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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哥哥带你见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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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白日寂静衰败的西街巷子里灯火通明,形状各异的彩色灯笼挂了长长一条街,比起上元节的灯会也毫不逊色。

巷子两旁还摆着一些小吃,香味诱人。容貌姣好的姑娘们在门前或坐或站,弹着琴唱着小曲儿,美不胜收。

但来到这里的客人却全是男性。

一个头戴玉冠容貌俊朗衣着华贵的公子从入口处进来,臂弯里还拖着另一个稍矮一些走路歪歪扭扭的男人。

不待他们走近,便能闻见冲天的酒气,但附近的人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走到那座最中间的高楼下,公子抬眼,门匾上刻着“暮羹楼”三个大字。

穿着月白袍子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口齿不清地嘟囔:“就是这儿,快让我进去。”

一个打扮华丽的女人出了门,上上下下打量了二人一遍,“两位公子可是来我们暮羹楼的?进来说话。”

公子颔首,拖着臂弯里的醉汉进了门。

好香啊。

晏时清揉了揉鼻子,以适应这令人头昏脑胀的气味。

江杳年眯着眼,状似无意地环视一圈。

内部建筑全部环在四周,站在一楼就能望到楼顶。

室内装修的十分华美,与外部破败的模样极不相称。

一楼屋子很大,摆了许多桌椅,几乎座无虚席。二楼有两个相向而建的台子,舞女们衣袖蹁跹姿态曼妙。

三楼四楼全是屋子。

待二人落座,女人笑着道:“我是这里管事的,大家都叫我雾姐,二位公子是来吃酒听曲儿的,还是……”

晏时清也笑,扔给女人一块金子,朝一旁的江杳年看了眼,“劳烦雾姐给我这位朋友找个漂亮的姑娘。”

“好嘞,”雾姐把金子揣进袖子,喊道:“立秋,出来一下,有客人来了。”

马上就有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走了过来,朝二人柔柔地行了一礼。

雾姐询问,“公子,这个可行?”

江杳年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手肘斜斜地支着桌面,闻言朝立秋勾了勾手指,“过来。”

立秋迈着小步子走过去,江杳年醉眼迷蒙的盯着她看了看,对雾姐道:“立秋姑娘甚美,但本公子今日是来找小雪姑娘的。”

雾姐却一脸难色,“公子,小雪姑娘今日已经有客人了,实在是分身乏术,难以作陪。咱们这儿的立冬姑娘也是容颜绝色,要不我叫她来陪您?”

江杳年沉了脸上,豁然起身,提高了声音,“本公子今日就是要找小雪姑娘,你听不明白吗?”

雾姐被她下了一跳,耐心解释,“不是不让她来,实在是在您之前已经有人找她了。这,我也不好现在去叫啊,您就通融通融,改日吧。”

江杳年猛拍桌子,正要发作,晏时清忙拦着她,将她按回椅子上,劝道:“算了算了,明日再来嘛。”

又对雾姐说:“你去忙吧,立秋姑娘在这儿就行了。我这朋友喝多了,多多担待。”

雾姐送了口气,“无妨无妨,立秋,伺候好二位公子。”

“且慢。”

雾姐的心又提了起来。

江杳年指了指晏时清,“一个太少,让立冬姑娘也来吧。”

“好的。”雾姐朝另一边招招手,一个身着白衣仙气飘飘的姑娘就走了过来。

她对晏时清道:“公子,我给您斟酒吧。”

晏时清点头,“好啊。”

顺带抽出一丝眼神瞪了对面一眼。

江杳年挑挑眉,瞪了回去。

立秋也不甘示弱,端着一杯酒,“公子,让我来喂你喝吧。”

“好啊,美人劝酒,我岂能拒绝,”江杳年仰头,就着立秋的手喝了酒,嘴唇无意间擦过她的指尖,勾唇笑着道:“好香。”

立秋立马就红了脸,放下酒杯掩面而笑,语气娇嗔,“公子,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江杳年拉上她的手,顺势将人揽进怀里,“惹你生气,是我不对,姑娘勿怪。”

立秋坐在她腿上,凑近她耳边,边摇头边轻声道:“公子,你这人,可真坏。”

江杳年笑了笑,抬头,对面两个可正经多了。

晏时清端坐着,立冬在一旁站着,只有杯里空了才凑近添酒。

江杳年略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眉毛。

晏时清调侃,“原来你是这儿的熟客。”

江杳年:“你没来过吗?”

