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醉捂着脑袋很夸张地哎呦哎呀叫,等张闻钰无奈伸手来摸,才嬉皮笑脸道: “嘻嘻,就知道你人最好了~”
柔软的发丝拂过指尖,有点痒,张闻钰抬头看秦醉的脸,看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手转摸为撸,把秦醉被风吹乱的头发撸得更乱了。
秦醉顶着鸡窝头控诉:“哎!摸乱一次10块啊。”
张闻钰语气里有无奈也有提醒:“你掉钱眼里去了吧?财迷,万一哪天为了钱把自己卖了我可不会赎你出来。”
秦醉显然是听懂了,悻悻然道:“放心啦,我心里有数。”
张闻钰又状似无意地提起:“也不知道隔壁的小孩现在好点没。”
秦醉知道顾墨迟并非完全是为了挑衅,可能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情绪波动没控制住信息素,于是说道:“他也不是故意的。”
张闻钰放在腿旁边的手轻轻捏紧,脸上笑容不改,“看来你对他确实是改观很多,是我片面了?”
“他人其实不坏的,就是说话难听了点。”秦醉眼神飘向那件外套,像是想起什么,眉梢微微上扬,“而且…”
“闻起来还不错。”
“什么?”
气氛突然静默,张闻钰笑容僵在脸上,只觉得寒意如蛛丝渗入五脏六腑,见缝插针般纵横交织出一张网,逐渐收拢挤压他的心脏,直至指尖发麻。
兴许是这样听起来确实很怪,秦醉连忙解释道:“哎呀就是,原来alpha们都是这种味道吗哈哈哈,我也是第一次知道。”
然后又补了一句:“你不也知道嘛,我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所以有点新奇。”
我当然知道。
张闻钰克制住烦躁不安的情绪,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击,笑得一脸无害,问道:“所以你是怎么感觉到的?”
因为我对你了如指掌。
“啊,这个嘛….”
秦醉移开视线,有些心虚。
总不能说是滚床单和他强吻我的时候闻到的吧?这怎么说的出口。
“不太好说…可能是靠的太近了?”
“…不好说?”
张闻钰突然猛地起身把秦醉推倒在沙发上,将他整个人禁锢在自己的身下,苦涩的龙井在这个狭小空间里弥漫,扩散,疯狂地叫嚣着想要占有这个人。
他的头低垂着,面容隐藏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他晦涩不清的表情。
“现在,你有从我这里感受到什么吗?”
两相对望。
“闻钰?”
一如往常的平静。
要是你能闻到信息素,就不会是这副表情了吧?
张闻钰将翻江倒海的情绪都强压下去,笑着揉揉秦醉的头:“我虽然是你的朋友,但严格来说我也是个alpha,所以想着能不能帮你解答一下问题。抱歉,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秦醉恍然大悟,松了一口气,也笑起来:“你真的——”
难道顾墨迟的事就这么让他在意?
顾墨迟毕竟是s级alpha,信息素强点也正常。而且说实话,对他来说,s级除了能让他闻到点味道,其实和寻常alpha并没有太大区别。
让他一个beta闻到信息素也没什么用,既不会引发易感期或者发情期,也不能标记,充其量就是好闻一点。
难道是alpha的好胜心作祟吗?
秦醉问道:“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的?”
“龙井。怎么了?”
张闻钰正准备起来,下一秒却被秦醉一把抓住领子,按住头,埋在肩颈处乱嗅猛吸。呼吸的热气打在他的腺体上,痒痒的。
张闻钰耳朵羞红,但没有推开,声音有点颤:“!…你干什么呢?”
秦醉脸抬起来,一本正经地安慰他:“我有闻到茶味,你的信息素也很好闻。”
张闻钰一愣,无奈地扶额:“笨蛋….那是沐浴露的味道。”
秦醉给他比了个大拇哥,道:“那你的品味真好!连沐浴露都这么会选。”
“那是我的味道好闻还是他的味道好闻?”
