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赵折竹仔细地回忆着，“师父的身上有一个飞鸟的纹身，听师父说这是她们家人的痕迹，她就是靠这个才认出自己的家人。”

看着方楚跟沈白泽的表情逐渐凝重，赵折竹停下叙述，忐忑地开口：“阿楚，沈大哥，你们是不是知道我师父的身份？”

飞鸟纹身，羽毛装饰还有奇怪的草药都指向一点，休循人。

“折竹，你刚刚说你师父不怎么跟村里人来往，那她是为什么突然愿意为村子豁出性命呢？”沈白泽的语气轻缓。

或许是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冒犯，赵折竹抿了下嘴顿了下才继续开口：“最开始师父对于我要除掉叶知远并没有表明态度，后面我与叶知远一伙人交了几次手后都没办法完全除掉她，后面我就去求了师父，师父她原本不愿意出手，但耐不住我哀求便跟我来了一趟村子，后来师父便突然转变态度，几次到村子里跟我们一起商量打败叶知远的方法。”

“师父她应该是看到村民们的惨状，所以才愿意出手帮忙的，结果。”赵折竹推测着，纵使现在师父的身份成谜，可是当初李孤雁愿意帮她拯救村子不假。

“不过，叶知远手下有几个高手十分难对付，师父她用的兵器也跟平时的不一样了，我也是那次才知道师父原来也会使刀。”赵折竹又回忆起一些。

“刀？什么样的刀。”方楚追问道。

“弯月一样的刀，之前我从未见师父用过。”赵折竹对这件事倒不是很在意，但还是老实地向方楚描述。

“折竹姑娘，我们大概猜到了你师父的身份了。”沈白泽犹豫地组织语言。

方楚见沈白泽吞吞吐吐的，她看向赵折竹干脆地开口：“竹子，你师父大概是休循人。”

“怎么可能？”赵折竹不敢置信地望着两人。

休循已经销声匿迹的十几年了，这些年动荡不安元兴国年轻一辈的百姓忙着生存，早就没人记得还有休循这个宿敌了，若不是沈白泽跟方楚从小听说过，也只会以为是什么异族人而已。

“折竹姑娘，休循最擅长制药炼蛊，如果你师父是休循人，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村里的人会染上奇怪的病症了，而且下药的对象都是青壮年，证明那人对村中的情况一定是了如指掌。”

沈白泽一点一点地说出他的分析，“我猜测，竹叶村的村民们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同于常人，所以你师父才会在第一次跟着你来到村子里后，就突然改变主意决定出手帮你。”

“或许当初你师父的死就是为了假死脱身，方便在暗处动手。”

沈白泽用温和的语气吐出了对赵折竹无比残忍的话语。

“我，我虽然在现场看到了师父的脚印，可那也不能说我师父是休循人还害了村子啊！”

“阿楚，沈大哥，你们在说什么啊？”赵折竹惶然无措地开口，她双手颤抖地抓住方楚的肩膀，熬了一夜的眼睛中充满血丝看上去有些渗人，她死死地盯着方楚，“师父她怎么会害村子里的人呢？”

竹子，你清醒一些！”方楚被她抓得生疼。

“阿楚！她有些入魔了！”沈白泽看着赵折竹几近疯魔的样子急忙开口提醒，上前一步一个手刀劈在赵折竹后颈，只是他胳膊上还有伤，一掌下去赵折竹却没什么动静。

“噗——”赵折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沈白泽看着自己的手掌愣了一下，方楚侧身躲过鲜血，一个转身将赵折竹压倒在桌在上随后一掌下去干净利落，赵折竹顿时陷入昏迷。

“是急火攻心，让竹子先休息一会儿再说。”方楚皱着眉看着身上溅到的鲜血。

“我还以为是我一掌将她打吐血了。”沈白泽松了口气。

“就你那手劲，你就是连劈竹子十掌她都不会有事的。”方楚看着沈白泽手脚无力的样子开口，转眼间在沈白泽的手臂处目光一凝看到一片血迹，“你身上怎么也溅到血了？”

“哪里？”沈白泽抬起袖子检查，然后才反应过来胳膊上的痛意，一撩开袖子就发现原本包好的伤口因为他刚才的动作裂开了。

“你这。”方楚无奈地看着沈白泽，这人一掌没把别人劈晕，反而把自己伤口崩了，也算是闻所未闻。

沈白泽自己也尴尬地摇头，轻咳了一下岔开话题：“让折竹姑娘到床上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包扎，你也累了先去洗漱吧。”

方楚低头将赵折竹抱起放到床上后就去洗漱换身衣服。

“等折竹醒了以后我们再去她师父的家里查一下线索吧，你现在先去睡一会儿吧。”沈白泽也换了身衣服。

“好。”方楚确实眼睛都睁不开了，“沈大哥，竹子醒了你记得喊我。”

“安心休息。”沈白泽替她关上房门。

“沈大哥，竹子姐姐怎么样了？”宋夕梦看着沈白泽出来，怯生生地问道。

“放心，她睡一觉就好了。”沈白泽蹲下身子安慰道。

“对了，梦儿你知道折竹她师父之前的房子在哪里吗？”

