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呜!!”
克雷从噩梦中惊醒,克制不住地喘息,发现自己又是一身冷汗。
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伊芙琳离开后,只要一入睡,哪怕只是浅眠一会儿,就会被过去的噩梦惊扰。更糟糕的是躯体症状,浑身疼痛,他害怕的那些地方尤其痛,头痛更是无比尖锐地折磨他,喘息和颤抖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知道应该联络他的向导,但是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自己在噩梦里软弱不堪的模样。
过去的记忆将对他有多大的影响?如果他回到那种软弱不堪的模样,还能继续当她的哨兵吗?他还配吗?
克雷恍惚地确认时间,看到了向导发来的联络短讯。她要回来了。他换下了被冷汗浸透的衣物,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压下身体的不适,不愿被向导发现异常。想见她,想贴近她,至少想要被摸摸头。
见到向导的那一刻,他胸腹里那份熬人的压抑终于才缓解了一些,但伊芙琳却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动作,然后径直走进卧室。
她全知道了,克雷毫不怀疑。
“过来。”
他立刻就懂了这种语气。他的向导要教训他,因为他的隐瞒。他不会躲她的罚,任何理由都不会,更何况是他无视命令在先,他该受罚的。只是,可能的话希望别在这个时候,或者哪怕先稍微抱抱他,然后怎样罚都可以。头好疼,像无数钢针在最脆弱的地方搅动,他有点撑不住了。
但是伊芙琳好像没有想象中生气,她坐在床沿,又拍拍身旁示意克雷坐过来。
“有事为什么不说?故意躲着我?”
他默默坐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明明已经得到了那么多安慰,这种软弱的姿态不该让向导看见,希望自己永远是她引以为豪的哨兵……
伊芙琳大概能摸到他的这些想法。见他不开口,就偏过头去凑近了看他,“我可要生气了。”
她的话语给克雷带来了一瞬间的错乱。因为她说着要生气,语气却温柔极了,甚至会让人觉得她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向导。
“克雷,你能接受我,却觉得我不能接受你吗?嗯?”
当初那么勇敢地和她对峙,现在到了自己身上却开始害怕了,真是她的呆呆小狼狗。
伊芙琳捏他的脸颊,带着点捉弄的。
渴望了太久的皮肤接触让克雷再也忍耐不住,他几乎像是扑过去一样抱住他的向导,头埋在她肩上闻她的味道。熟悉的体温让他想哭,好喜欢,太喜欢了,他怎么可能会想躲着她,只是……只是因为……
“我实在……我实在太狼狈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些沙哑和颤抖。
他被回忆折磨的样子太狼狈了,挣扎、哭喊、呜咽,有时候被禁锢住挣脱不开,只能无助地流泪。
“你不是知道吗?”伊芙琳也稳稳地抱住他,因为想起了什么事而轻笑,“我最爱看你咬牙忍耐的样子。”
对,本来就足够喜爱,是只这种样子更诱人那么一点点。熟悉的、带了这些含义的话让哨兵耳尖发烫,他像是委屈又像是撒娇似的往向导的怀里埋。
“没事了,克雷,我回来了。”
伊芙琳轻声去哄他,轻轻抚摸他的后背。
阴影区确实会造成躯体症状,但是精神高度紧张可能造成的躯体症状更多,实在不该让他一个人待着的,不过几天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克雷在向导的怀里慢慢放松下来,折磨他的尖锐头痛居然就这样缓解了大半。
“认罚吗?”伊芙琳轻揉哨兵发红的眼尾,看他状态好一点才接着说。
“嗯。”哨兵则用湿漉漉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
她不准备饶过哨兵,这种让她担心的情况她不希望再有下次了,所以要让这只小狼狗好好记清楚。
当然,她也可以趁机看看她最爱的样子。
她凑到哨兵的耳边轻语,“让我看看我的小狼狗是怎么忍耐的。”
耳边说话的热气让克雷心里发痒。他知道逃不过罚,也愿意受,于是默默做着心理建设,准备承受疼痛。
“——!”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向导会轻咬他的耳朵,奇异的感受让他狠狠颤抖,差点忍不住出声。
“呃……”
又是一下轻咬,鲜少被触碰的地方是难以想象的敏感,他急促喘息了两下,咬紧嘴唇忍耐,浑身紧绷。
“呜……”
又是一下,完全无法预料,还有每次轻咬之间持续扫过耳廓的湿润温热。
他快忍不住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罚,敏感的耳尖被轻咬和舔舐,酥麻的感觉一遍遍游走过全身。他突然回想起一个画面,初次见到伊芙琳的时候,也是这种酥麻感让他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她怀里。他当时就在暗恨自己的软弱,但是现在这个要多太多倍了,难忍太多倍了。他觉得自己的触觉脱敏根本没训练到位,否则怎么会这么难熬。他愿意回去重新捱过几轮让人发疯的脱敏训练,但他知道根本没用,他的向导总有办法罚到他受不了。他只有乖乖忍着,呼吸都在颤抖,耳朵红得要滴血。
“说说吧,怎么回事?”热气吹在他的耳朵上,然后又是舔咬。
“呜!……是……是阴影区的覆盖、呃啊!……还有……呜……还有噩梦……”
伊芙琳毫不掩饰故意捉弄他,看着他拼命忍耐,想回答却又喘息着说不出话来。直到他完全软在自己怀里,再也克制不住呜咽和眼泪,才抚上他的额头进入精神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