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停在楚秋池眼角,钟未期的指腹隔着布盖住那颗痣,回过神看见楚秋池满脸不解才把帕子抽走。
随手将脏了的帕子扔给旁边的云山,也没注意位置,如果江泱没接着手帕就会直接盖在云山的脸。
云山闭眼,结果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慢慢睁开一条缝想看看是不是掉在了地上。
他的面前横着一只手,发现帕子被接住松了一口气,从江泱的手里拿走后骂骂咧咧走了。
“钟未期,你应该庆幸自己官职高”楚秋池接过段戏生递来的水淡淡说道。
抱臂看向喝水的楚秋池,喝得急的缘故有些水从嘴边溢出来顺着下巴留到喉结。
不知为何,钟未期觉得那滴水跑到了自己的喉结乱动。
强硬自己压下心思,眼皮抬起问楚秋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庆幸?难道官职低秋池哥哥就不理我了?”
后面那句话的语气揶揄,一听就是故意的。
白了钟未期一眼,楚秋池说道“做事欠抽,但凡官职过低都容易被群殴”
一边传来声浅笑,段戏生手里拨弄那两根断掉的发簪唇角扬起。
钟未期倒是很无所谓“他们打不过我”说完后又补上了一句“不过秋池哥哥要是想揍我……唔!”
直觉钟未期嘴里蹦不出什么正经话,楚秋池用手赶忙堵住眼神警告。
院子里,云山和江泱早就养成了自动眼瞎耳聋的特异功能,全然当做不知道。
椅子上的段戏生反倒不觉得有什么,拿着果盘里的瓜子津津有味的看。
还不忘抓一把递给刚来的宋青壁“吃吗?”
看着刚认识不久的人手里那把瓜子,宋青壁非常佩服段戏生的胆量。
手鬼使神差的伸过去拿走了瓜子,像是被传染了一样跟着磕。
楚秋池:…………
为了防止出现血腥暴力事件,云山默默挡住了嗑瓜子的宋青壁,手放在背后挥让人赶紧走。
然后他的手里被塞了几颗剥干净的瓜子仁。
目睹全程的段戏生和江泱互相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没忍住笑起来。
楚秋池靠在木芙蓉树下,钟未期站在旁边给人喂糕点。
段戏生还是坐在躺椅,旁边的果盘已经换成了补药,宋青壁瞥了一眼,看着都苦。
“诶,段公子,你是为什么要帮三皇子做事啊”宋青壁说话提问经常不会深究该不该说出口。
钟未期一直觉得他能平安活到现在是个奇迹。
另外的几个人听到这问题都是一愣,毕竟都才化干戈为玉帛,关于段戏生以前的事,他们都打算不问。
话题本人反应过来,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说话的声音很平静。
“我是孤儿,从小往杀手卧底方向培养,当年三皇子来选人正好选中了我”很简单的原因,没有什么报恩之类的。
他从小日复一日训练,然后接受上面的人指令做事,段戏生没有选择,也无法逃避。
钟未期想到些什么,确定那人不在这才开口“这事记得瞒着,要是被某些人知道原因估计得气死”
宋青壁和云山不清楚某些人指的是谁,但另外几个人知道,楚秋池被逗笑,肩膀抖动倒在钟未期怀里。
不过他还真没说错,范如晔要是知道自己因为没有早点去挑人导致跟老婆成为敌对,的确会气死。
钟未期默默往楚秋池那边移了几步,非常不经意的把人腰搂住任由他在自己怀里笑。
楚秋池发现了自己被人圈起来,没有挣脱,抬头很自然的继续跟其他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云山已经带着下人把饭菜端进来,段戏生站起身往屋子里走。
他伤比之前相对来说好了很多,至少不用再拄着根棍子才能走路。
