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敢说话。
整个会场彻底变为一片死寂，甚至连摄像师都没有反应过来，将这荒谬的一切继续直播下去。
直到他接收到来自江百川带着警告意味的目光。
然而已经太迟了。
没有人希望自己被背刺。
井喷涌现出的热搜词条爆了一条又一条。
受害者数不胜数。
有被无穷打为男omega的人为了怀孕不停地花钱看医买药。
有娶不到女人的男人花费自认的巨额财力“娶”回来一个想要传宗接代的男omega。
有因为omega、beta身份所彰显的弱性而丢失工作的二三等公民……
联盟彻底炸开了锅。
尤其是在某些得利者的煽动挑衅下。
比如没有资格、却因为Alpha身份获得职位的。
又或者家中富贵不需要下娶男omega的男人去嘲笑那些娶了男omega回家的人。
闹剧被一层层铺开，每一处都放置着无数的燃线。
滔天的怒火将其点燃。
战火从互联网上烧到了现实里。
街头巷尾的恶意辱骂开始升级为流血斗殴。
但会场依旧安静一片。
“够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百川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在这场只有他和江晏的棋局上，他以惨败而归。
所有人！所有人都以为江晏是因为两人不可调和的家庭矛盾才走向的灭亡的！
甚至他昏迷在病房的那段时间里，他都能听到燕良思在他病床前懊悔的声音，说：“我知道江晏恨你，但是我没想到，他竟然想要用死来证明…他是想用死来让我后悔吗？他想用这种方式让我去抱着他的尸体去痛哭流涕，说都是我误会他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是因为自幼的家庭环境扭曲了你对爱的所有理解，所以才想用死的方式去让别人反思吗？”
“你做到了，如果你能醒来，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原谅。”
可是并不是这样的！
江晏是什么人？感情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他和莫慈一样！都是疯子！
自从江晏手中拥有权利后，多次打交道下来，他给江百川唯一的感受就是，这个人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一定是有目的的。
哪怕是流泪。
所以那天，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杀死他。
因为他知道理事长办公室会有安保系统，那么相反，也一定会有一定的急救措施。
他是算好了的！
被愚弄、被算计的怒火都比不上此刻被人从外打破窗户硬生生撕开他的脸。
江百川沉着脸道：“这次庭会取消，警卫，把这两人带走。”
他目光沉沉的看向张行，又落在江晏的平静的面容上，眼底是再也不加掩饰的杀意：“以涉嫌泄露联盟机密的罪名。”
“好啊，那就试试，你们能不能抓到我们。”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行已经将江晏带到了他身边，他眼底闪动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伴随着声音落下的一瞬间，他举起手中的量子炸弹，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将其抛至场中央。
整个会场内像是被人为的暂停一秒后，爆发出了更为尖锐的惊呼声，纷纷四下躲藏。
乱成一团。
下一秒。
“砰——”
“哗啦——”
爆炸声与玻璃碎响在同一时间响起，地面传来震动，滚滚浓烟顷刻间席卷了整个会场。
但也仅仅只有这些。
被士兵第一时间保护的江百川当即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量子炸弹，如果是量子炸弹，只怕这一层都要塌了！
他意识到玻璃的碎响代表着什么，当机立断：“来人！封锁大楼！无穷，开启防卫系统！”
一旦防卫系统开启，红外线激光网会以地基为中心点散开，密密麻麻封锁整个中央大楼。
整个中央大楼都会变得如铁桶一般，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燕良思的眼神变了变。
-
十三楼一间狭小的杂物间里。
张行无声将江晏护在怀里，脸颊、手臂、后背都是因为撞破玻璃被碎片所划伤的伤口。
而江晏浑身安然无恙。
两方被刻意压制的喘息声互相交叠，而外面是不断响起的脚步声和警告鸣笛声。
张行低头看着怀中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气声道：“等下我出去引开他们，你从安全通道离开。”
江晏微微推开他，朝着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一旁放置着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铁丝，他示意道：“会开锁吗？”
