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枪有两下子，陈舟你真的第一次打这个游戏吗。”江华鑫发出来自菜鸟的赞叹。

电脑上的人物回到了原界面，“我是逆蝶”这四个字高高挂在人物头上，嚣张极了。

昏暗的光线照在陈舟半张侧脸上，线条柔和，下巴轻抬。

“天赋异禀。”林洛说。

刚开始就约好了，一局定输赢，所以红毛他们要集体喊爸爸。

红毛：“……”

他不行、不能、不可以做这种耻辱的事情。就算是违约也不能……

江华鑫硬气起来，拿眼睨他们，“现在我们也赢了，该你们兑现承诺。”

小弟悄声跟红毛说：“要不我们直接走后门，反正他们肯定不敢追上来。”

另一个小弟也说：“我们不认账，当没这回事就可以。”

林洛心知他们想毁约，本来他也没把这个当回事，不过这会儿看他们脸色难看，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样子很有趣，故意说道：“江华鑫你说什么呢，还真能让人家喊你爸爸啊，意思意思就得了，你说是吧。”

最后一句话是对红毛说的。

红毛一听，赤裸裸的挑衅，能忍？

“老子在三中这片混迹了这么多年，就没有出尔反尔的时候，不就是愿赌服输吗，我认”

他身后两个小弟露出吃惊的表情，紧接着就是吃史，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了两步，要是红毛真的喊了爸爸，那他们两个绝对不能喊。

传出去多没面子，他们还要在这个地方混。

林洛好心说：“就开玩笑的赌约，你不用当真。”

“我们都是讲理的，只要你们以后别来找陈舟麻烦了，这事就过去了”

两个小弟纷纷点头：对！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红毛不知道哪个筋搭错了，不顺着林洛的台阶下，固执道：“不行，要是反悔我出去还怎么混。”

小弟：你要是喊了，出去就更不好混了。

事到如今，林洛放弃劝他，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开口：“那你请。”

“……”红毛艰难开口，一个音节一个音节蹦，“b、a、b——”

给人急的，脸上憋的汗水都出来了。

林洛：还有这种操作？

这声音听着比铲子在地上划发出的吱呀声音还磕碜，像是牙口不好的老太太发出的声音。

红毛靠着自己的信念和毅力，终于把气顺了，然后他没有错过身后想走的两个人，一手一个提回来。

“不能我自己喊，你们也要”

两个小弟对视，从对方的眼里看出同一个事：换一个老大！

跟着这个太憋屈了。

等三个人都喊完后，不能林洛说话，全部落荒而逃，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在这家网吧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华鑫笑得直不起身来，“你看到刚才那个红毛的表情了吗，太憋屈了，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林洛没理会他这会儿的疯笑，对陈舟说：“还要来一局吗，我带你，玩基础模块。”

陈舟原本对这个兴致缺缺，但经过刚才的事情，倒起了几分兴趣。

“来”

林洛把江华鑫踢出去，跟陈舟单排。

江华鑫笑够了，回头正准备问林洛要不要回家，结果看到他们两个在双排，顿时觉得自己被卖了。

他质问林洛：“同样是你的好兄弟，你为什么只带他不带我？！”

林洛正在骗陈舟给角色穿换一件小裙子，听见后敷衍他：“他是新手，我带他肯定是手把手带上手快，你不一样，你段位都那么高了，就别跟人家争了。”

江华鑫：“多一个人怎么了？！”

林洛：“会干扰我的判断。”

“……”江华鑫假装悲伤，说，“你变了林洛，你不再是以前的你，你现在变得我不认识。”

他说的自己好像深闺怨妇，下一秒两滴眼泪就要落下。

无奈林洛郎心如铁，只顾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他继续忽悠陈舟：“穿这件军绿色的裙子，不仅好看，而且在草坪上不容易发现。”

他给陈舟的角色是女性角色，甜美可爱，穿上裙子更好看了。

陈舟将信将疑，不太相信林洛。

林洛继续说：“相信我，准没错！”

陈舟不愿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只好依了林洛，给角色换上裙子。

林洛心底暗暗发笑，这条裙子本来是之前抽奖送的，他原本很嫌弃，觉得哪哪都不好。但陈舟一操作起来，又觉得哪哪都顺眼。他的角色身边跟着一个这么个人，有一种带妹子的错觉。