怀里的人直起身,楚秋池跟着段戏生去了房间,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回头对钟未期说“我去拿段戏生提供的另外几个据点地图,回屋等我”
钟未期本想跟着一起去,结果脚还没迈出去就被要求回屋,挑挑眉调转方向没说什么。
走出几步就听到后面的云山跟江泱在咬耳朵说话“看,我家公子不要钟小将军了”
走到房门口,楚秋池回头看了眼钟未期,他看见钟未期随手折下一根树枝,手腕转动树枝从云山额头旁飞过去钉在树干。
幼稚。
嘴角挂着浅笑走进段戏生屋内,这幅样子正巧被钟未期看见,莽撞的闯进他的眼中,钟未期表情怔了一瞬。
楚秋池的确是不讲道理的好看,就算两人相处这么久,他还是会被惊艳。
白皙的脸上一颗眼角痣,狐狸眼盯人的时候总像是个钩子,长睫毛随着眼睛动作,唇色不深说话时看着让人心痒。
眉眼柔和,但平日里凌厉的气质反倒很好的遮掩住显得他不好相处,与世隔绝永远待在自己的一方天地。
楚秋池没有在段戏生房间待很久,拿了地图后就打算回房,走之前又嘱咐下人等会记得进去给人上药。
回屋看见钟未期百无聊赖的拿着笔不知道在画什么,听见动静朝楚秋池笑了一下。
把地图放在暗格,楚秋池走到钟未期身后去看他画的什么。
画纸上的图案映入眼帘,颜色,图案都很熟悉,细想一番就锁定了原型。
他后背的胎记。
“画这个作甚”楚秋池俯身握住钟未期的手,笔落下在胎记旁写下几个字。
钟未期的名字。
写完后把笔搁下,长腿一跨坐在钟未期腿上,画纸还被攥在手中。
“还记得自己名字怎么写吗”楚秋池是在刚跟钟未期重逢发现的,这人走了四年,关于裕朝的文字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手里的画纸被抽走,钟未期用画好的胎记在楚秋池身上比划先回答了上一个问题“觉得好看便画了”
画纸上的胎记在楚秋池颈侧停下,眸色一暗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未干的墨被钟未期按在楚秋池脖颈,纸上胎记的大概形状印在上面。
确定印好后把纸张丢在一边微微直起身越过楚秋池拿起桌面的毛笔。
楚秋池就这么看着钟未期拿着毛笔在自己脖颈上画,他的动作很轻导致楚秋池有点痒。
单手环住自己腰的人画的很快,确定没画错之后手代替毛笔隔了点距离描摹。
假胎记跟暧昧的牙印叠在一起,像是火折子顺着钟未期的手指点燃了全身。
只是看了一眼,他便起了反应。
感受到钟未期起伏的身体,楚秋池手按在他的小腹,衣物阻挡了两人肌肤相贴的可能性。
手下能明显摸出钟未期的腹肌,明明有衣服遮挡,但是楚秋池总觉得他的手被滚烫的体温包围。
笑声溢出,楚秋池眼角带笑调侃“钟小将军还真是火气旺,莫不是火炉成精?”
………………
钟未期觉得自己照这样下去,会被楚秋池弄得纵欲过度,阳气尽失。
把旁边的布拿走,楚秋池跟没事人一样擦刚刚没来得及擦拭的沧难。
确定没有灰尘之类的脏东西后就放回了小型刀架上,他今天已经换了两次衣服,思考自己是不是该去置办几身新衣裳。
外面天色已经黑下来,要去也得明日。
起身走回内室打算休息,走到钟未期身边时手被拉住,低头眼神不解。
这狼崽子又想干什么。
笑起来,周身的杀气都被压下去点,钟未期借力站起开口“听说郊外有萤火虫出没,秋池哥哥可否赏脸陪我去看看”
楚秋池没回话也没挣脱,径直走进内室,身后的钟未期摸不清他的想法顺从跟着。
他没有换寝衣,走到梳妆台站在旁边示意钟未期坐下“过来给你束发”
这是同意了。
勾唇走过去坐下,楚秋池将他头上的发冠取下,墨发没了支撑倒在脊背。
木梳在头发上游走,楚秋池动作很轻,钟未期在这期间没有什么不适。
细长的手指把木梳放回去,无名指一勾将发冠带过来然后拿起。
弄得差不多后俯身弹了下钟未期的额头“发什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