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陈舟想起林洛约他来这里做什么，“你不去吃火锅了吗？”
那个特色的年糕火锅。
林洛心想这会儿我还吃个屁，他想了想：“其实也没那么想吃，主要是想找你出来玩。”
“为什么？”
这哪能说出原因，林洛觉得背上的人轻飘飘的，一点都不像是一米八的高挑男生，他将人往上提了提，然后如实说：“不知道。”
背后的人笑了一下，轻飘飘的。
林洛问：“你还疼吗？”
陈舟：“好多了。”
“是胃病吗？”林洛之前便有些猜想，直接问了出来。
陈舟低低“嗯”了一声。
“怎么弄的？不经常吃饭？”
“胃口不好，有时候不想吃”
“那怎么行，”林洛声音稍微拔高，又觉得自己反应太过了，又缓了下来，“以后你不想吃就来我家。”
陈舟闻言，眉眼柔和一下，随口说：“怎么，你做给我吃？”
“……你要是想吃，我也可以做。”林洛干巴巴的说。
“哈哈。”陈舟忍不住笑了一声。
林洛也忍不住偏头笑了一下，半晌才像是自言自语说：“我觉得，我好像有点靠近你了。”
声音很小，陈舟没有听见。
终于走到寺庙外墙边，这时已经晌午，寺庙的人渐渐少了。
林洛本来想直接背着他下山，但是陈舟不愿意，说着要下来。
林洛拗不过他，只好把他放下来。
“还可以吗？能自己站起来吗？”
陈舟觉得自己在林洛心里柔弱的形象是立住了，他看了两眼林洛，然后说：“我只是胃疼，不是腿断了。”
林洛笑了一下：“我怕你出事。”
——
他们运气不错，刚走到寺庙正门处，就又碰上了傅越。他收了摊子，把脸上的伪装全部卸了，长发飘飘，不少人都看了他一眼。
傅越不在意，只是脸色不太好，估计是没遇到其他顾客。
看见林洛他们过来，主要是看见了陈舟，傅越眼前一亮，走上前。
林洛认出他，“你怎么不继续算命了？”
傅越一听就来气：“刚刚来了个老头，让我给他儿子和儿媳妇合八字，我算了说琴瑟和鸣，他们很恩爱。结果他告诉我他儿子儿媳妇快离婚了，说我算的不准，又让我算他儿媳妇能不能净身出户，我他妈——”
看出他很气愤，林洛不走心的安慰两句：“别气了，至少他没看出来你只有二十岁。”
傅越：“……”
到底只是萍水相逢，自己还讹了他不少钱，他没说话。
目光转向陈舟，眼睛是止不住的欣赏：“这位，你太好看了吧，有没有兴趣做模特？”
陈舟：“嗯？”
傅越更兴奋了：“声音都这么好听。”
他撇开林洛，走到陈舟身边，他是艺术生，对美的追求比普通人高，他一眼就看中陈舟的颜。
微蹙的眉心，淡漠的神情，还有那双不染凡尘的眸子，简直就是他苦苦追寻的维纳斯。
他一时激动，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这样子有点像调戏别人。林洛把他拉回去，侧身挡住陈舟。
“你干嘛？”
傅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连忙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了。”
说着，他又忍不住再问陈舟一遍：“你有没有兴趣当我的模特，我给你付工资。”
什么模特不模特的，陈舟不感兴趣，他只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只不过见林洛跟他认识，才没直接走掉。
“谢谢，我没兴趣。”
傅越情绪显而易见的低落。
林洛还惦记着陈舟的胃疼，对傅越说：“他身体不舒服，我先带他走了。”
傅越愣了一下，目光移向陈舟，才发现他的面色白的不正常，额头有细微的冷汗。他说：“从你们来的路下去会很陡，不比爬上来容易，我知道一条近路，很好走，跟我来吧。”
林洛道了一声谢，拉着陈舟的手跟上他。
傅越在东山待的时间比在家里待的还长，对这里了如指掌，带着林洛他们左拐右拐，就找到一条相对平缓的下山路。
林洛随口问：“这条路怎么没人发现。”
傅越说：“故意的。”
他解释道：“其实我叔叔，也就是这里的主持，灵慧大师不喜欢有人来打扰，就故意把这条路藏起来了。”
“不愧是大师。”林洛说。
跟小说里知世故而不世故的大师一样。
傅越耸了耸肩：“虽然但是，现在东山寺天天有人来，香火钱多了，也不见得是坏事。”
至少僧人们有饭吃了。
林洛想了想，也是，谁能不为半斗米折腰呢。
他转过头看陈舟，他安安静静的由着林洛拉着他走。
林洛低声问：“还成吗？”
陈舟点头。
这条小道异常安静，空气清新，与城市的喧嚣截然不同，让人心旷神怡。
