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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内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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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节一愣,没想到池夏仅因为一句话,就看得如此长远。

那是因为他误会了。

池夏想问,若秦氏与父亲和离,他会不会同去尚书府。

误以为是问他,将来是跟父亲投东宫,还是跟户部尚书随机应变。

其实说来也差不多,他总得做个选择。

池节不好与池夏说太多局势,恰好想起一则旧闻:“阿芙如此聪慧,可知当年的‘观露之变’?”

当然知道,池夏没想到兄长会说得这样直白,只敢轻轻点头。

脑中却引出无限猜想。

大约三十年前,宦官把持朝政,多位重臣联合兵变以清君侧,可惜计划败露,全部身死。

如今依旧宦官当道,难不成……

“阿芙别怕,如今并无苗头。”看池夏的表情,池节自知话重吓到小妹,话音一转,似是调侃:“但谁不期待有人先站出来呢。”

“兄长意思是,天下终有一变,时势造英雄?”他两边都不选?

池节投去欣赏的眼光。“为兄的将来不在于一府一池,而在天地朝堂。”

他已立于山崖之侧,满怀雄鹰之志,岂会被一对怨侣爷娘绊住脚。

他紧握双拳,骨节处微微泛白,可想胸中是有多少豪情,可是现实没这么简单啊,池夏没忍住打击他:“若是到了那天,人心更是浮躁,怕是人祸天灾频发,覆巢之下无完卵。”

果然池节蹙眉而对:“阿芙太过忧思,远未到那一天呢,有为兄在,你只管做好太子妃、享清福就是。”

远未到吗?兄长这样子,是想快点到那一天吧。

虽然池夏再未相劝,但二人都发现对方并非能讨论此话题之人,刚好绿檀进来,池节吃了香馎饦,又交代了些掌家之事才走。

池夏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劳碌命,刚回来就一堆麻烦事,明晨又不得赖床了。

心里把一池府的人都骂过一遍,才算好受。

手里拿着池慕的算珠哗啦啦地晃着,突然——混入一道奇怪的声音。

有暗格!

她拿起珠算往里间走,仔细研究者。

终于发现有一跟木棍凹凸起伏,她轻轻一捏,框上弹出一凹条,两块光滑的绢布各自包着东西。

池夏小心拆开,是两把不一样的特殊钥匙。

这小子还会卖关子。

当然池慕是防旁人发现,不过发现钥匙也无妨,他们不知道打开什么。

而池夏很清楚。

是他的那块方形镇纸,竟然内有乾坤。

在一堆金石宝玉所制的镇纸中毫不起眼,偏偏那次打闹,他自己磕破了额角也要护着的黄杨木,才让池夏注意到它。

还打趣他,是谁家娘子相赠,让他拼了性命地护着。

可不得拼性命嘛,这里面可是两家药材铺的全部契约。

原来他一早就知道,会稽夏氏。

难怪两年前就能买下京郊的庄子,这小子背着她还做了多少事!

池夏想生气,可是手里拿着池慕孝敬的千万金银,什么火也发不出。

“绿檀,”池夏回到漓落阁就开始计划:“明早随我出门,不骑马。”

绿檀犹疑:“姑娘,明早不是要跟莱叔交接中馈吗?”

池夏一拍脑门,怎么把这事儿忘了。“那用了午食就出门,我也吃馎饦吧,省时间。”

第二天池夏强忍着困意早早起来,让紫榆请莱叔带上账本,到漓落阁议事。

她从前小心谨慎地苟活在秦氏强权之下,对府中规矩不仅了解,更是甚至其中漏洞。

不过在她看来,比填补漏洞更重要的是清理掉那些利用漏洞监守自盗之人。

更重要的是,最好能顺着这些人,找到府中被安插的各方眼线。

首先要确认:“莱叔是建府时进来的吗?”

莱叔一听便知道池夏的意思,她这是要清理门户,需从管事的问起,忙自证清白。

“老奴在黔中的时候就跟着老爷了,后来还是老奴去越州的夏氏老宅报的喜。”

池广鸣曾是黔中道芙蓉县令之子。

可惜黔中环境复杂,县令上任不过三年,二老双双染病过世,当地一户草药商为报县令之恩,就收养了他。

几年后夏氏商队入黔收购草药,池夏生母看上了池广鸣,就拜草药商为师,他们二人成了师兄妹。

草药商本以为就此成就一段姻缘,也算告慰县令在天之灵,偏偏夏氏族中出事,而池广鸣中了进士正要进京,二人就此分开。

后来池府娶亲之日,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在门外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春风得意都凝固在脸上,还是莱叔说他去处理,池广鸣这才想起自己正在娶妻,很快收拾了脸色和心情,牵起花轿内佳人之手,没引秦氏察觉。

时日一久,夏氏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便离开池广鸣别苑,自行在京中开了间药铺,专为女子坐诊,口碑做起来后相邻街坊都去药铺看病,夏氏也过得不错。

