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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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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主仆二人眼看就要抱头痛哭,林竹的眉头皱得更紧,晏秋池忽然侧身揽住他的肩,微微用力,将人往外带。

“故友重逢,应当有许多女儿家的私密话要说,你我不便打扰,出去等吧。”

林竹眼风一动,如刀般刺向晏秋池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

他从善如流地放下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林竹心头疑惑未解,索性顺着他的意,率先出门。

晏秋池没将人带去别处,当真就在院子里等着。

更深露重,四周一片寂静,只能隐约听见屋中低低的哭泣声。

但林竹知道,这座院子四周,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他将右手中的剑换到了左手,暗地里有呼吸声一动,转瞬被压下。

林竹不在乎,只要他想走,这些人困不住他。他的身体早就在这么多年的锤炼之下变得筋骨强劲,哪怕先前受了那么重的伤,短短时日也好了个七八成。

比起这个,他现在更想知道一件事。

“她是谁?”

“卫青青,我的心上人。”

林竹一噎,他问的不是这个。

但再要顺着这句话问卫青青是谁会显得他很傻,林竹不想做个傻子,于是闭了嘴。

他不想说,晏秋池却想问。

方才于归管那女子叫白霜,他知道白霜,那是于归从前的贴身丫鬟,因母亲重病归乡。

晏秋池和于归一样,顿时想到了幕后凶手。

“不打算解释解释?”

“她被人沉湖,我路过,顺手救的。”

一个杀手,会随随便便在路边救人?又不是悬壶济世的大夫。

“你知道她的身份?”

林竹听得出他的怀疑。

这世上无缘无故死去的人太多,他的确没那个心思到处救人。

何况若是不知,他也不会把人带来盛平王府。

“沈于归的丫鬟,我见过她。我说过,我可以帮你,你要替沈于归伸冤,我要复仇,我们各取所需。”

白霜算是他给这位盟友送的礼物。

晏秋池顿时意识到,上次见面林竹所说的那些不过是一小部分,他还隐瞒了更多,而那些,才是此事真正的关键。

屋内二人哭过一轮,白霜终于想起来问正事,明明街头巷尾都传遍沈于归失踪的消息,铺天盖地的死讯由不得白霜不信,何况当时——可如今人却好端端地在她面前,就是这脸……

她仔仔细细瞧了半晌,刚止住的泪不知为何又汹涌滚落,凄惨地望着于归问:“小姐,您、您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于归没敢提死而复生的事,怕吓着白霜,有意岔开话:“怎么,觉得这张脸不好看吗?”

白霜急忙摇头,但她身上有伤,稍微一动就觉得头脑发晕,于归忙按住她的肩膀:“好了好了,那些事等你好起来我再一一告诉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伤。”

直到这会儿,白霜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此刻并不在先前醒来时的破败瓦房,目之所及,锦绣珠帘,雕金饰玉,此等奢华也绝非尚书府能有的,难道她昏迷这些时日,小姐已经入宫了?

她红肿的眼中多了几分光亮:“小姐,我们现在难道是在宫里?那、那方才那位,难道是陛下?!您如今是皇后了?!”

眼看她越说越激动,连声音都高了几分,于归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裳,又指指头顶,白霜顺着她的手看去,眼中的光顿时黯淡了些。

小姐身上穿的虽是千金一匹的云绫锦,但样式并非宫装,也丝毫不符合皇后服制。

何况小姐梳的,分明是未嫁女的发式。

“那这是何处?”

“这是盛平王府。”

盛平王?

不知短短片刻功夫白霜都猜测了些什么,她突然握住于归的手心疼地哭:“小姐这些日子受苦了,好好的大婚被破坏,您如今做不成皇后不说,还有家难回,没名没分地被藏在王府——什么圣明天子,竟这样有眼无珠!”

