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涉的思绪一直混乱到会议结束。
虽然已经努力保持清醒来和顾承与讨论关于星耀集团的处理计划，他还是忍不住会想到他哥问他的那句话。
“你是不是喜欢林漫随啊？”
就像是一个不间断循环的BGM，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久久不能停歇。
他一直忍到完全和顾承与讨论完毕，他哥已经准备要走了。
顾涉觉得自己实在憋得慌，在顾承与离开之前，拦住了会议室的大门。
顾承与愣了一下：“老二，你这是要干什么？”
顾涉有些欲言又止，但是看到顾承与着急要走的眼神，还是咬咬牙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觉得我喜欢林漫随？”
他的语速很快，快到几个音节几乎都要黏在一起，因为过于羞耻，嘴唇甚至都没怎么张开。
不过好歹是亲兄弟，顾承与还是听清楚了这句话。
他笑了笑，又回到了会议桌旁边坐着，顾涉跟着坐过去。
“我觉得你很关心小随啊。”
顾涉想也不想反驳：“我那只是正常的对秘书的关心罢了。”
顾承与显然不认同，摇了摇头：“老二，正常关心秘书不会做到这个地步的，就像我和陈密，我们这才是正常的总裁和秘书的关系。”
顾涉回忆了一下，好像顾承与和陈密之间确实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最多的关心就是陈密请病假的时候，顾承与让他好好休息。
他撇了撇嘴：“你那是对员工疏于关心，还好意思说。”
“是么，”顾承与也没恼，只是说，“但是你对别的员工也没有像对小随那样关心啊。”
顾涉被他哥这么一说，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愣了一下。
但是为了挽尊，他还是无力反驳：“他们又不是我的秘书，我当然没必要关心。”
顾承与看着他弟这个倔驴一样的表情，又笑了声：“你知道吗，你对小随的关心程度就像我对浅惜。”
“而你也是知道的，我是喜欢浅惜的。”
顾涉现在正沉浸在自己似乎真的喜欢林漫随这个事情的震惊之中，一时间竟然忽略了自己的哥哥就这么云淡风轻地向自己出柜了。
他只是咽了口唾沫：“这种事情就是因人而异啊，你怎么能把你的感情直接套用在我身上，这肯定有问题。”
“这样啊，”顾承与靠了靠椅子，“那说点不一样的。”
“你没有发现你很容易吃小随的醋？”
顾涉觉得他哥简直是越说越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吃他的醋了，我闲的没事吧？”
顾承与并没有因为顾涉的“破防”来停止自己的输出，只是笑着说道：“小随稍微和我说一句话你就要把他拉开，难道不是吃醋吗？”
顾涉不同意：“那是因为林漫随他喜欢你，我不想让他当你的舔狗！”
这回轮到顾承与沉默了。
他缓了好久才默默说了句：“啊？”
顾涉趁着他没有继续来灌输“自己喜欢林漫随”的观点，乘胜追击：“我们都能看出来林漫随喜欢你啊，我高中出国之前一直看着他围着你转。”
“这难道不是喜欢你吗？”
顾承与点了点头：“你这么说，小随之前好像确实比较依赖我。”
顾涉以为自己终于说服他哥了，自信一笑：“所以啊，在知道林漫随喜欢你的情况下，我不想让他当你的舔狗又有什么问题呢？”
没想到顾承与又补充了一句：“可是小随现在长大了，和我生疏很多了。”
“我们俩的交流还没有我和陈密多。”
“在这种情况下，你依旧认定他是我舔狗，只是因为你把我们的每次交流都放大了。”
“这依旧是一种吃醋的表现。”
顾涉：......
