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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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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廊外的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久前还如同水帘繁密,现在又只余仅剩的几滴。

楚秋池被困在这一方天地,身后是寂寥的秋雨,身前是堵住自己唇的小将军。

那双黑眸始终未曾睁开,楚秋池感觉到唇瓣被人细细吸吮舔咬。

这个吻背后的感情相互碰撞,势要争个高低。

起初的悲寂被亲昵打破,凛冽被炽热驱逐,最后留下的,再也不是悲苦。

薄唇被放开,楚秋池的眼睛被一只带着厚茧的手遮住,手掌虚放并没有完全接触他的眼睛,大概是害怕上面的茧弄疼他。

他听见钟未期沙哑着说“当时,你遮住我的眼睛,告诉我,带我回家”

“秋池哥哥,谢谢你,每一次都愿意带我回家”

他在异世曾听跟自己生活的老婆婆说过,一个人真心盼着,总会将走丢的人或事找回。

那时候的钟未期想,他大概是没人盼着自己,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了还是没找到自己。

他曾以为,自己对于前二十年的人生并不在意,但在想到无人盼他归时,心还是刺痛。

空落落的心,除了一次次被自己攻击,还存在一个微弱的声音。

没有任何话语,但总会在他告诉自己是孤身一人时,表达不满。

就像是,在潜意识中,他知道有人在远方等他。

知晓归处后,他想,原来,真的有人在等自己;是楚秋池的坚持将他带回家。

过长的睫毛擦过掌心,楚秋池很想拿下那只手,但却动弹不得定在原地。

没有再听到钟未期开口,眼睛前的手放下,取而代之的,是钟未期密密麻麻的吻。

好似什么大型动物以此寻求慰藉。

“钟未期”楚秋池叫他。

站直后,钟未期低低应了一声,他听见楚秋池说——

“以后别再走丢了,找人很累”

拉住楚秋池手腕的五指不自觉收紧,钟未期将楚秋池拉入怀中“嗯,若是事与愿违,那就换我想办法回来找你”

楚秋池低头将脸埋进钟未期的脖颈,听见之后叹了口气。

很轻的一声,他闷闷开口“罢了,还是我找你吧,不想等”

等待于楚秋池而言,太过难捱了;他宁愿带着一点点希望,在各处寻找钟未期的踪迹。

就像分开的四年里,在有限的时间去不熟悉的城镇,找一个不知什么样的故人。

院门传来雨水落在油纸伞的声音。

楚秋池从钟未期的怀里退出去,门口的人踏过门槛,白色油纸伞下露出张清秀的脸。

眼尾上挑,面如冠玉,一身纯白外衫绣着银边,倒是给此人增添了不染尘埃的神性。

与楚秋池站在一起时,还真像是两个为救世下凡的神明;或许是因为他们眼中,都有悲悯。

不同的是,段戏生的悲悯很容易让人注意到,而楚秋池却将它藏起,因为戒备所以刻意表现出对生命的漠视。

走进连廊,段戏生将纸伞收好。

“看了二皇子的反应才回来,与我们的猜想一样”段戏生参与了下一颗棋子的摆放过程。

他起先和楚秋池谈论谁去做这把刀时,两人都想到了二皇子。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是最适合的棋子。

“二皇子进宫了?”钟未期说话间顺手将楚秋池带到靠里的位置。

“嗯,看到我们故意放置的舆图后就迫不及待出了府”按照他们的布局,现在钟未期可以去栽赃陷害一下了。

楚秋池转头看了眼钟未期,思考该怎么让这人多一点逼真的伤口。

他其实很清楚,以防万一,真的让钟未期吃点苦头才稳妥,但若是有其他办法,自然更好。

许是猜到了楚秋池在纠结什么,钟未期笑道“我皮糙肉厚,那些人又不会给我验伤,只要看着吓人就行”

