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穗简直要怀疑人生,这答案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我是这样讲的吗?”她看着作业改不下去,翻到封面,“好好好,又是陈开心”。
白皎璟在旁边拎着课本倚在门框看她那样子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笑出声来。
“还要加油啊,江老师。”被一记眼刀中伤才施施然去上课。
江穗头晕,陈开心此人对数学是纯恨哪,上课开小差,作业就抄,她提过好几次,但陈开心又生着一张甜嘴,她明明开始很严肃后面就莫名其妙的被打岔到天边去了,家里人又溺爱的他很。
“去,帮老师把陈开心叫过来。”正好一个学生来交作业,她说道。
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影,学生匆匆跑来。
“老师,他不在教室”
“啊?”
“也许回家去了”
“不是还没放学?”江穗询问“怎么回家?”
“谁管的到他啊,”学生不以为然的样子
江穗头更大了,“那我就家访一下吧”她想“这次真得好好谈谈”
陈叔远远的瞧见她就笑开了,“坐坐坐,江老师,是我家开心有什么事吗?”
江穗喝了口茶,苦口婆心的说道“陈叔,就是关于开心学习的事,还是要劝一下,……”
陈叔连连点头,江穗也消气了想着这次对方总能听进去了一些吧。
“那让开心出来吧,跟我一起去学校,课还没上完”。
“哦哦,啊?开心不是在学校吗?”
又开始找人,到处问。
“你有没有看见开心?对对就陈叔家的,”
“没见着”
又急又气,江穗心累得感觉人都老了。
“啊!我刚看见了一个黄色衣服的身影去后溪了,一下子就不见了,我还以为看错了!”
哎呀,完蛋!前几天才下过大雨,现在后溪正在发大水呢,他去那干嘛呀!”
轰隆的黄色河水,有个还稚嫩的声音扯着嗓子在大喊。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陈开心果然在下面,陈叔顿时拍着大腿。
“我的天爷哦!乖孙,你等着爷爷这就来”
陈叔六十多岁了腿还有风湿,刚刚江穗去家访时他都说还在痛,现在踩着湿泥巴覆盖的石头就要下去。江穗被吓起出了一头冷汗死死拉住他。好在白皎璟也听到了消息,他们刚在在村里找孩子的事传播的很快,全村出击,往这边赶过来。
绑绳子下人,这里偏远打电话也要赶来也要蛮长时间,这孩子明显撑不了。上面的人拉,下去的人一把抱住,好歹是是弄上来了,陈乐乐一把抱住了爷爷,他吓得不轻。
爷爷拍着他的背,一直在抹眼泪。“谢谢啊,大伙儿”
江穗刚松一口气,不知道今天走的是什么运还是刚才这片地被踩的太过,下了雨,这河边俩岸的土地本就变得湿滑松散,脚下一空,她措不及防掉了下去。完全砸在水里,她呛了好几口,世界都混乱起来,河水汹涌,手乱抓都是泥。
轰隆隆,轰隆隆。
“我要死了吗?”
朦胧中感到有温的水掉在脸上,似乎在谁的臂弯中轻柔地被好好的以保护的姿势环着她,听不清的人声渐行渐远,
“我宁愿做对孤雏~”幻觉般飘在耳边的歌。她觉得安心起来。
她还不舍得死,没见到失去的人。眼角划下的泪被人用手拭去。
碧桃花在晨曦中,飘进窗户。江蓓端着粥进来的时候,江穗刚好睁开眼。
“醒了,”江蓓难得柔和的嗓音,她把江穗扶起来,枕头垫好,舀起一勺粥送到江穗嘴边,她还在愣神,入口温度刚好,不稠不稀,甜度完美,她一下子就知道是谁煮的了,毕竟只有白皎璟知道,她要多甜。眼看江蓓要喂第三勺了,江穗连忙打住。
“我自己来”她接过碗,江蓓挑了挑眉。
“我……后面怎么回事啊?”江穗搅了搅粥问她。
“这嘛,说来话长”江蓓以一种要说书的姿态开头,其实很短。
江穗掉下去后乱成一锅粥,白皎璟是刚才去抱陈乐乐的人,直接就跳下去了,村民手慢脚乱的拉住绳子,幸好下面有一棵弯树他们停了下来。
“当时救上来,他就立刻采取了急救措施,你吐出了很多水和泥,他一直在叫你,但你当时没意识了,不过有呼吸胸膛有起伏了,马上开车送去镇上的医院,白皎璟人很不对,我不敢让他开车叫了别人,我抱着你他坐在旁边一直盯着你,好不容易到了,医生把你接过去,我心慌想到外面透口气,看到他蹲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在哭。”
江蓓顿了顿,有点苦笑着说“你不知道在我们这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是刻在骨子里的,他是我们这唯一一个考出去的,一个人在外面过,也没有人让他依靠。他其实是一个生性很要强的人。我,看见他哭了也没敢让他知道,我,唉,可我就是想说想告诉你,但,唉呀……”她的神色变得十分复杂纠结后悔犹豫混在一起。
“然后呢?”江穗打断了她。
江蓓愣了愣,叹了口气。
“幸好你没事,回来后我帮你把澡洗了。我有点低血糖晕的厉害到旁边休息了一会儿,他陪着你,你躺在床上,他进进出出端水把你的手洗的干干净净,指甲缝里的泥都弄出来了,跑去弄了个热水袋,居然还放了首歌,我觉得他有点神经,但也没力气说。”
江蓓盯着她突然变红的脸奇异的凑过来打量“你……不会害羞了吧?”
江穗一把推开她,撇过脸去“唉呀!”
江蓓哈哈大笑起来。
回到办公室,看着低头整理东西的白皎璟,江穗半晌憋出一句,
“谢谢你啊”
白皎璟弄好出去对着江穗很轻的笑了一下。
“不用谢”他说,绕过她 。离开办公室。
额……有点尴尬,江穗看着他的背影干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