小凛，你不喜欢小惠，也不喜欢那个男孩，那你说的‘温柔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被提及到的伏黑惠:“……”
“难道是悠仁这样的阳光暖男？”
“啊？”虎杖悠仁入学的时机很不对，和他的前辈同期都没有一个认识的过程就被迫相识了。
“总不能是狗卷吧？要不然就剩下忧太了，难道是我！”
狗卷棘:“……”
“死熊猫！你脑子里天天就这些事了是吧！”真希一拳锤了过去，“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好好提升你的等级！”
熊猫捂着脑袋，“我好奇嘛。”
在一片吵闹声中，清水凛突然开口道，“如果非要说的话，我有喜欢的人了，不过我和他没有机会在一起，可以的话请不要再问了。”
“……”
空气变得安静。
完了，这下连真希都开始抓耳挠腮了。
用这么忧伤的表情希望他们不要问了，这谁开的了口？
几人仿佛吞下了一个戳不破的大泡泡，胀得慌，他们不约而同地记下了这件事，期待有朝一日泡泡破开的那一天。
相比他们的熟络，五条悟那边可谓是静的连月亮升起来的声音都能听见。
不是他不想说话，实在是找不到说话的时机。
身旁的少年痛苦的都快碎了。
以往要是听说谁谁谁为情所困，五条悟必定嘲笑半天，然后很不屑地批判一番。
当然现在也是很不理解。
“请问，你是清水的老师吗？”加藤真介整理好心情，主动开口问道。
“啊，是的。”
五条悟注意到少年的态度郑重了许多。
“清水她没有家人，性格有些慢热，但是她是一个很温柔很坚强的人。”加藤真介想到了什么，不由笑了笑。
他说，“可以拜托你多关照一下她吗？”
五条悟的心情有些难以言喻，他在咒术高专当了十年的老师，带过不少学生，从来没有一位家长关心过自己的孩子，更没有说让他多关照的。
偏偏是一位刚刚失恋的少年拜托他照顾一个可能和他再也没有交集的女孩。
多奇妙啊。
“没问题。”
“谢谢你！”
少年因为他的一句口头承诺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许多，这让五条悟有些不解。
“所以你是彻底放弃了？”
“嗯。”加藤真介仰头看向高挂天幕的月亮，“虽然很难过，但是我只要知道她开心就好。”
“强求只会适得其反，至少她现在不讨厌我不是吗？”
现在的小孩儿啊，脑子里一套一套的。
五条悟不禁想，感情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
看来长得太好看也不是件好事。
欸？不对啊。
怎么没人这么喜欢过他？
*
五条悟对虎杖悠仁采用的依旧是那一套教学方法，不过他的天赋比清水凛要高的多。
这一点很明显。
就像天才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一目了然。
清水凛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人都有各自擅长的地方，作为一名咒术师，她平平无奇，但是她还有其他路可以走。
相比之下，虎杖悠仁在清水凛的眼中就有些可怜了，连生死都无法自己做决定。
莫名被怜爱的虎杖悠仁:“……”
他害羞地干笑了两声。
“走吧，快到时间了。”
伏黑惠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今天是他们最后一位同期入学的日子，五条悟让他们先去和那个女孩汇合。
为此清水凛特意打扮了一下，希望能给新同期留个好印象。
他们走在街上，虎杖悠仁从来没收获到这么多的注视。
他悄悄对伏黑惠说道，“伏黑，你说清水天天被人这么看着不会难受吗？”
伏黑惠推开他，平静道，“习惯了吧。”
比起被注视，伏黑惠总感觉他们像是清水凛的保镖。
一路上他们拔除了不少蝇头，终于到达了约定地点。
三人翘首以盼。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高专校服、提着行李箱的少女朝他们走来。
她有着一头齐肩的漂亮短发，面容精致洋气，浑身彰显着朝气。
