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生下我就走了。她怀孕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得了癌症，但是还是想把我生下来。她拼了命。”顾厌突然说道，他垂着头。
楚郁看不清他的神色，所以拍了拍他的肩。
顾厌仰头看楚郁，眼里好像有些细碎的什么闪着光，但下一刻又消失不见，仿佛只是幻觉，他张了张嘴想继续说点什么，又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操场对面瞿静在冲他们喊:“嗨！老楚！那边那两位！锥……徐老师叫我们回去呢！”
她笑得无比灿烂，习林就在旁边也无奈的笑着低头看她，可惜两人不远处还有个宋野杵着，一脸苦大仇深。
顾厌站起来轻轻拍了拍楚郁的肩，然后两个人并肩而行，也没有再提那些事。
他们几个上去的时候锥子脸刚好讲完，家长们拿着成绩单神色各异的正从教室里出来，边走还边用眼神无声的对走廊的学生施加威压。
楚郁和其他同学一样正倚着走廊边的栏杆往远处看，周围嘈杂声不断，等到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些，有个人忽然在他身后喊道:
“楚小少爷，你好。”
听见这个称呼，楚郁轻轻皱了皱眉，他不太喜欢在学校听到。
他转头一看，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穿着得体正式，但无论衣服裤子什么的全都价值不高，而且都这年纪了，居然没有谢顶，头发浓密，剪了个板寸。
这个中年男人笑得恭维，身边和他长得很像的周煜脸上的笑也一样。
楚郁和周子禾仅有一面之缘，还是在好几年前，但他记忆力向来都好，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好，周先生。”
“楚小少爷，现在高二四班的学生们都在，我要当众代犬子周煜向你道歉，”周子禾没周煜那么油，笑起来有一对梨涡，慈祥而又温和，他和周煜同时对着楚郁九十度鞠躬，“对不起，望你原谅他的无知冒犯，那几个学生我也会处理，特别是那个姓赵的。”
周围的学生面面相觑，相对懵逼，都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厌本来也不知道赵锦深他们针对楚郁的目的，现在倒是明白了，他偏头看向楚郁。
楚郁歪着头，收了几分笑意。
周子禾又和楚郁七聊八聊了一会儿，明里暗里都是想让楚郁向楚锦求求情，楚郁表面笑嘻嘻，心里暗骂神经。
看他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周子禾终于放弃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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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姐牛逼，这回居然一次进步了十五名！直接把我甩出十万八千里了。果然还是得靠努力。”秦文杰看着他同桌江若言的成绩，毫不避讳的夸赞，眼睛里都是羡慕的星星。江若言不好意思看他，脸微微红了。
她这段时间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虽然她以前也努力，但是总没有这次较真。班里很多人都真心佩服她。
“郁哥郁哥！好学生期中考试的排名学校给贴出来了！你的！你的名字也在！你是全校第二！第一是一班的傅清音！”周煜忽然强硬的霸占了秦文杰的位置，趴在桌子上对楚郁疯狂的眨眼示意，他这幅样子简直比获奖本人还激动。
楚郁头疼的扶额。
自从那天他和他爹当众道歉后，周煜好像就打算跟定了楚郁，三天两头的往楚郁面前晃，楚郁委婉的让他把那锅盖头剪了，后来他居然听话的剪了个和周子禾同款的发型，但是好像更惨不忍睹了。
“我知道……我觉得你可以有自己的自由，所以……”
“我不！郁哥！你知道吗？你现在简直就是我的偶像我心目中的神！”周煜继续油盐不进的激动着，“那天我爸都和我说了！你啊！真是藏龙卧虎！听了那些我觉得我又有了奋斗的激情！我要……”
周煜旁若无人的絮絮叨叨着，秦文杰搬了个椅子在楚郁桌子边，边和温宇浩磕瓜子边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
“你知道吗……”
周煜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人打断，原来是在一旁趁着课间睡觉的顾厌终于忍不了了，他恶狠狠的说:
“你知道吗？你现在就跟个猴儿似的。”
周煜默默闭了嘴，秦文杰和温宇浩笑得前仰后合，椅子也不负众望的翻了，把秦文杰摔得眼冒金星。
半天他才在几人七手八脚的帮助下挣扎着爬起来，又想到一茬，于是代替周煜兴致勃勃的接着絮叨:“哎哎哎！校庆就在这个星期啊，兄弟们！小郁儿你准备好了没？藏得真好，我都还没见过你拉琴呢？！”
“练得差不多了，昨天下午去抽了签，我们班的节目在最后一个。”楚郁笑着答道。
“不错不错！压轴戏啊！分分钟钟碾压众人！”
“听说啊！我听说一班的傅清音好像也要代表他们班进行钢琴独奏啊！”
一提到傅清音，几个人都是一脸的向往和陶醉，当然顾厌得除外，楚郁也没什么表情，他想了想似乎并不认识这个人。
“嘶，女神啊，我们的女神，为什么她就有喜欢的人了呢，结果那个人居然还拒绝了我清音女神，还藏得那么紧，要是我知道是哪个狗小子，我一定……”温宇浩捏着拳头愤愤不平，却突然发现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十分不对劲。
顾厌下意识又看向楚郁，而楚郁很好奇的看着好像知道答案的突然冒出来的宋野。
宋野石破天惊的说了句:“你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傅清音喜欢厌哥啊！上学期末的时候就表过白了，但被厌哥拒绝了。而她居然还不放弃，仍然在追求。”
温宇浩当场去世，慌忙的把周煜赶远了，自己回到位置上面桌思过去了。没人注意到周煜脸上一瞬间的狰狞。
周围人见没热闹看了，便都散了。
“那个……我不喜欢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向我表什么白。”顾厌的下巴抵着在桌上交叠的手臂，说得干巴巴，笑得也干巴巴。
“啊？哦。”楚郁也跟着他干巴巴的应道，之后就没有什么表示了。
“通报批评:上星期的期中考试时，高二五班的陆风肖同学用手表放射太阳光遮挡摄像头，违反学校规定，予以警告一次，五千字检讨本星期内上交。”教导主任噼里啪啦说完一大堆，语气严肃刻板，但都把学生逗乐了。
恰好站在四班门口正准备进来的陆风肖一愣，就不出所料的看见四班的人都看着他一阵狂笑，走廊上认识他的人不少，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
“陆骚包！六六六！”有人笑着冲陆风肖喊。
陆风肖默默收回踏进去的那只脚，哭丧着脸回去了。
天气越来越冷，寒气透骨，好在教室里足够暖和，所以四班的学生都老老实实的窝在教室里又度过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