这显然是个送命题,秦醉毫不犹豫道:“当然是你的。”
张闻钰明显受用,哼笑道:“好吧,原谅你了。”
秦醉拍拍他的肩膀,很有义气地说:“以后要是还有这种事你就直接跟我说,都是兄弟,不用拐弯抹角的,免得闹得心里难受。”
张闻钰:“……”
话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他真的很想直接和他坦白,我们别当什么兄弟了来谈恋爱吧。但他也知道秦醉不会接受,至少现在他无法越过这条线。
秦醉像一只温吞的蜗牛,如果你贸然进攻,他只会缩回壳里,尽管那壳既不坚硬也不牢靠。
所以只能温水煮青蛙,让他放松警惕,慢慢适应。
张闻钰轻靠过去,头抵在秦醉肩膀上:“你也一样,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我,好吗?”
秦醉笑嘻嘻地揉他的头发,回道:“知道啦。”
张闻钰很享受此刻的温馨,秦醉温热的掌心轻轻拂过他的心,他仿若置身于暖流之中,疲惫的身心被安抚。
他忍不住想,从家里搬出来住真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
从味道一样的沐浴露,到每天更换的新鲜花束,再到逐渐深入的肢体接触,总有一天秦醉会心甘情愿地接受他,爱上他。
来日方长,他等得起。
……
秦醉站在浴室门口热气腾腾地出炉了,水汽遇到室外的冷空气瞬间凝结成小水滴,坠在秦醉的睫毛上,皮肤透着红,让他看上去水灵中带着些许懵然。
他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招呼张闻钰来喝两杯。啤酒冰得透心凉,“咕噜咕噜”灌上几口,那清爽的口感,麦香在口腔里散开,两人都不由得发出满足的谓叹。
啤酒上凝结的水雾自发地聚集在一起,顺着秦醉的指尖滑向手肘,将他的手臂分成两半,看上去就像是他和顾墨迟之间那条似有若无的边界线。
秦醉自认对alpha这个群体还是不够了解,不了解所以才会自乱阵脚,眼下正是个好机会,于是向张闻钰虚心讨教。
“张老师,我现在有个小小问题。”
张闻钰十分配合:“这位同学请讲。”
“你们alpha一般在什么情况下会释放信息素?”
“易感期,情绪波动,压迫,诱导发情…情况很多,这个要看alpha的人品,否则只会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上流圈子玩得很花,张闻钰作为家庭富裕的优性alpha,尽管他没去过,但多少也听说过。高级会所,多人聚会,有的甚至会专门开一个豪华游艇派对,邀请美人上船。在广袤无际的大海里,欲望无限放大,人不再受到外界的约束,多么荒诞不经的事情在这里也没人查没人管更没人知道…
“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到要问这个?是顾墨迟对你做了什么吗?”张闻钰眯了眯眼睛,眼里多了一丝探究。
秦醉摇摇头,“没有,他没做什么,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顾墨迟每次释放信息素都大动干戈,身边的ao必然会出现躁动。按理来说,就算上面的情况同时发生,他作为一个beta也不应该,不可能闻得到信息素的味道。
可为什么他感觉到的时候其他人却并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完全没闻到一样。
秦醉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啤酒瓶外壳,哒哒哒,像是给思考打节拍。
难道是因为他不算完全的beta吗?
秦醉抚摸着后颈,那个发育不成熟的萎缩的腺体,就算alpha往这里注射信息素,也完全没办法实现任何标记。但被碾咬的时候又确实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敏感…
“你说有没有alpha没有释放出信息素别人却可以闻到的情况?”
“无意识的释放也有。”张闻钰顿了一下,“比如勾引。”
“自然界中这种出于本能反应的现象很常见,一方求偶时会选择释放信息素或者做其他动作来获得另一方的好感。”
也就是说,alpha的信息素也会像金毛的尾巴一样,摇尾巴不是因为自己想摇,而是本能使然?