开了游戏后，林洛认真教陈舟怎么打人，怎么听声音，找遮挡物。

陈舟上手很快，几番下来，已经能够熟练地掌握这些操作。

两人基本上玩了一个多小时，看时间确实很晚，才离开网吧。

江华鑫家离得近，跟林洛他们打完招呼直接走了。

两人站在网吧门口，清爽的风吹走身上带着的来自网吧的味。

林洛看见前面有人在遛狗，感慨一声：“要是我能这样遛猫就好了。”

陈舟对他奇奇怪怪的想法习以为常：“你可以去遛。”

“不行，”林洛想起胖胖那凶悍的性格，直接说，“它能直接把线给咬断，而且还不爱出门。”

陈舟想了想那个画面，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好笑，只说：“果然”。

林洛转头：“什么果然？”

陈舟：“猫随主人。”

林洛：“……？！”

林洛：“我有那么凶吗？”他不认。

陈舟这会儿又惜字如金，只“嗯”了一声。

林洛张牙舞爪，却对陈舟无可奈何，只得道：“走！回家！”

两人的步伐一致，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行。

被路边汽车扬起的枯叶，悠悠的飘，卷起空气中细小的颗粒，落在了回家的路上。

——

一张又一张的卷子，不间断的周考，紧接而来的联考，最后的期末考，已经让高三学生麻木再麻木。

窗外的树枝上光秃秃的一片，许是不久以后，会积上厚厚的雪。

老吴今天荣光满面，端着自己的茶杯走进教室，即便是教室的声音嘈杂也没有影响自己的好心情。

他咳了一声，“上课！”

学生们立刻坐正。

但老吴没有继续说话，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今天心情很好。

学委：“老师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老吴笑着说：“当然有个好消息。”

接着他又开始故弄玄虚，不说话。

有学生急了：“老师是什么，难道是寒假多放两天？”

“或者是寒假作业减少了？”

“我猜应该是老师家里有好事了吧，老吴当爸爸了？”

“……”

众说纷纭。

坐在靠窗位置的林洛说：“该不会是期末成绩出来了吧？”

江城的高三传统，就是考完期末还留学生们在学校上课，考完试老师就来教室讲卷子了，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这个传统深受老师学生们的……憎恶。

还能不能好好放假了？！

老吴应了林洛的话：“没错，期末成绩出来了，就在我手上这个单子里。”

他拿着成绩单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同学们的眼光都要把那张薄薄的纸戳破了。

老吴习惯先说第一名，他清了清嗓子：“咳咳，咱们班的第一名是”。

没等老吴说完，班上的同学异口同声说：“林洛——”

老吴笑了：“没错就是林洛，看来大家对第一都有同一个人选”。

同学们：这还有什么悬念吗，不每次都是他吗？

“但是，”老吴还没说完，“这次林洛不仅是年纪第一，还是全市联考的第一”。

班级里又发出一声“哇”的声响，齐齐转头看向林洛。

在上个学期这没什么，但这个学期，来了个恐怖如斯的陈舟，林洛好久没拿过市第一了。

林洛原本无聊立着的笔被这一声震响震倒了。

他有些意外自己是第一，挑了挑眉，问老吴：“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老吴无语说，“我也看了三中陈舟的成绩，他这次语文作文扣分多，低了你6分，不过还是市第二。要我说，高考状元就在你们两个中间了”。

林洛随意道：“没关系，谁拿第一都可以”。

“那可不行，”老吴直接了当，“这事关一中声誉，不能你这样随意”。

林洛：“有这么严重？”

“当然，”老吴转而说，“不过你不是一直非第一不可吗？上次脸都气红了，这次怎么就‘都可以’了？”

全班同学又齐齐发出“哇？”的声音，显然非常好奇林洛是怎么被气红的。

“……”林洛深吸一口气，“我是感冒了。”

“啊行行行，”老吴不跟他争论，继续说下一件喜事，“除此之外，林洛同学在市物理竞赛中获得一等奖，奖状在办公室，一会儿再拿”。

下了课，林洛去了老吴那里，老吴正在看他们的答题卡，见他过来把奖状和奖品给他。

老吴说：“我看了你的成绩，其他科都是稳定发挥，但在英语上超常发挥了，看来你真的有好好学英语，老师知道你是可以的。”

林洛默默念：其实都是陈舟给他速补了英语，他才能这么快提上来。

其实陈舟不给他补的话，这次市第一就可能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