这话吓得于归立马去捂她的嘴,又转头朝外看了一眼,暗暗祈祷房间的墙壁够厚,外面的人应当听不到。

白霜说出口才顿觉不好,隔墙有耳,小姐如今处境本就艰难,她得管住自己的嘴,不能给小姐惹祸。

于归只好先大致解释了几句,隐去死而复生这一节,只说晏秋池与她的玉佩旧缘,她大难不死,如今是暂住在盛平王府,外人并不知她活着的消息,皇上也不知道。

“此言当真?!”

于归难得听到晏秋池这样震惊又带着些欣喜的声音,下意识扭头看去。

白霜不明所以,也跟着抬眼,看到紧闭的窗扇。

“对了,有外人在时不能叫我小姐,就说我们是同乡,是幼时的玩伴,我现在的名字是卫青青,别说漏嘴了。”

于归交代完,让她安心躺着,打算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刚一出门,二人同时看来,不知林竹说了些什么,晏秋池竟如此高兴。

他迎了上来,牵住她的手垂下头分享刚听到的消息。

“林竹已经找到了月魄珠的下落。”

“真的?”于归看向站在原地未动的少年。

少年略一点头。

“在哪儿?”

林竹不知道他们要月魄珠干什么,他也不关心,看这二人关系亲密,虽不知于归身份,但既然晏秋池并不避讳,他自然懒得多问。

“买凶之人给孤灯楼的报酬除了十万两白银,还有月魄珠。”

这是昨日死在他手上的杀手无意透露的。

月魄珠在孤灯楼楼主手上,盛平王想要东西,就必须帮他。

听云卫追查许久,查到月魄珠的消息最后一次现世,是在三十年前。

据传某地诸侯进献宝物,其中就有月魄珠,前朝灭亡后,宫中丢失大量珍宝,月魄珠也不知所踪。

晏秋池曾怀疑过会不会是在承安公主手中,可承安公主多年来销声匿迹,或许东西早就流落出去也不一定。

比起那个不知藏在何处的承安公主,孤灯楼自然更好找。

只是——背后之人用月魄珠来做交易,而月魄珠的主人又极有可能是承安公主,会不会买凶者就是她!

可承安公主为何要杀于归?于归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前朝灭亡时她尚未出世,又怎么会和承安公主扯上关系?

晏秋池心中谜团更多,于归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子,以眼神示意。

林竹又在盯着于归的脸看,眼中有些疑惑。

他的声音顿时冰冷起来:“就算是江湖中人,这样盯着一个女子,也十分失礼。”

“她的脸很奇怪,她的眼睛——也很熟悉。”

林竹的目光并不带狎昵,只是单纯的疑惑。

奇怪?于归每日看着镜子里的脸,如今已经看习惯了,并不觉得何处奇怪,最多只是偶尔有些刺痛,所以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晏秋池想到他既然能一眼认出白霜,说不定也见过于归,他有意提起前话,“你说有人买通孤灯楼的杀手去杀沈家小姐,那个杀手难不成就是你?”

“我没有蠢到自投罗网。”明知他在追查此事,还送上门来,“他已经死了。”

于归追问:“怎么死的?”

“被人灭口。”

他说这话时依然板着那副棺材脸,但于归就是奇异地听出这四个字背后的情绪来。

“你和那个杀手——关系很好?”

她随口猜测着,没想到林竹沉默片刻,竟然当真点头。

“他是我的朋友。”

“杀手也会有朋友吗?”

林竹垂下眼。

不该有的。

“所以我一定要替他报仇。”

于归皱了皱眉,回想起脑海里那个模糊的身影,下意识抗拒道:“报仇?那死在他手上的沈于归就不无辜吗?那些死在你们手上的人,有谁来替他们报仇?”

她似乎有些愤怒,林竹觉得困惑,但碍于还需和盛平王合作,他还是解释了一句:“从前我们杀的都是江湖上的人,恩怨纠葛,说不上无辜,沈于归是例外。”

“为什么?因为她比较倒霉??”

