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以后就是发布会了。

靳昭宁和赵昕考虑到增加产品的曝光，发布会的地点定在了B市。

云和县没有机场，靳昭宁和赵昕得提前一天开车去市区，第二天再飞回B市。

虽然靳昭宁不会露面，但是她会在后台候着，防止模特穿着走秀的衣服出现什么差错。

这些都是秦杳在微信和靳昭宁聊天得知的。

说干就干！

送走林染，秦杳回家后，当场定下了两天以后飞B市的机票。

她打算在发布会结束后突袭，给靳昭宁一个惊喜，所以她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想到那人冷淡的脸上出现惊喜的表情，秦杳在床上滚了两圈，乐得不行。

秦杳望着微信里靳昭宁给她发的“晚安，小杳”，又没忍住笑出声。

小杳…嘿嘿……

发布会圆满成功，靳言挽回媒体形象，她和靳昭宁终成眷属！

在脑海里畅想着，秦杳闭上双眸，嘴角都咧到耳根了，像个呆瓜。

她预感这次一定会很完美，这天晚上她美美得做了个好梦。

这天，发布会如约而至。

头天为了不被靳昭宁发现，她假意自己还在猪场忙，特意没有去送她。

靳昭宁在微信给她发了一张上高速了的照片，她才马不停蹄地开车跟上。

……

好久没见靳昭宁了啊，好想她。飞机还在跑道上滑行，秦杳已经忍不住想要冲去发布会，见这个她苦思冥想的女人了。

透过玻璃小窗，外头的天已经黑了，阴沉沉的，今晚好像要下雨。

秦杳动了动坐太久有些不适的双腿，她资助完谢晴天，手头上没有过多剩余的可用资金了，所以只能买联航。

不过这并不影响秦杳此刻雀跃的心情。

随着机舱内响起提醒乘客下机的广播音，秦杳下了飞机，由于只带了一个背包，她出了机场，直接打车去发布会。

第一次来B市还是某次五一长假，学姐拉她来的。

秦杳望着车窗外，B市的样子和她几年前来的时候大差不差：高楼耸立、人头攒动，街道干净整洁，处处彰显着这座城市的贵气。

不愧是大城市啊，和我们那小县城就是不一样。秦杳不禁感慨万分。

司机手机里传出机械女声：“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请提醒乘客带好手机皮包等随身物品，开门注意后方来车。”

秦杳回过神，向司机道谢后，下了车。一阵风席卷而来，她立马浑身颤抖了一下。

她有点想要暴揍早上的自己。为什么没有找到光腿神器，还是要执意穿上这条黑色连衣裙？

秦杳被冻得想赶快走进室内，快步往酒店大门走去。

这附近怎么没有什么人啊？应该没走错吧，在酒店的几层来着？

秦杳一边打开微博，划拉到靳言工作室官方发布的，关于发布会具体信息：xx国际大酒店，26层。一边抬头望向她面前大楼，顶部上的标牌，xx国际大酒店。

没错。

她就在上面。

想到靳昭宁，秦杳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有些紧张，一紧张她就想上厕所，于是她加快了脚步。

距离发布会开始的时间还有一会，她抬脚走进大厅，拐进了卫生间。

秦杳洗完手，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头上的新长出来的黑发没空补色，她带了一顶卡其色的鸭舌帽，昨晚睡得很早，面色红润，妆面服服帖帖地趴在脸上。

……

赵昕刚画完妆，穿着一条似玫瑰花绽开般的红裙，美艳得不像话。

她一会又要代替靳昭宁这位神秘人出面致辞。

“欸！干什么呢？”赵昕怼了怼靳昭宁的手臂，她看着靳昭宁对着手机发呆，忍不住出声说道。

“想你的秦杳小妹妹吗？等结束了就回去见她呗，别这么严肃，怪吓人。”

“我天天搁这替你出面，还不能看见你个好脸色。”

赵昕见这人没反应，又不正经地挑了挑眉，开玩笑般逗她：“给姐笑一个。”

靳昭宁被她怼地往化妆桌上倾了倾身子，抬头望了赵昕一眼，眼角眉梢还是透着冷意。

她摆弄着小化妆镜上的挂件，没有说话。

赵昕已经习惯了和这人自说自话，又扯回正题。

“外面这次好大的阵仗，来了50多家媒体。看来你上次那个热搜热度还没下去呢，都等着看你这次的新品。”

“你说秦杳会不会看直播啊，不过可惜她看不到你。”

说到这，靳昭宁终于有了反应，赵昕顿了顿，等着她说话。

结果这人说的话出乎赵昕的意料。

“我这次结束，不回去了。”

赵昕：？？？

“你？不回去了？为什么？”赵昕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好在化妆间里的工作人员都去准备现场了没有外人。

“你和秦杳妹妹吵架了吗？”

“不是因为秦杳妹妹你才和我商量说要和那边的扎染坊合作吗？”

“现在怎么又不回去了？”

一连好几个问题直炸往靳昭宁的耳朵，但靳昭宁直接忽略了她的问题，把话题转到了新品上。

“所以接下来那边的事就要交给你了，基本都完工了，只需要你去和月婆婆对接一下就好。”

靳昭宁端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说得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赵昕眉头紧蹙，以为自己之前一直以来会错了意。