张行反应过来，从里面抽出一根，弯了弯，然后对准手铐的锁孔试了试，片刻后，轻微咔嚓声响起。
手铐被打开。
江晏把手铐捏在手里，道：“带了几把枪？”
张行微微皱起眉：“两把。”
江晏：“给我一把。”
张行迟疑片刻，还是把备好的枪拿出来。
江晏卸下子弹匣，数了数里面的子弹数量，低声道：“听见外面的鸣笛声了吗？防卫系统被启动就是这个声音。”
“防卫系统一旦开启，红外线激光网就会封锁整栋大楼，一旦你踏出去一步，红外线网就能把你全身切成指甲盖大小的肉块。”
他拉开枪栓，手已经贴在了门把手上，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刚才从楼上跳下来后，来中央大楼只有寥寥几次的张行熟练的避开监控点，带着他躲在这里。
自从被江百川抓住后，像是觉得一切都成定局了，江百川便取消了无名对他的监视。
但就算现在没有无名的监视。
也绝对躲不了多久的，仔细听，外面已经有人开始一间一间屋子检查了。
江晏：“所以，我们必须去防卫最严的地下三楼，找到负责防卫系统的数据库并摧毁。”
张行目光微变，他的目光落在江晏那张凝重的面孔上，但是从那张脸上，他根本看不出一点儿难过。
张行说：“外面应该到处都是士兵，你有多少把握？”
他能想到的，江百川也一定能想到。
底下三楼的防卫一定会比之前还要严格。
再加上地下层楼的特殊性——
唯一的进入方式只有电梯。
江晏大致估算了下，道：“五分，赌吗？”
张行挑了挑眉：“我以为你会说八分。”
江晏：“你太高看我了。”
他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寻求最佳时机，一边像是很正常的询问道：“你公然对江百川开枪，你就没考虑过你爸？”
“就算你们家是探索功臣，这也是死罪。”
张行眼底终于闪烁起了细微的笑意：“早就让人把我爸带走了。”
“……”
江晏回头看了他一眼，评价道：“公然和理事长作对，你还挺骄傲。”
张行笑意越发明显。
外面脚步声已经开始朝着这间杂物间靠近。
江晏对着张行比了个三的手势，在脚步声停在门口的一瞬间，猛然拉开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空手劈开士兵的枪。
被士兵下意识按下扳机的枪口瞬间对准了一旁的其他人。
“砰砰砰——”
几声扫射。
负责查探这一楼的士兵瞬间倒下，连任何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声音立刻惊动楼上的人。
迅速的脚步声顷刻间袭来。
“他们在楼下！快！”
江晏没有犹豫，一枪托砸晕手里的士兵锁进杂物间里。
将地上的士兵扯起来扔给张行：“替我开路，去电梯那儿！”
说完，立刻捡起另一个士兵作为人肉盾牌。
张行接过尸体，没有犹豫的将其挡在身后，快步朝前跑去。
楼上的人已经下来了，子弹犹如不要钱一般打来。
借着尸体的遮掩，江晏迅速跟了上去。
但是从他们暴露在走廊的监控开始。
他们的一言一行就全被无穷监视。
江百川周围全是保护他的警卫与士兵，而他站在监控前，毫不犹豫的下令：“无穷，关闭电梯通道！”
尽管他很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但是刚才江晏已经让他吃了太大的亏，他绝不会因此掉以轻心：“无穷，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的数据库。”
机械音从四周响起：“明白，理事长。”
前方试图围堵的士兵已经被张行一个又一个解决掉，甚至还能在路过那些尸体的时候，迅速抢走手枪。
两人已经抵达电梯门前。
“叮——”
“他们在那儿！”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与第二波前来抓捕的士兵一同出现。
江晏快速瞥向张行。
张行迅速丢掉手中的尸体，闪身进入电梯，迅速按下关闭键，然后在门即将关闭的一瞬间，江晏迅速闪身躲到一侧。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身侧打向电梯，发出刺耳一声响。
紧接着，门被关上。
甚至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在门关上的一瞬间，江晏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中的手铐，狠狠砸向后方的监控。
伴随着碎裂声响，他猛然抬腿踹向电梯一侧，道：“快帮忙！”
他是打算用这种办法快速制停电梯。
张行迅速意识到这一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和江晏一致向着电梯门踹去。
“砰——”
剧烈的声响猝然袭来，紧接着是撞击引发剧烈的震动。
多年习惯下，身体几乎是瞬间做出反应，江晏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半蹲下身要抬手扶住电梯一侧的时候，突然被揽入一个可靠的怀抱中。
电梯停在了十三楼和十二楼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