“你们就是我的同期？”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这样的俊俏少年在她眼里瞬间变成了会用手抹鼻涕的傻小子。
“我是钉崎野蔷薇……”钉崎野蔷薇有些失望，打算敷衍一下，蓦然看见了他们身后的女孩，“啊！”
她提着箱子围着清水凛转了一圈，然后凑上前，仔细地端详。
清水凛被逗笑了，那双透亮的眼睛含着笑意，“你好，我是清水凛。”
钉崎野蔷薇震惊地后退，箱子砸到了伏黑惠。
“……”
她浑然不觉，夸张地捂住嘴。
“是真人！我还以为是假的呢！”
“简直就是我理想中的美貌！”
“神迹啊！”
清水凛:“……”
两位少年完全被她们抛到了脑后，等到五条悟姗姗来迟，看见的就是少女们相谈甚欢、少年们咬着冰棍的画面。
“哟，相处的不错嘛！”
“走吧，老师带你们去吃大餐！”
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的眼睛瞬间放光。
“大餐！”
两位单纯的孩子就这样被忽悠到了一栋废弃的大楼前。
“……”
“……”
五条悟没有骗了人的自觉，“大餐就在里面等着你们哦。”
钉崎野蔷薇冷漠地看着他，很好，以后她对这位老师没有尊重了。
“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说完她率先走进了大楼，虎杖悠仁边叹气边跟了上去。
“要不然我也进去吧？”
伏黑惠有些不放心。
“用不着。”五条悟可以清楚地‘看见’楼内发生的一切，“我还要看看他们够不够疯狂呢。”
“……”
伏黑惠只好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五条悟似乎是等的无聊，找了个墙角蹲了下去。
他身材高大，这么蹲着看起来有些憋屈。
清水凛注意到他早就看见了伏黑惠坐的那块高一点的台子了，却偏偏要等到有人坐了才蹲下。
五条悟自然感觉到了清水凛的眼神，他笑着伸出双手，“小凛，猜猜老师哪只手里有东西？”
“……右手。”
清水凛看见他笑容扩大，伸开了右手，掌心上赫然躺着一颗水果糖。
“猜对啦！那这颗糖就是小凛的了。”
清水凛拿走了水果糖，指尖不可避免地在五条悟的掌心轻轻刮了一下。
“谢谢老师。”
“不客气。”
五条悟摊开左手，又是一颗水果糖。
他捏着糖果在伏黑惠面前转了一圈，然后剥开糖纸，扔进了自己嘴里。
伏黑惠:“……”
唉……
到底是少年，受不住气暗中跺了下脚。
清水凛和五条悟相视一笑。
突然，高处的玻璃碎裂，咒灵从窗户跳出。
“它要逃了！”
伏黑惠刚想出手，只见咒灵的身体瞬间被几根钉子贯穿，消散在空中。
五条悟满意地勾起嘴角。
他的学生都不得了啊。
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神气地走了出来。
五条悟带头鼓起了掌。
“伏黑怎么闷闷不乐的？”
“没机会出场，闹脾气呢。”
伏黑惠:“……喂。”
“好了好了，去吃饭吧！”
五条悟真的带他们去吃了大餐，在一家看似简约却难掩奢华的餐厅。
饭后他们就分开了。
“那家餐厅的菜真的太好吃了！以后我们有机会就去那里吃吧？”
虎杖悠仁对美食念念不忘。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我们吃的那顿饭起码要十万。”
伏黑惠以前去过，随着经济增长价钱只会越来越高。
“十万？！一顿饭？！”
他们的家世一个比一个普通，对此除了震惊外还有些望尘莫及。
“不是吧，五条老师这么有钱的吗？”
“很有钱。”
“那他的资产有多少？”
“不清楚……”
“……”
说话声渐闻渐远，这条市区通往高专的小路又恢复了平静。
学校里空荡荡的，一如既往的平和安静。
“真希前辈他们估计是去做任务了，钉崎，需要我帮忙整理宿舍吗？”
清水凛带着钉崎野蔷薇挑了一间宿舍，就在她的隔壁。
男生们帮忙把东西搬了上来。
“要！”
她们当即撸起袖子收拾了起来。
看似简单的活干起来很费时间，等到她们收拾完，才发现屋内已经变得昏暗，需要开灯了。
“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