秦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所以那时有时无的香味原来是顾墨迟释放出来…勾引我的?
我靠什么鬼,秦醉你也近墨者黑地变成自恋狂了吗?
这都敢想,骇死我了。睡觉睡觉!
……
另一边。魅野私人会所。
顾墨迟推开门,一个长相张扬昳丽的银发男人坐在吧台和调酒师谈笑风生,时不时还有alpha上去搭讪。但那些人大都悻悻而返,显然是没想到这人长这么漂亮居然也是个alpha。
他靠坐在椅子上,双手懒散地搭着扶手,十指交叉,一双桃花眼微弯,银色发丝随意垂落在额前,黑色绸缎衬衫衬得他的皮肤如瓷器般细腻。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啊,当然你要是把自己送给我会更开心的。”他笑眯眯地看着调酒师,声音蛊惑,“要不要跟我出去?就我们两个人。”
调酒师被美颜和糖衣炮弹攻击,脸红心跳,伸手准备接下。
“又广撒网钓鱼呢。给我一杯威士忌。”
一只修长的手映入眼帘,挡在了他面前,手的主人长得矜贵俊帅,剑眉星目,轻瞥了他一眼。
调酒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躲去准备酒料了。
谢时耸肩:“好吧,到手的鸭子飞了。”
顾墨迟:“人家店里的调酒师都要弹尽粮绝了,这个才来一个月,老板让我跟你说别霍霍了。”
谢时挥挥手,“算了先别说这个。你知道我今天在我家看到了谁吗?谢淮扬。”
“你哥?他怎么回来了?”
谢淮扬是谢时他爸谢衷言原配的孩子,和谢时没有血缘关系,两年前突然消失,没想到如今又回来了。
“我怎么知道。大概是回来争家产的吧,哼,区区一个劣性omega,争得过谁?我打算明天会会他。”谢时摇晃酒杯,好像找到了一个有趣的玩具一般嘴边溢着坏坏的笑。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顾墨迟喝了一口酒,他可不打算参与谢时的恶劣活动。
威士忌酸调的不错,酸甜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喝起来很舒服。
(你想喝酒吗?我请你。)
他突然想起秦醉披着他的外套抬头看他的样子。
他的头发在风里凌乱,像个炸毛的稻草堆,眼睛却亮亮的。
顾墨迟喉间滚动了一下,心情愉悦,将酒一口饮尽,就朝门外走去。“走了。”
“这么早?还没到十二点呢。”
“谁跟你似的,我明天要上班。”
谢时怀疑顾墨迟脑子秀逗了:“你?上班?说出去谁信啊,我们顾少什么时候这么兢兢业业了。”
“爱信不信。你请客。”
“我擦,你….”
大爷的三个字还没说出口,门就当啷一声关上了。
谢时嘟囔道:“受什么刺激了这是。”
九月份天气微凉,不似夏日那般燥热,也不似冬日那般湿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寒气。
秦醉偷瞄坐在旁边转笔开小差的顾墨迟,眼里只有不可思议。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了?他居然会来开会。
顾墨迟看到秦醉盯着他看,突然一笑,丢了个wink过去,吓得秦醉赶紧低头继续写会议记录。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顾墨迟却没有就此收手,凑过来看秦醉写字。
老板不出声,必定在作妖。
顾墨迟指尖轻点草稿纸,“没想到你的字…写得还不错嘛。”
秦醉坐直身体,道:“谢谢顾总。”
蝉联四届的书法冠军不是吹的,实力好吧。
顾墨迟笑得很轻佻:“都说字如其人,看来有几分道理。”
秦醉没说话,眼睛微微睁大,疑惑地偏头瞅他。
他严重怀疑老板在抽风。
顾墨迟斜倚在桌边,“没什么意思,夸你呢。”他抬眼示意众人,“散会。你留下,我有事吩咐。”
秦醉不情不愿道:“有什么事吗?”
“今天晚上有个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