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一靠近,顾墨迟就冲他呲牙,因此不得不把给顾墨迟打镇定剂的任务交给秦醉。
镇定剂似乎浓度不低,顾墨迟没一会儿就像是被卸了骨头一样瘫软下来,只是整个人还是紧紧地粘着秦醉,两人一时半会竟无法分开。
医生道:“这个药的效果撑不了多久,你们先上车。”
但秦醉手还肿着呢,一只手根本没有办法将一个昏迷的大型挂件弄上车,只能拜托保镖搭把手,他挺着腰,保镖托着顾墨迟,以一个十分别扭极限的姿势勉强钻进车里。
等屁股陷入柔软的座椅,秦醉才感觉浑身发酸,哪哪都痛,尤其是腰腹和后颈,手臂上的伤因为肿胀发麻反而没什么感觉。
医生一脸严肃检查完omega的情况,发现除了脑袋上撞了个大包之外并无大碍,便让保镖先把他带走,然后掏出信息素吸收器开始清理巷子里残余的信息素,直到没有一点残留的痕迹后才转身跟着上车。
司机启动车子,秦醉看着车窗外昏迷的omega被架着离开,忍不住问道:“那个o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啊?”
医生正在帮秦醉处理伤口,幸亏那根木棍还算光滑,木刺都比较小,扎的也不深,不然秦醉估计就得带着那只如同插着冰糖葫芦的棒子一样的手去医院了。
镊子迅速灵活地挑出扎在肉里的木刺,医生往上浇生理盐水,表情十分平静:“就地埋了。”
秦醉倒吸一口气,也不知道是痛还是震惊:“啊?真的假的?罪不至此吧?!”
医生长了一张令人信服的冷静脸,五官和气质都有一种淡淡的超凡脱俗,看着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再加上秦醉本来就心虚,因此他不仅信了还真情实感担忧起来。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秦醉自认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但这个omega只是因为被信息素诱导袭击了顾墨迟,甚至都不是有心为之,就要就地活埋,自己可是实打实为了钱故意接近的他,就他那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的性格,自己岂不是要五马分尸,身首异处了?!
秦醉瞥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顾墨迟,他似乎是被梦魇所笼罩,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嘴上的血已经凝固成深红色,如同志怪小说里妖艳的女鬼。
秦醉咽了口口水,屁股往医生那挪过去。
不过这事真要细究起来,可小可大。往小了说,自己也算是乐于助人,帮了人的同时拿走本该属于自己的报酬,太正常不过的事。
往大了说就是他背着顾墨迟一份工作拿两份工钱,妥妥的算欺诈了吧,万一到时候被发现了岂不是完蛋一家手拉手回家?
秦醉想想顾墨迟盛怒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转念一想,他是董事长派来的人,做的是正经治疗又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他有什么好心虚的,而且董事长是谁?顾墨迟的亲妈哎,他充其量也就是个工具人,再怎么也怪不到他头上,所以又放下心来。
医生神情古怪地盯着他一会青一会白一会又恢复正常的脸,眼里既有疑惑也有震惊,似乎欲言又止。
秦醉见此连忙找补:“我就是太震惊了,他看起来还挺年轻的,这事最多算个未遂吧,处理结果是不是太那什么了?”
医生沉默片刻,说:“你真的信了啊?”
秦醉懵了:“啊?”
医生看起来有点郁闷,心想自己可能真的没有开玩笑的天分,叹了口气道:“我开玩笑的。”
这玩笑的水准太高,竟然硬生生让北方呼啸的风吹进了门窗紧闭的温暖的车里,物理意义上的实现了北风南调,冻得秦醉一激灵。
秦醉一愣,尴尬地笑了两声:“哦,哈哈,原来是这样吗?”
医生又恢复了淡淡的表情,给秦醉科普道:“现在是法治社会,随便埋人是犯法的。我只是让人把他送到医院去了而已。”
秦醉:“......”
那你们还擅闯民宅呢...那个时候怎么不说是法治社会了?合着这是弹性规则,薛定谔的规则啊?
医生哪管他在小声bb什么,沾着碘伏的棉团毫不留情地戳了上去,疼得秦醉龇牙咧嘴,面部重新组合了一下。他严重怀疑医生是因为开玩笑他没接住而公报私仇。
医生用纱布给秦醉完成最后的包扎,又递了个冰袋给他,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药品,整齐地放入医疗箱。
“冰袋你拿着敷手上消肿。我这只能给你做个暂时的处理,你后面可能还得去医院看看需不需要打破伤风。”
秦醉把冰袋用纸巾驴打滚一样包起来,确定不冻手了才放在伤处,冲医生投去感激的目光:“好的,谢谢医生。”
医生道:“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顾总易感期会选择你,而不是地上那个omega。”
秦醉道:“他不是很讨厌omega吗?那附近也就我一个他可以扑的人,所以就这样了吧。”
医生:“心理上讨厌和生理上渴望并不冲突。易感期对于alpha来说就是放大他们原始欲望的时期,alpha和omega释放出的强烈信息素会让他们之间产生生理反应,这种反应是本能且不可控的。所以就算再讨厌,身体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靠近,这是天性。”
秦醉的手指把湿润的纸巾抠出个洞,心情已经有点不爽快了:“可能是因为我也可以产生信息素吧,这没什么的。”
医生并未察觉,眼前雾蒙蒙的,似乎陷入更深的思考:“嗯,但是刚才那个o我测过了是优性,吸引力等级来说应该要比分化不完全的beta的要高啊...你有测过你和顾墨迟的信息素匹配度吗?”
“医生,我不是你做实验的小白鼠,你不觉得这样说话很冒犯人吗?”秦醉此刻好像不在车里而是在实验台上被人拿着显微镜观察,剖析,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燥意,但同时他也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词。
信息素匹配度?
秦醉心想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顾墨迟可能就是一时间脑子抽了,吃惯了山珍海味想来吃吃农家小炒,啃啃没有腺体的后颈是啥味的呗,他一个炒菜的哪里知道客人为什么想吃这口?
秦醉不自觉地把纸巾一条一条撕下来,浸湿的纸巾像肠粉一样摊在冰袋上,指尖触及那一抹蓝,顷刻冰了秦醉一下,冰得他很不爽,甚至还有点委屈。
天性...天性算什么,那还有很多人abo通吃呢,还有那些搞aa,ab,bo,oo恋的,人家不照样处得好好的?现在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整信息素歧视那套,咱就不能看开点吗?
而且这话说得...和我做还委屈他了?要不是我他现在早就和不知道哪来的人野合了,哪还能好端端坐在这。
秦醉胡思乱想,愤慨水涨船高,只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加班加点做项目,结果居然被早退的同事抢了功劳,不可谓之不悲催命苦。
医生从思考的海里浮起来,如梦初醒,面带歉意对秦醉说:“抱歉,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我研究生方向是关于abo信息素这块的,所以可能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