林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最开始也不知道天三为什么会接这个任务。

孤灯楼是江湖组织,往常接的都是江湖上的单子,唯有这一次,无论是楼主接下这单,还是天三答应出这个任务,都让他想不明白。

天三明明答应过他,等他出完任务回来,二人就一起退出孤灯楼。

杀手想要全身而退,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林竹做了很多年准备,他有把握带着天三离开,不被孤灯楼的人找到。

可他回到孤灯楼时,就听说天三去了洛阳。

他一路追到洛阳,可惜晚到一步,天三就死在他面前。

面前的女子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眼中怒气深重,林竹只好说:“若他是死在沈家人手上,那就是因果循环,怨不得人,可他不是。孤灯楼从没有过灭口的前例,必然是受买凶者指使,我为他报仇何错之有?”

于归闻言有些泄气,知道自己迁怒他也没用,杀她的人又不是他,何况那个人也死了。

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账,还是得跟买凶的人算。

林竹已经有些不耐烦,他今夜在此耽搁太久,东街口的点心铺子再有半个时辰就该开门了,盛平王府离得远,再迟就会赶不上最早的一屉点心。

她昨日说了想吃。

反正人已经送到,他懒得再待下去,转身就走,扔下一句“改日再说”。

院外埋伏了许久的听云卫顿时浑身绷紧,但晏秋池迟迟没有吩咐,只好任人离去。

还有许多事没有问,但晏秋池知道今夜留不下林竹,何况这个时辰——

“我让人把东厢房收拾出来,你今夜先在那儿休息,明日再让人将白霜移去他处。”

“不用,我就睡这儿,她也不搬。”于归指了指寝房,又将人往外推,“别操心我了,你也快回去休息。”

晏秋池知道她是放心不下白霜,闻言也不再勉强,顺着她的力道往外走。

双园还等在外面,他侧身吩咐:“派几个人跟着林竹,不用离得太近,看看他去了何处就行。”

走得这么急,像是有什么要紧事,此人话中多有隐瞒,不得不多多提防。

“是。”

*

撷芳宫的灯火至子时仍然一片通明。

灵溪在一旁询问可要梳洗,姜止月依然摇头。

昨日陛下说了今夜会过来的,她怎能衣冠不整地接驾?

“这个时辰,陛下想必是不会来了,娘娘不如早些歇着,明日一早再去给陛下请安?”

见她并不理会,灵溪无声叹了口气,默默陪着。

姜止月华服严妆地端坐,脖颈已经有些酸痛,但她一动不动,仿佛在僵持些什么。

这是皇上第一次对她失约,往常若有要事脱不开身,也会派人来说一声,不让她空等。

她心头一怔:失约?

真是魔怔了。

他是君,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只是没来陪她用膳,算得上什么失约?

夜色越来越深了,殿内的宫人们走动时动作都比平常更加小心翼翼,似乎认定了她心绪不佳。

罢了,何必累得满宫的宫人都不得歇息。姜止月终于吩咐梳洗,随后将人尽数屏退,连个守夜的宫女也没留下。

灵溪退下前忧心忡忡地看了她一眼,但姜止月坐在床榻边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未留意。

待到内殿重新归于寂静,姜止月忽然有些想笑。

为宫人的态度,也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失落。

从什么时候起,她也成了翘首以盼君王临幸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姜止月眨了眨干涩的双眼,缓慢扭头,天边不知何时渐渐泛起鸦青色,外头也有了动静。

她竟就这样枯坐了一夜。

抚了抚自己的脸,红颜未老,娇嫩依旧,就在前几日,他还让太医替她调理身子。

以皇上的年纪,早该有子嗣了,虽然他从来不说,但姜止月知道他必然是想要的。

那个时候她也想过,该为陛下生个孩子,有了皇嗣,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由头封后,借着孩子,她或许能更快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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