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绪把杂草盖回去之后绕回前厅,突然有人甩出一串点燃的鞭炮扔在她脚边。
她躲闪不及手被鞭炮崩了几下,扔出鞭炮的人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走了。
周围的人被鞭炮声唤醒,唢呐吹响铜镲撞击,秦绪看见刚刚扔鞭炮的人挎着一个装满工具的背包进了屋子,看来这位就是他们请来化妆正骨的葬仪师了。
秦绪刚从正门进去正准备上楼就被喊住,那人穿着一身黑色卫衣年纪看着也不大,她倒是没想到请来的葬仪师会是年轻人,一般年轻人没几个愿意干这个的。
那人直勾勾的看着秦绪,“不好意思,化妆前放炮是我家传下来的规矩,刚刚没看到那儿有人。”
虽然是道歉但是秦绪没从里面听出几分歉意,趾高气扬的感觉让她十分不爽说了句没事儿就准备走人。
她还答应了地窖里关着的人要想办法救她出去,没时间在这儿多耽搁。
那人却把包一扔挡在秦绪面前态度强硬道:“我需要有个人帮我。”
这下秦绪没什么好话可说了,“请人帮忙得有请人帮忙的态度吧?再说这么多人你找谁不行,要不是死者为大我现在就骂你了!”
放在兜里的手机却震动了一下被秦绪察觉,她设置了静音震动模式,一旦触发支线手机就会震动提醒。
显然这次的支线跟面前这个男人的“请求”有关,秦绪皱了皱眉却突然觉得男人有点眼熟,之前在火车站撞她的人也穿着一身黑色卫衣,回忆了一下身型基本都跟他对上了。
“我可以帮忙,但是也不是白帮的。”秦绪心里的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啦直响。
那人也不问她要帮什么忙直接一口答应:“可以,你现在帮我打下手。”
“林生申,”他说完自己名字就从包里拿出一把香递给秦绪,“我化妆有规矩,死者亲属床边得点香,你去。”
“还有这规矩?”从来也没听说过啊,虽然现在的世界规矩也不能算规矩。
“我知道你想让我帮你什么,你只需要替我点好香。”
林生申再次直视秦绪似乎能看穿她在想什么一样。
危险危险危险!
秦绪脑子里直直跳出这几个字,其他人无所谓点就点了,但她本来就是背着秦三艳偷跑出来的,现在自己送上门去点香指不定能不能再出来呢。
“没洞房的妻子也算?”秦绪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算。”林生申的回答掷地有声。
秦绪现在很怀疑对方知道秦三艳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所以才找上她的。
于是秦绪现在手里捏着一把香先义正言辞的敲响了二楼新郎父母的房间说明来意,征得同意后在他们的床头柜旁边点上三支香,顺便记住了他们房间的格局。
新郎父母倒是好搞,一听说是葬仪师的规矩二话不说就请她点上了,主要是秦三艳那边怎么弄。
秦绪捏着香走上三楼,新郎摔下去的地方被挡上了一块儿纸壳子,她站在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做了半天心里建设迟迟不敢开门进去。
主要是秦三艳她不是人啊!
在对方明令禁止不准离开她离开视线之后不仅离开了现在还光明正大的回去要给她点香,这感觉很微妙。
对方毕竟需要她帮忙才能离开这儿,按理说应该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吧。
难道说悄悄进去偷摸点上,很难不被发现吧!
林生申说的是必须在六点前点好香,时间耽误的久了新郎就不能按时下葬,到时候又会发生一些更不美妙的事了。
秦绪从他的语气中猜出对方应该也是玩家,技术性玩家,并且知道的事不少,有他帮忙自己成功离开迷魂镇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想到这儿秦绪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手缓缓按下门把手尽量把声音降到最低,做贼似的溜到秦三艳床前,对方依旧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
唯一的变化就是盖头,又盖在她头上了。
秦绪这下心里有底了,秦三艳早就已经知道自己溜出去的事,那现在就是默认自己的行为了?
思及此秦绪想都没想啪嚓一下摁开打火机点着香,找位置插好之后准备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离开。
“睡!”
冷冽的声音在黑暗里传出,秦绪一个激灵马上转身走向沙发老老实实躺下再不敢动了,反正林生申要自己做的事已经完成了。
她躺着拿出手机查看触发的支线:
[您已触发支线任务一:点香
请您配合葬仪师为秦三艳点香,点香后三分钟内必须睡觉。
完成支线任务可获得积分,积分仅可在竞技商城使用。]
看着还剩三十秒的倒计时秦绪立刻息屏闭眼,如果不是秦三艳喊住自己这个支线就要失败了。
闭眼后秦绪听觉空前敏感,她听见床那边传来动静,是秦三艳朝她过来了,之后却停在沙发前不再动。
秦绪感觉头逐渐被什么东西覆盖,像是新娘子的红盖头,意识到的时候整个人都麻了。
为了完成支线她强迫自己忽略掉头顶的不适,想象自己就是一片落叶,它现在很舒缓很轻柔的从树枝上飘落,它很松弛很自由。
底下是一片很静很静的湖水,它落在湖水上带起一丝涟漪,风很轻很轻的吹来……
秦绪头一偏失去了意识。
眼再一睁周围却已经改换了面貌,充满着书香气的小楼像是民国时的建筑,她推开窗就能看到一片池塘。
秋风萧瑟,最后一片落叶战战巍巍的从树枝上脱落缓缓飘进了池塘,那池塘上已经积了一层落叶,最底下的甚至已经被沤烂。
秦绪摸了摸自己的脸,走到桌子前举起一面镜子,镜子里的人剪着齐肩短发学生模样。
不是自己。
秦绪大概知道这是谁了,现在她的下巴还没有那么瘦,脸上带着些稚嫩的婴儿肥,这是秦三艳的样子。
即使没有一次完整的看到过秦三艳的脸秦绪也能知道一定是她。
那现在是在谁的梦里?她还是秦三艳?
她能在小范围上决定要做什么,但基本的事却无法改变,比如她现在兴高采烈的梳着头,梳好头后从桌子里拿出一封信。
上面写着,见字如晤——
很长很长的一封信,一张纸上密密麻麻挤满了字,但秦绪除了这四个字以外什么也看不清,可能是时间太久了秦三艳也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入目满片萧条景却唯此心不衰绝。
秦绪能感觉到她雀跃的心情,她要去找给她写这封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