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很不会藏心事,长大了也没长进”楚秋池手边放着钟未期带来的柏泉酒。
虽然面对钟未期,却垂眸不敢看人,说到底两人都是第一次接触情爱之事,说不紧张是假的。
楚秋池很早就发现了钟未期对自己感情的改变却一直没有点破。
他的顾虑很多,对于钟未期来说,或许只是一时兴起,自己要是跟着冒险,没有人能保证钟未期不会因为断袖之癖的流言被诟病。
这种罔顾礼法的情,不该把钟未期拖下水。
大概,等钟未期的新鲜感过去,就不会再喜欢自己,就会回到两人该有的关系上。
但是楚秋池想错了,一年的时间,钟未期对他的感情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直到一次太子出巡,三皇子派手下埋伏时,钟未期被对方的领头激怒不慎受伤。
楚秋池是在后面查到了那些话,跟钟未期对自己的心思有关。
在将军府探望过后,楚秋池难得把自己关起来大醉了一场,他开始变得不像自己。
明明在最开始发现钟未期的心思时就该断了他的念头,但却到现在都没跟人说清楚。
楚秋池自认不是优柔寡断,举棋不定的人,但在跟钟未期有关的事上总是狠不下心。
几年来被刻意隐藏的心意,可以骗过所有人却终究无法骗过自己。
他喜欢钟未期,所以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在发现钟未期的心思时,楚秋池想,只要没有人点破,就不会有更多的改变,外人也不会对钟未期恶语相向。
但是,钟未期想要这种自己所谓的“保护”吗。他其实一点都不想要,也从来不需要。
自己的“保护”反而可能会成为刺向钟未期的利刃。
在钟未期伤养好后,他不似往日一般跑来太傅府,反而把自己闷在家里谁也不见。
楚秋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心里的小九九,为了防止把人憋坏,他亲自跑去将军府把钟未期拽了出来。
翻墙去的。
飞上屋顶坐下,钟未期全程没说话,只听话的跟着,甚至还掏出了两壶酒。
察觉到身旁极力降低存在感的人,楚秋池觉得好笑又无奈,以前缠着自己的时候胆子不挺大的。
把酒壶拿起灌了许多,果然还是要借酒壮胆才敢说啊。楚秋池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假借酒意说从前不敢说的话。
在说完后,他好像看见钟未期的呼吸停了一瞬。
“那时候的你,在想什么”钟未期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问道。
楚秋池大概在回忆,等了一会儿才开口回答“我在想,任性一回,未尝不可”
想为钟未期活一次,也……想为自己活一次。
所以打破礼法道义,冲破自己的枷锁,义无反顾与钟未期并肩,哪怕他们性别相同。
“问了我这么多,你还没跟我说过你是怎么回来的”楚秋池的手指捏住钟未期的下巴让人无法动弹。
说实话,钟未期的突然消失和回归,都很不同寻常,甚至有点玄乎。
毕竟身体里灵魂换人这种事情,如果不是楚秋池看到钟未期的样子,他绝对不会信。
简直就像是话本里写的故事一样。
“我想不起来,只知道一睁开眼就回来了,真要说的话,前几日脑子里出现过一些声音”
我去……主……看看……回事。
小心……说说……
不是正常……打仗……地府孤魂抢占……天道阴差阳错……
都是些很模糊的内容,钟未期也只有在梦中能听到这些对话。
每次梦到都觉得这两个人说话时离自己不算很远,并且他们的声音很熟悉。
像是在异世听过,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楚秋池眉头皱起,按照钟未期的说法,他只丢失了在裕朝和回归时的记忆。
而梦里那两个模糊的人影包括对话说明他们是在钟未期即将回来时出现。
钟未期的归来,跟那两个人脱不了干系,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至少目前为止没有恶意。
“他们对你的记忆动手脚后将你送回却不对付你,只有一种可能”
钟未期握住楚秋池的手腕从自己下巴移走接下后面的话“他们在裕朝隐藏身份生活过,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所以帮我”
“至于为什么模糊我的记忆,大概是不想真实身份被人发现”
暗处身体虚幻的两人听闻这里萤火虫出没,倒是没想到能遇见之前那个被抢占身体的人。
“他们跟传闻说的差不多,很聪明”
“老陆让我们赶紧回去,说有要事”身量较高的那人看完后面的消息愣住随后笑了一下。
“他能有什么要事”
“说找到人了”
…………
时辰已经很晚,钟未期抱起犯困的人放在马背打算回去。
楚秋池的确很困,但还不至于到走不了路的境地,不过他也懒得逞强自己走,毕竟钟未期抱起人来还算舒服。
回去的时候正巧看见偏门有匹白马,是圣上赐给太子的那匹。
两人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径直回屋,楚秋池还顺便吩咐云山明日午膳前秋院不见客。
进屋后洗漱一番,钟未期最近可能真的是很闲,收拾完不去暗室休息,还留在这给楚秋池更衣。
看似更衣,实为揩油。
在不知道第几次钟未期碰巧从敞开的寝衣摸到楚秋池裸露在外的腰时,他被踹到了床上。
楚秋池一边系寝衣的绳子一边坐到钟未期身上,就着这个姿势居高临下地看钟未期。
“再捣乱就搬去偏房”
手将身子撑起来,钟未期心情不错向前亲了一下楚秋池的唇角“保证听话”
楚秋池刚要推门,身边的钟未期就十分殷勤的帮他把门打开,还转头对他笑。
“秋池哥哥,请”
院子里段戏生还是坐在那个躺椅上,而在另一边站着范如晔,两人之间的距离都能搞个亭子了。
要是这院子再大点,楚秋池很确信段戏生绝对还能再跑远点。
“三皇子派来跟踪我的人昨天都解决了?”楚秋池坐在池边的假山上,从钟未期手里接过鱼食。
他一直都知道有人监视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地方处理那些人,他早就动手了。
“云山带人搜查过,一个不留”段戏生还在喝药,昨天受的伤已经被处理过表面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只是……”段戏生心中有顾虑,毕竟他清楚范思明的为人,这些监视楚秋池的手下失联,他肯定会找机会亲自来查探。
放在以前可能不一定本人来,但现在正巧赶上钟未期在外界去世,而范思明养私兵的地方又被一锅端。
现在还不是跟范思明正面对上的好时机。
楚秋池知道他在想什么,钟未期知道他的计划便替人回答“那就给他制造点小麻烦”
之前端了范思明的老巢,是料定他不会彻查,养私兵不管在哪个地方,都是杀头的罪。
更何况他们这位圣上,疑心病比谁都重。
昨晚那件事情可大可小,不能保证范思明会不会出现,既然这样,楚秋池就再给他找点事情做。
只要在范思明有空闲时间前搜集齐所有证据,后面便不用再派人拖住他。
这事实施起来并不难,毕竟他们压根没想瞒着范思明去搞事。
三皇子能跟范如晔抗衡这么久,不可能傻到不知道自己的这些麻烦是谁弄出来的。
他们要做的,只是制造麻烦让范思明焦头烂额,其他的都是次要。
钟未期是他们几个人当中最适合去的人,毕竟大部分人都不会警惕一个死人。
这件事实施起来不算棘手,等会儿给他们送路线的内应就快到了。
剩下的,就是范如晔去做,在钟未期完成任务之前,拖住范思明。
安排完事情之后,钟未期靠在假山调侃“秋池哥哥,你也有这么不做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