宋夕梦摇摇头：“不清楚，孤雁大师很神秘的，我们之前都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这样啊。那你知道现在发病的村民们在哪里吗？”沈白泽想去看看村民们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发狂，如果真的还是蛊毒的话，那说不定他身上的赤蛇会有办法。

“这个我知道的！”宋夕梦的语气雀跃一些用力点头，“沈大哥，你要去给大家治病吗？”

“沈大哥去替他们检查一下，说不定就可以让他们不再发狂了。”沈白泽轻抚着宋夕梦的头发。

“好！沈大哥那你快跟我走！”

“沈大哥，我也想去！”方遥眼看着沈白泽被宋夕梦带着急忙喊道，他自从来了竹叶村后就没出过院子，此刻也想要跟着出去。

“我可以保护你和梦儿的！”方遥举着手腕上戴着的机关看着沈白泽。

“好，阿遥如今愈发厉害了！”沈白泽毫不吝啬地夸奖，方遥开心地挺起了小胸脯。

沈白泽跟宋大娘交代了以后就带着两个小家伙出门了。

三人走了一会儿后才到地方，发狂的村民们已经平静下来陷入沉睡，此刻正被关在同一间屋子里，屋外由村民轮流看守着，还有几个女子和老人泪眼婆娑地在屋外枯坐着。

“小梦儿，你一个小孩子怎么来了？这两个是？”一个巡逻的村民看见宋夕梦快走几步拦住了她，警惕地看着沈白泽。

“李大伯，沈大哥和阿遥是和阿楚姐姐一起来的。沈大哥是来给屋子里的人治病的。”宋夕梦一本正经地向他解释道。

“真的？公子你真的有办法治病！”村民顿时喜不自胜，向沈白泽求证道。

不过对于村民们的症状沈白泽还没有见到，没办法有确切的把握，只能先泼盆冷水：“有没有办法还是要等我见过他们的症状才行。”

“行行行！公子愿意去诊治已经是帮了我们大忙了！”村里突发怪病的时候他们不是没有派人去村外找大夫，可是乱世刚过，哪里有那么多的大夫，他们试着找到了几个，可对方一旦听说村里一病便是许多人后就不愿意到村子里来了，如今方楚一行人误打误撞地被赵折竹带过来，还愿意施以援手，他们心中都感激到不行。

让宋夕梦和方遥在外面稍等一会儿，沈白泽趁着屋里还安静着便先进去查看情况了。

由于不知道什么原因传染的，村民们进来的时候都包得严严实实的，要找出一套给沈白泽时，他摆摆手，先不说他身上的赤蛇可以控制蛊虫，他的血也可以百毒不侵，也就不白白浪费一套工具了。

“发病的青年人都做过什么相同的事情吗？”沈白泽开口询问。

“村里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一起，哪里有人搞什么特殊的事。”村民叹了口气，“不过发病的都是跟着折竹一起去除叶知远的人，所以大家便都觉得是叶知远的鬼魂出来索命了。”

去除叶知远的时候，当时可不只有一个叶知远啊，还有赵折竹的师父，李孤雁。

对李孤雁的怀疑又加重一分，沈白泽不动声色地想到，随后继续检查。

屋里染病的村民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床上。一个个脸色青白呼吸微弱，根本看不出来发狂时六亲不认疯狂奔走的样子。

心跳比寻常人慢，体温也偏低，如果按照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的话，不应该会爆发出那么快的速度。沈白泽在脑海里思考着，如果说是被操控着，像个提线木偶一般只由外界控制他们的身体，统一行动，这才有可能做到不同时间染病，却会同时发狂。

沈白泽挑开其中一人身上的衣服查看，却发觉没有显眼的黑线之类的，身上的赤蛇也没有异动，那这些人应该不是被蛊虫控制。

这就奇怪了，如果不是蛊虫控制，那单凭毒可以做到这一步吗？

沈白泽又仔细地检查其他地方，一边跟进来的村民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耽误了沈白泽查看。

沈白泽在屋里走动查看，突然走到一个男子身边时身上的赤蛇突然醒了，探头探脑地从沈白泽的袖子里钻出，随后又不感兴趣地将身体缩回去，沈白泽顺着它的动作在男子身上查看着，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目光瞥到男子的小腿时顿了一下。

男子的小腿上有一道明显的划痕，应该是晚上发狂时弄伤了。

一道普通的伤口不足以吸引赤蛇醒来才对，沈白泽又仔细地在男子身上查看了一番却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一番检查下来却没有太大收获，不能断定到底是中蛊还是下毒的话，他也不敢贸然去治。

见沈白泽起身后没有说话，身后的村民大概猜到了沈白泽没什么发现，有些气馁。

“听折竹说她师父会研究草药之类的，若是孤雁前辈还在或许会有办法救救村子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些村民们查不出中毒，而赤蛇对于村民只有细微的反应，大批量的蛊虫李孤雁不好炼制，那便用少许的蛊虫加上特殊的草药放大效果，说不定就可以做到。

沈白泽灵光一闪稍微抓住些头绪，不过还需要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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