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地吃完饭，姜愿松了一口气，席间长辈们好几次的问话都险些让她汗流浃背。
幸好宋昇表现得足够淡定，乜越泽时不时地也会帮忙打圆场。
饭后，时间不早了，众人收拾收拾准备各回各家。
几家长辈第二天要上班，姜玦要上学，乜越泽的身体也得多休息，呃，只有姜愿和宋昇无事一身轻。
分开前，宋昇对姜愿耳语道：“明天见。”
宋昇生日那天，朋友们约好的高考后再聚，刚才他俩在饭桌上，同时收到了祁洱拉群的消息，一个人都没少。
姜愿回到家时，群里已经聊了好多，祁洱跟点兵似的，挨个艾特没发过言的人，其中就有她和宋昇。
有人骂祁洱不懂事，说他打扰小情侣约会。
刚说完宋昇就冒泡了：【明天在哪里聚，定好了吗？】
【祁洱：这不是等你们一起商量呢吗】
【姜愿：我都行】
【祁洱：不是，你俩真搁一块儿啊？】
后面跟了好几条“哈哈哈”。
【姜愿：没有】
【宋昇：刚分开】
【祁洱：宋昇你太过分了啊，照顾一下群里其他人的感受，谢谢】
【宋昇：说错了，没分开，只是回家了】
【祁洱：……】
【祁洱：我真服了】
插科打诨一番，等所有人都有空出现了，开始讨论正事儿。
祁洱记下了群里发表过的全部想法：
【祁洱：什么地方既能吃饭喝酒，又能唱歌、打牌、打桌游……怎么还有想做饭的？】
【祁洱：@裴浩宇你确定没打错字？是做饭不是吃饭吗？】
【裴浩宇：没错】
【裴浩宇：不瞒你们说，我就是靠学做饭缓解高考压力的呜呜呜】
每个人缓解压力的方式不同，姜愿感觉这个还挺有趣的。
【白向夏：可是要做饭的话得提前租个搞团建的地方，现在来不及了呀】
【裴浩宇：没事，跳过我，以后有机会再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宋昇：可以来我家】
对哦，姜愿心道，宋昇家娱乐室蛮多的，做饭也方便，就是一群刚高中毕业的人凑在一块儿，肯定毫无顾忌，会吵翻了天。
【宋昇：不要玩得太疯，吵到楼下就行】
除了姜愿之外，群里还有少数几个男生知道宋昇家里的情况，目前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讨论后一致决定把明天聚会的地点定在宋昇家里。
姜愿本想着既然宋昇出地方，吃的喝的便由他们准备好带过去，谁承想男生们大手一挥，让她们女生什么都别操心，只管等着吃等着玩就行。
群里的女生都不是喜欢占便宜的性格，坚决不同意。
“争论”到大半夜才达成协议——女生准备零食，其余的男生负责，over，睡觉！
群里消停了，宋昇给姜愿发私聊：【明天要不要早点过来？】
大家约的时间是中午，他们俩离得近，想见了走几步路就能到。
早点过去的话，两人在宋昇家独处吗？
姜愿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阿愿：不了，白向夏和江颖约我明天去买东西，到时候我和她们一起去】
宋昇的手指在手机壳上轻点几下，可惜。
第二日，白向夏临时改了时间，提前拉上江颖来找姜愿。
姜愿赶去地铁站接她们：“不是说去超市买东西吗，怎么来我家了？”
白向夏神秘兮兮地说：“我给你们带了好东西。”
姜愿问：“什么东西？”
白向夏：“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走走走。”
家里没人，姜愿把她们带到自己房间。白向夏打开背包，将里面的东西依次拿出来摆在姜愿的书桌上。
竟是一套化妆用品，工具齐全。
姜愿和江颖对视一眼。
“这是我妈送我的毕业礼物。”白向夏兴奋道，“我让她教我了，我们今天化妆出门吧！”
江颖迟疑道：“会不会太夸张了？”
“我们都毕业了，现在不打扮什么时候打扮？”白向夏说着往她身上比划一番，“你今天穿这么好看，不化妆太浪费了。”
姜愿刚才见着她俩时就发现了，这两人今天都是好好拾掇过的。
江颖穿了条浅色碎花长裙，气质恬静；白向夏则是红色上衣加半身牛仔裙，活泼可爱。
往日在校园里，大家都得穿校服，乍一打扮起来，真是各有各的好看。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爱美，白向夏劝说了几句，江颖就乖乖坐着任她摆布。
姜愿好奇凑过去看，没一会儿，白向夏催促道：“你快去换衣服，等会儿我帮你化。”
姜愿拉开衣柜，纠结半晌，取下一条裙子，到外面卫生间换上。
等她回到房间，白向夏和江颖同时转头看过来。
“哇——”
姜愿手上还拿着刚刚换下的家居服，不自在地扯扯裙身：“奇怪吗？”
白向夏：“不奇怪啊。”
江颖：“很适合你。”
姜愿身穿新中式国风连衣裙，长发披肩，腰身盈盈一握，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白皙纤长。
“看上去不会觉得很成熟吗？”姜愿问。
这条裙子是彭灵竹给她买的，她只试穿过一次。
“不会，真的很好看。”江颖道。
白向夏放下手上的工具，走过来拉着姜愿转了一圈：“天呐，姜姜，我才发现你的身材这么好！”
“你的腰只有这么点。”白向夏伸出双手比成一个椭圆，然后双臂张开，“腿有这么长。”
姜愿被夸得面露不好意思。
江颖语出惊人：“胸也很大。”