“重点是这个吗？”好不容易看到自己的好朋友老树开花了，赵昕语气有些急躁。

和靳昭宁在国外相识后，靳昭宁身边就没出现除她以外的任何女人。

这下以为她终于开窍了，结果这是在？

靳昭宁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撑在椅子扶手上，神色淡然。

“不然是什么？”

“秦杳啊！秦杳！”

“哦。”

还没等赵昕质疑她的哦是什么意思，靳昭宁的话幽幽地传来：“ 我好像没说过我喜欢她吧，只是你自己在瞎猜。”

好像是怕赵昕不信，又补充道：“之前只是因为她救了我，还债而已。”

“现在也该还完了，有什么理由要回去吗？”

靳昭宁说完也不看赵昕，戴上口罩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快开始了，准备一下，我去后台看看。”

她扭头走了，只留下一句：“她要是微信问起你，你就说你也联系不到我。”

还债？要还到一个房间去吗？

靳昭宁原来这么开放…吗？

那她之前被陆姨找上门的时候在伤心什么？伤心没人和她一块睡觉了吗……

她对靳昭宁对感情的态度确实不了解，毕竟靳昭宁也没有谈过恋爱。

赵昕愣在原地，开始怀疑自己。

……

发布会马上要开始了，秦杳正焦头烂额，在入场口踱步。

她想到自己要干的大事太激动，以至于忘了这些活动都是要邀请函才能入内的。

秦杳的眼神不着痕迹的往入口站得直挺的保安那飘了飘，被一个眼神杀盯过来，忙不迭拿起黑屏的手机，假意接起了电话。

“啊？喂喂，这边信号不好。”她一边说着一边往拐角处走去。

赵昕也没有回她消息，要是联系靳昭宁的话，不就暴露了吗？

秦杳蹲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她决定还是看直播好了，等结束了去后门或许可以蹲到靳昭宁，实在不行就问赵昕吧。

打开手机，大屏正在播放村寨的纪录片，展示手工艺人制作过程的同时，介绍了靳言如何将传统和现代设计相结合。结束时黑屏上赫然跳出两个字：寒梅。

不愧是靳昭宁，好厉害啊。秦杳在内心感慨着，不自觉嘴角上扬，为她感到骄傲。

接着赵昕穿着那条炸眼的红裙，出现在了屏幕里。

秦杳一下便被吸引了目光，找了个角落认真地看起来。

导播是谁啊，怎么这个死亡镜头？但是昕姐怎么死亡镜头都这么美啊！

手机里的赵昕开始致辞，介绍了本次新品的理念：“传统不该束缚女性”，接着回应了上季产品的争议。

专注着的时间过得很快，随着模特穿着本季的扎染针织衫、毛衣、围巾、斗篷等一系列单品走秀完，发布会进展到了媒体互动环节。

秦杳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腿麻了，刚站起身，眼前一大片星星，赶忙扶住了墙。

许是快要结束了，门口的保安不知道去哪了，秦杳偷偷溜到门口，往里瞅了瞅。

台上赵昕面带微笑的回答着媒体们的问题，下面的摄像机镜头对准了赵昕，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只有秦杳在找那个身影。

很快，侧门的一个一闪而过黑色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身体比脑子快，秦杳下意识地觉得那就是她要找的人。她趁着没人注意，“唰”得跟了上去。

只是一晃，人就不见了。

秦杳看着左侧电梯向下的箭头一亮一灭，焦急地按下右侧的电梯，抬脚走进。

电梯门再次打开时，秦杳看见了站在酒店大门处的人。

她的直觉果然没错。

秦杳眼角眉梢染上喜色，快步往靳昭宁的方向跑去，但她很快停了下来，站在了靳昭宁背后几米远的地方。

靳昭宁的面前停下一辆保姆车，出来了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各个看着都很不好惹的样子。

其中一个站在车门处，用一只手挡着车顶，弯腰对着靳昭宁。

这些是保镖吗？秦杳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这些人，登时傻了眼。

眼看着靳昭宁就要倾身坐进车里，再不过去她就要走了。

秦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边喊她的名字，一边冲了过去。

但她没能如愿冲到靳昭宁身边，另外两个保镖张开手，把她拦在了一米开外。

秦杳带着鸭舌帽，又这样冲过去，该是把她当成了可疑人物。

“小姐，您认识吗？”站在车门处的保镖开口了。

秦杳以为靳昭宁只是没听见她喊她名字，没管保镖的话，对着靳昭宁的背影，兴致勃勃地说：“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

她话只说到一半，被一声冰冷的、她抛到脑后的那晚曾听见的声音打断。

“不认识，走吧。”

“请回吧女士，小姐说不认识你。”两位保镖说着把秦杳推向更远处。

“靳昭宁？”秦杳不可置信地开口，僵在原地。

靳昭宁还是没有回头，径直坐进了车后座。

自动门缓缓关上，她的侧脸消失在阴影处，一个眼神也没给她。

车已经开走了，秦杳还是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风把她消瘦的肩膀吹得直颤。

大堂的保安见她穿得单薄，把她请到了大堂的沙发上坐下，给她递了一杯热水。

没事的，一定是又像那晚一样。

秦杳颤颤巍巍地摸出手机，点开那个置顶的聊天框。

［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是我突袭打扰到你了吗？对不起，我应该提前和你说的。］

倏地，一滴眼泪落在手机屏幕上，妄图抹掉那条刚发出的消息旁——刺目的红色感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