顾承与的输出还没有停：“再说了，如果你不喜欢小随，为什么要在乎他是谁的舔狗呢？”
他笑了笑：“你是不是又要给我搬出你的那套秘书理论了？”
顾涉罕见地停下了，这一次，他并没有用“秘书”这两个字来反驳顾承与。
因为就在前几天，他刚刚想清楚，自己只是不想让林漫随当舔狗，并不是因为他是谁的秘书。
像是打开了一个神奇的闸门，顾涉的思绪一下子通了。
他停止了反驳的思维，开始真正思考顾承与的话。
为什么他会这么关心林漫随。
为什么林漫随和顾承与稍微说两句话，他就会认为对方是顾承与的舔狗。
还有那种本能地不想让林漫随接近顾承与的情绪。
真的是因为他是自己的秘书吗？
好像不是。
这一切的逻辑，似乎和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是一样的。
只是因为他是林漫随。
而产生这个答案的原因，顾承与已经告诉了他。
是因为他喜欢林漫随。
想通这一点之后，顾涉彻底沉默了。
顾承与见自己的弟弟迟迟没有说话，问道：“想出怎么反驳我了？”
顾涉咽了口唾沫，抬起头，认真求教般问道：“哥，你是怎么追余浅惜的？”
顾承与：“啊？”
－
另一边，不同于顾涉的兵荒马乱，林漫随正悠闲地盘腿坐在沙发上。
跟着顾涉有一个好处，老板一高兴他就有可能早点下班。
他想起来自己的手模账号，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更新新的内容了。
林漫随打开看了一眼，后台依旧是99+的消息，他随便划拉了一下最新的留言。
【怎么还不更新啊老师！！】
【饿饿，敲碗！】
【老师，看不到你的手我还怎么活啊！哭哭jpg.】
上面显示他上一条照片的发布时间几乎在一个月前。
林漫随有些汗颜，好像这次的鸽子当的确实有些狠了。
不过这段时间遇见的事情实在太多，让他有些应接不暇，再加上之前手不是被蚊子咬就是受伤的，没法更新很正常。
林漫随这么安慰完自己，打开了手机图库。
马术场上，被顾涉忽悠完骑了两圈马之后，他觉得这个地方好像适合拍照，就悄悄找负责人商量了一下，能不能让自己拍几张手部照片。
他还以为自己要交涉很久，没想到负责人很好说话，一下子就同意了。
林漫随牵住了缰绳，以骑马者的视角拍了几张照片。
镜头聚焦到他使了些力气握紧绳子的手，背后的草原被虚化掉，但是仍然能感受到一种亲近大自然的肆意张扬。
阳光正巧洒过来，在他的指节上留下一个光点。
林漫随按照自己的审美调了个滤镜，然后将照片点击发送。
这么长时间没有更新，林漫随还以为流量不会像之前那么好了，没想到还没退出去，后台的消息就开始不断上涨。
林漫随扬了下眉，下意识点开评论区。
【奶奶！你喜欢的玻珠终于更新了！】
【随便老师，我还以为你忘记账号密码了！】
【可喜可贺，失踪人口回归！】
看来自己的鸽子行为真的有些过分了。
林漫随带着点抱歉，有些心虚地刷了会儿评论区。
他刚打算退出，私信就收到一条消息。
一个首饰品牌，问他要不要去当代言，顺便会为他拍一套专访杂志。
看来穿书过来之后他的运气不错，竟然这么快就能接到商务了。
而且还是品牌代言这种含金量挺高的商务。
林漫随刚想同意，忽然想起来什么。
保险起见，他还是上网搜了一下这个品牌。
不搜不知道，一搜他简直要被吓死。
在书中的世界中，这个品牌简直能够比肩他原世界的奢侈品品牌。
他一个刚建号没几个月的博主，何德何能收到这样的代言？
林漫随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年头骗子演都不演一下了吗？
也不知道拿个合理的牌子来骗他。
林漫随敲了一段省略号过去。
【骗子下次找个合理的代言来骗我好吗？】
他说完关掉了手机，有些生气地把它往后丢在沙发上，撩了下头发。
虽然这种希望本来就是突如其来，但是忽然一下子被抽走还是让人有些失望。
林漫随懒得再看手机，索性又打开了一部电影。
－
顾涉兴致满满地给自己的朋友发消息：【怎么样，我给你推荐的博主不错吧？正好适合你们的新品代言。】
顾承与和他说，追一个人就要投其所好，所以顾涉一下子就想到了林漫随的账号。
帮他介绍商业活动，他一定会很开心。
虽然顾涉一时半会儿还不想透露自己早就发现了林漫随账号这件事，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帮他一下。
很快，朋友那边就发来了消息：【看了，很不错，感觉他的手特别适合这个季度的新品。】
【但是他以为我们是骗子，直接拒绝了。】
顾涉：......
看起来追人并没有他哥介绍的那么简单呢。
他想了想，在朋友那边订购了一套这个品牌的新品首饰，填上了林漫随的地址。
【就说是你们品牌方送的，想邀请他代言。】
朋友不解：【你为什么不自己送，然后自己跟他说？你不是他老板吗，他会不信你？】
顾涉：【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参与了这件事，兄弟帮个忙，保密一下。】
朋友把林漫随甩给他的省略号又给顾涉甩了回去。
【不是，没看出来你也有当舔狗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