这话楚秋池反驳不了,他有顾虑,但没有蠢到为了一点私心不管不顾。

只是,想想而已。

钟未期本想将审讯用的长鞭交给段戏生,但刚伸过去手上的鞭子就被楚秋池拿走了。

“我来吧”楚秋池功夫不差,当年那个武试第一就能看出来,用巧劲不伤及肺腑,他有把握。

段戏生伤没好全,不适合让他跟着跑到郊外还动手。

为了赶路,他们是骑马去的城外。

啸虎营就在距离东南军营五里外的村庄,这里离得不远,还能扮成村民。

这个方向的军营离燕都最近,圣上要验证舆图真假,去的第一个军营一定是这。

两人一路上都蒙着面,下马后径直走向村长家。

也是巧,村长是啸虎营里一个兄弟的舅舅,他们也靠着这层关系用借住的理由留了下来。

进屋后村长一家不在,估计还在田里,申旭在看见来人后便赶忙带他们去了后院。

“燕都的人传信说圣上大怒,已经有部分禁卫军朝这边过来了”申旭将信件递给钟未期。

拿起那封信的人并没有细看,而是递给了楚秋池。

除了申旭说的内容外,上面还有三皇子的情况,说是被传召入宫,出门的时候神情并不怎么焦急。

“他估计还以为自己的信官已经完成任务,军营全都善后没什么大问题”楚秋池嗤笑一声。

这事还真是多亏了宋青壁,范思明的死期,不远了。

申旭嘱咐了部分弟兄守好周边别让人靠近,之后便进屋给楚秋池他们留了空间。

钟未期看起来一点不怵,等人走后就背对楚秋池跪了下去“秋池哥哥,再不动手可就前功尽弃了”

说话时还顺便将束好的长发取下全部放在身前露出挺直的背,银质发冠被搁在了身边的矮凳上。

他记得楚秋池爱干净,要是扔在地上,楚秋池大概不会愿意碰这个发冠。

他的深红劲装早就在跪下前脱下放在一旁,全身上下只剩一件洁白里衣。

看到他这幅样子,楚秋池摒弃掉脑中的杂念,握鞭的手收紧往上一抬。

顷刻间,钟未期的背上就出现了一道可怖的鞭痕,就算不伤及肺腑,挨上这么一下也会不可避免的疼痛难忍。

为了不影响到楚秋池,钟未期硬生生将闷哼咽了回去,牙齿死死咬住唇不发出任何声音。

看到钟未期刚刚没有污渍的里衣染上鲜血,被鞭子招呼过的那片布料已经裂开能看见背部的伤口。

本该落下一鞭的手迟迟放不下来,楚秋池蹙起眉闭眼匆匆打下去。

七鞭下去,钟未期的背部已经不能看,紧闭的唇也被牙齿咬出血。

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钟未期没忍住在心里暗骂。

靠,这玩意儿还真疼。

等胸上也打完后,不止是钟未期,楚秋池也觉得松了口气。

他急忙扔下长鞭扶住钟未期,却被对方推开了。

“秋池哥哥,很脏”钟未期安抚地笑了一下。

楚秋池不可避免的蹙眉,他靠近制住钟未期的手不管那些血让钟未期靠在自己身上借力站起。

“谁在乎你脏不脏”楚秋池低低呢喃,眼皮垂着遮住了深棕色的瞳孔,让人看不清完整的眼睛。

钟未期觉得有点可惜,他喜欢看楚秋池的眼睛。

楚秋池本想让人休息会,但这里实在没什么适合的地方休息,最后也只能让钟未期靠在自己身上。

申旭再进院子就看见自己老大满身的伤,看着是真的吓人。

稳了稳心神后走进去开口提醒道“楚大人,该送钟小将军去军营了”

“军营那边已经打点好了,钟小将军只会被关在柴房,不会有变故”大概是看见楚秋池眼中的担心,申旭还是没忍住补了句。

楚秋池不太敢去碰钟未期,把钟未期的手放在自己肩上才带人走出去。

路过申旭身边时道了句谢。

一路上,钟未期都没表现出不适,楚秋池知道这人是怕自己担心,沉默着数钟未期的鞭痕。

他在想,要不要找机会让钟未期还回来?

耳垂边突然传来阵阵热气,楚秋池被吓得抖了一下,钟未期在对着自己的耳朵说话“秋池哥哥,可以换个方式还”

换、个、方、式、还。

五个字,硬是让楚秋池脑子轰地一下炸开;这人伤成这样为什么还是满脑子不正经?!

偏偏钟未期还犹嫌不足般继续说“秋池,你这样子,我会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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