林洛渐渐放慢脚步，让陈舟跟上。
林洛忽然想起自己一直都叫陈舟的名字，长辈们都叫他“小舟”，同龄人要么叫“学神”，要么也是喊名字。他好奇陈舟有什么小名没有。
他这样想着，便也问了：“陈舟，你有没有什么小名啊？”
陈舟闻言抬眼，眉眼极淡极浅，却莫名殊丽。
他静了几秒，然后道：“没有。”
“真的吗？”林洛有点不信。
他觉得陈舟刚才停顿的那两秒有点不正常。
陈舟反问：“不然呢？”
林洛瞥了眼前面走着的傅越，见他没有注意到这里，退了两步与陈舟并排。手指勾了勾陈舟的手心，陈舟蓦然细微颤抖了一下。
“你告诉我嘛，我保证不说出去。”少年正值变声器，既有男人的低沉，又有少年的清澈，带点讨好的意味，任谁听了都忍不住想要依了他。
陈舟静默，然后转头看着林洛说：“你先告诉我，你的小名。”
“……”
陈舟真的不好骗，林洛再一次认清这个事实，自暴自弃说：“我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别人。”
陈舟眼底笑意，轻轻“嗯”了一声。
“我的小名是……”
妈的，好难说出口。
林洛眼睛一闭，然后说：“萍萍。”
他威胁陈舟：“不许说出去。”
陈舟挑了挑眉，忍住没有笑出来，很有涵养说：“很好听的小名。”
林洛耸拉着头，索性全说了：“我妈取的，说是好听，不过我记事之后，不让他们叫了。”
陈舟止住笑意，轻轻咳了一声：“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小名吗？”
林洛脑袋一下子抬起来，对哈，他明明想知道陈舟的小名的。
“快说，我都已经说了。”
陈舟看向路边能在冬日里盛开不知品种的花儿，轻声道：“小乐”。
平安喜乐。
“很好听的小名啊。”林洛没觉察出什么，真心赞叹，“比我的可好太多。”
陈舟低了眉，他说：“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叫陈乐。”
自他弟弟出生后，“小乐”这个小名，再也不属于陈舟，也没有人希望他平安喜乐。
林洛心脏揪了起来，后悔自己问这个问题了。
“那个，”林洛有点心疼，又有点气愤，“其实小名代表不了什么，你看我这个‘萍萍’，就像女孩子的名字一样……”
他语无伦次的，越发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尽力让陈舟开心的想法一览无余。
陈舟释然一笑：“我没在意。”
林洛越发觉得自己很呆，关键时刻什么都说不出来。
于是他只能低声说：“陈舟，你开心一点。”
我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
刚下山，林洛就立刻打了车，运气不错，两分钟就有人接单了。
林洛想起还有傅越，问他：“你要去哪，顺路可以带你一程。”
傅越摆了摆手，说不用，他家离这里不远，走个十几分钟就到了。
接着，他念念不忘了盯着陈舟。
“……”林洛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还看？
傅越回过神，幽怨道：“我能加你个微信吗？”
他其实更想加陈舟的，但想也知道人家不愿意。
林洛无所谓，他很少加萍水相逢的人，不过对傅越感官不错，便打开微信名片让他扫。
傅越边扫边说：“要是你这个朋友改变想法了，或者对艺术有兴趣，欢迎随时来找我。”
还没放弃，林洛被他锲而不舍的坚持折服了，随口问：“你是哪个大学的？”
傅越说：“H大”。
H大，全国知名的大学，在国内能进前二，而且离江城很近。
林洛意外：“学霸啊。”
傅越谦虚道：“一般般，我文化分不高，艺考上的。”
林洛真心实意道：“那也很不错了。”
礼尚往来，傅越也问了他们的成绩。
林洛眨了眨眼，云淡风轻道：“其实也没多少，我俩也就全市前二吧。”
最淡定的话，说出最炸的成绩。
傅越：“……”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摆什么表情，只好僵着：“那很好了。”
陈舟适时提醒：“车来了。”
“哦。”林洛低头看车牌号，确认无误后，打开后车门，让陈舟先上。
他对傅越说：“走了，再见。”
傅越叹了气：“再见。”
又对车上的陈舟说：“你要是想画画来找我。”
还有完没完。
林洛上了车，关上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