偏偏那年中秋夜大雨,没有宵禁也无人赏月,药铺的大门被人敲开。

其夫人与他婚后常吵架,今日又带着儿女回了娘家,他一人游荡在空旷街巷,不由得后悔功成名就,不由得想念当年寻常。

此人正是池广鸣。

他本就生得好样貌,又淋了雨,彼时眼中满是愁绪,看得夏氏心头一震。

夏氏以为他夫人有疾,外面又下着大雨,让他进门再说。

没想到池广鸣一进门就将夏氏包住,叙旧不过几句,就开始说一些浓情蜜意的话。

夏氏因为族中事变失了双亲,先去芙蓉县投奔师父,等同于投奔池广鸣,又一路追到京城,发现物是人非便绝了情欲,只花心思在药铺上。

可她也没料到,压抑多年的旧事旧情,伴着那夜倾盆大雨,席卷而来。

诉不尽相思如注,许久绵长。

一个月后发现有了身孕,便派人找莱叔。

秦氏闹脾气还未归,池广鸣一赌气胆子也大了,竟将夏氏抬入府中。

秦氏再回来已是除夕,于礼数也该携家守岁祭祖。

夏氏知道她示威的意图,便称养胎一连三天都没出门,池广鸣又好生陪着夫人回门,从尚书府出来,秦氏才算偃旗息鼓。

大概是府里有人替池广鸣说好话,而且秦氏已有一儿一女,才没把夏氏放在眼里。

后来夏氏虽生了双生子,但因难产而死,对池广鸣抬夏氏为如夫人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莱叔说他去会稽报喜,其实也是报丧。回京时,跟来一位自称池慕表舅的人,与池广鸣谈过几番话,见了夏氏院中伺候的人,又为夏氏送了葬,才带着遗憾离开。

“许多旧事夫人都不知晓,老奴也只当为黔中故人守着。”莱叔大概早就认了夏氏为婚配,黔中故人,是芙蓉县池老爷一家,是药商师父,是年轻男女的无忧时光。

一番话将莱叔说得顿感老矣,渐渐回过神来,看着桌上账本,看着与夏氏一半相似的小娘子,欣慰而恭敬一笑:“如夫人会医术又待下人极好,府中老人都受过恩惠,姑娘掌家大可放心,大家都愿意听您差遣。”

“多谢莱叔相告。”池夏是真的感激他,讲了娘亲的事。

莱叔是半辈子跟着走过来的,相较投靠其他什么人,怎比继续跟着池家更能保证安稳后半生呢。

池夏本就不怀疑莱叔,只是以防万一,恰好她初初接管,这时候不问,以后再提定会让人寒心。

还好在莱叔这安了心,池夏抹掉伤情,拿起账本叫来账房。

账房也是池府老人,对池夏并无隐瞒,只是说到有些细节,他解释不清,又不能直接推给秦氏,才含糊起来。

池夏便跟莱叔一起帮他捋,最后倒是解决不少章法上的漏洞,又叫来各处管事,细细将变动说清楚,一上午竟已过去。

确实如莱叔所说,大部分府里老人很卖池夏面子,受了娘亲恩惠不假,另一半原因是她们看清了府中形势,知道掌家之人是彻底变了。

秦氏回来也接不过去。

倒是有几个跟主院走得近的嬷嬷,一直挂着脸,池夏只当没看见。

待她们散去,池夏重新请回了一位,记得她介绍自己时,说男人叫庞德清。

池夏在那叠药铺契约中见过,正是其中一位掌柜之名。

“嬷嬷夫家……”池夏只说了半句,识趣的人自会接话。

果然:“奴婢单名一个宛字,夫家姓庞,正是二公子药铺的掌柜。二公子吩咐过,若是姑娘将奴婢留下,就请姑娘去一趟铺子呢。”

池夏若不答应掌家、以及并非真心掌家,就不会拿起算珠,自然不会发现镇纸的秘密,就不会发现这位嬷嬷,也就用不上池慕为她准备的铺子。

其实池夏若不答应掌家、以及并非真心掌家,就不会拿起算珠,自然不会发现镇纸的秘密,就不会发现这位嬷嬷,也就用不上池慕为她准备的铺子。

这个池慕,真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了不成!偏偏给她送来得力之人,没法生他气。

“好,我用的掌柜,不必自称奴婢,以后我便叫您宛姨。漓落阁今日事多,只备了馎饦,坐下来一起吃吧。”

宛姨被紫榆请着坐下,始终局促。

池夏见机给她安排任务:“宛姨平日替我盯着些,方才那几个吊着脸的,若真是忠心且能干,就留下,其余的只要抓到错处,就来报我。”

宛姨连忙答应,人也放松了不少,心道无功受禄的感觉确实不好受,难怪家里男人对二公子顺从得很。

“二公子还替我备了什么?”池夏冷不丁问来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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