白向夏：“噗，你太直白啦！不过确实是这样的。”
姜愿脸庞发热：“我还是换一件吧。”
“别呀。”白向夏拉住她，“就穿这件，亮瞎宋昇的眼。”
姜愿的脸更红了：“你别胡说。”
“谁还不知道你俩啊。”白向夏嘻嘻道，“别换了，我们快点收拾好，还要去超市买零食呢。”
嬉笑打闹，一个多小时后，三人终于出门了。
三个风格各异的漂亮小姑娘走在路上，回头率杠杠的。
姜愿起初还有些不自在，觉得化了妆的脸上多了一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渐渐地才习惯。
买完东西，三人直奔宋昇家。
站在上行的电梯里，白向夏“啧啧”两声：“我知道你家和班长家离得近，但我没想到竟然这么近！”
姜愿看着光滑梯面倒映出来的自己，整整领口，没搭白向夏的话。
白向夏调侃道：“是不是想到马上要见着班长，紧张了？”
“才没有。”姜愿嘴硬，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可紧张的？
白向夏和江颖对了个眼神，同时捂嘴偷笑。
楼层到了，三人走出电梯，姜愿上前按了门铃。
不到半分钟，门从里面推开，热闹的声音顺着门缝流出。宋昇站在门内，看清来人，眼里盛了笑意。
白向夏和江颖先挤了进去，给他们留空间。
宋昇笑笑，对姜愿说：“进来啊。”
姜愿走进去，等宋昇关好门，她把手上拎着的零食袋递给他：“喏。”
宋昇接过，然后用另一只手牵住了她：“你来得好晚，我每次开门都以为能见到你。”
姜愿手指微蜷：“我们那个，耽误了一会儿。”
宋昇捏了捏她的手，小声问：“化妆了？”
“很明显吗？”姜愿不太自信，“奇怪吗？”
宋昇摇摇头：“看出你涂了口红，很好看。”
姜愿忽然想起有次刷视频看到的言论，说男生分辨淡妆和浓妆，第一要素便是口红的颜色。
她想着宋昇是不是也这样，嘴角弯了弯。
“我们过去吧。”宋昇松开了姜愿的手。
“哟，我还以为这次来的就白向夏和江颖两人呢。”一看见他们，祁洱起哄道，“你们在玄关后面待这么久，做什么了？”
其他人跟着发出意味深长的笑声。
姜愿耳根一热，赶忙小跑到女生堆里。
宋昇淡淡地瞥一眼祁洱：“你不是在厨房里给裴浩宇打下手吗？”
祁洱摊手道：“我能做的都做完了。”
宋昇眉头一扬：“懂了，话太多被赶出来了。”
祁洱摸摸鼻子，转头跟姜愿她们说话：“吃饭还得等一会儿，咱先玩着。”
白向夏耳朵一动：“我好像听见了邵思雅唱歌的声音？”
“就是她。”祁洱指了个方向，“他们在那边的影音室K歌呢，走，我们也去。”
“走走走！”
几人姜愿落在后面，等宋昇。
宋昇向她靠近，交代小孩子似的：“你跟他们去玩，我去看看裴浩宇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和你一起。”姜愿道。
“不用。”宋昇笑着摸摸她的头，“等会儿吃火锅，食材都备得差不多了，不麻烦的。只是大家都在玩，留他一个人感觉不太好，我去就行了。”
姜愿：“那我过去了？”
宋昇：“去吧。”
姜愿推门进去的时候正看见邵思雅举着话筒又唱又跳，摇头晃脑，姿态狂放，旁边还跟了几个“伴舞”。
她怔了一瞬，印象中这位副班长一直都是很沉稳的，比宋昇还稳的那种。
姜愿坐到江颖旁边，问她：“副班长平时在寝室里是这样的吗？”
她去过江颖的寝室几回，也没见过邵思雅这一面啊。
江颖摇摇头：“我第一次见她这样”
看来真是毕业了，大家都释放天性了。
“他们在那边点歌，你去吗？”江颖问。
“我就算了。”姜愿不习惯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你怎么没去？”
江颖说：“我不会唱歌。”
“那我俩就听他们唱吧。”
白向夏点歌回来，笑嘻嘻道：“我点了两首，后面一首我们一起唱哦。”
姜愿和江颖还没来得及拒绝，她头一转，加入了邵思雅的舞队中。
影音室，哦不，K歌房里热闹非凡，歌曲一首一首轮换，调子什么的都不重要，唱得嗨就行了。
说是自己点自己想唱的歌，实际上几乎每首都是众人合唱，甭管手上有没有话筒，哪怕只会一两句，也要自信开口。
终于排到白向夏的点歌，麦克风传到她手里，她清清嗓子，深情演唱。
姜愿随着节拍左右摇头，还挺好听的。
到了第二首，是很经典的一首歌——《匆匆那年》。
白向夏高举双臂：“一起唱！”
作为毕业季催泪神曲之一，前奏一响起，就把大家拉进了美好的校园回忆中。
姜愿受情绪感染，歌声响起后，她开口小声跟唱。
马上到副歌部分时，白向夏突然把话筒往她面前一伸，她顿时停下，白向夏疯狂挑眉，示意她继续。
余光中其他人都看着大屏幕，鲜少注意她，姜愿舔舔唇，接过话筒。
声音放大数倍，她有些不自然，渐渐地，投入了感情，声音越来越稳。
姜愿闭上眼睛，这一年发生过的事历历在目，她清晰地记得每一张刚熟悉起来没多久的面孔，时光匆匆，转眼就要分离。
她唱着歌词，想到宋昇，想起无数次红着脸，想起那些心跳加速的瞬间……
曲终，姜愿睁开眼睛，看见了靠在门边的宋昇。
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不知道停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