晏时清:“没有。”

“这样啊,”江杳年若有所思,一手拦着立秋的腰揩油,“所以你是嫉妒吗?”

不等晏时清回答,又道:“这有什么可嫉妒的,以后常来不就好了,跟着我,哥哥带你见世面。”

晏时清白了她一眼,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荒唐。”

掩饰似的端起杯子喝了口酒。

这方斗嘴了一阵,雾姐又过来了,“二位公子,可需要添些菜肴?”

“不必,”江杳年已经完全侧瘫在了桌子上,一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还拉着立秋的手不放,一副纨绔浪荡的模样,“天色已晚,本公子已经等不及要与立秋姑娘互诉衷肠了。”

“哎,好,立秋立冬,带二位公子回房间休息吧。”

“是。公子请跟我来。”

江杳年借着立秋搀扶起身,晃晃悠悠的上楼梯;晏时清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微抬置于腹部,端的是四平八稳气质出尘。

甫一进入房间,江杳年的眼神就清明了,她从袖中摸出一方沾了药粉得手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立秋姑娘的口鼻。

几息过后,人果然昏了过去。

江杳年将人打横抱起安置在床上,悄悄出了门。

恰好晏时清也走了出来,楼道昏暗,他们小心翼翼的摸上了四楼。

方才在一楼喝酒时,他们注意到四楼有几个人站在栏杆边看了一会儿又隐去了,配了武器,武功不低。

四楼光线更暗,他们暂时没找到什么入口之类,房门也不敢随便进,便悄悄蹲在一个角落,等待时机。

楼下谈笑喧闹的声音传到这里已经不甚响亮,江杳年忍不住低声斥他:“楼下叫你说句话怎么都不开口,你演的是沉迷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知道不?”

晏时清:“不知道,论这等寻欢作乐的本事,本王哪比得上你。”

“啧,”江杳年嫌弃一声,“殿下呆在沅川多年,风评也没有多好,万花丛中过,纵横情场,谁人不知?现在装什么。”

“我装什么?我有什么好装的?”晏时清气道:“我做不到你那么不要脸,很难理解吗?”

“我不要脸?那你有本事今晚自己来……”

江杳年还未说完忽然被晏时清捂住了嘴。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出,起先很模糊,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声音就在左手边这间房里。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他怎么样了?”

“找大夫看过了,人还是没醒。”

“知道了。明日再找大夫来,别让他死了。”

“是。”

“退下吧。”

脚步声朝门口靠近,四周也没有可以躲的地方。

只剩下这个办法了,二人对视一眼,打开了右手边的门。

江杳年关上门,晏时清环视屋内,竟然是间空房。

桌子上点着蜡烛,却没有人。

还好还好。

松了口气,江杳年不放心,又小心的检查了床下和帘子后面,确定房间内没有暗室之类,才收了剑。

晏时清坐着,脸上凝重,“对面有得赶紧查清楚才行,药效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她们一旦醒来可就麻烦了。”

“里面的人没走,到底有多少人也不清楚,贸然进去你胜算有多少?”

晏时清拧眉思索,忽然瞥一见桌子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支竹子。

“有办法了。”

他将竹子拿出来,用刀削了一节,一边是敞开的另一边钻了个小孔,又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瓷瓶,把里面的粉末小心的装进了竹节。

“这药你还有?我以为迷倒那两位姑娘后就没了。”

“这不是就用上了,多带点总没错。”

晏时清听外面无人,小心的推开门,把刚刚在屋内用茶水沾湿的手指按到窗纸上,轻轻用力捅破,伸入竹节吹了口气。

约莫半刻钟后,屋内突然传出重物落地的声音。

二人开门迅速溜了进去。

一个身形强壮的男人躺在地上,再无其他人。

江杳年把之前倒了药粉的手帕拿出来,在他脸上抖了抖,这才罢休。

晏时清:“这里肯定有其他入口,我们分头找。”

江杳年点头,仔细感受着手下的墙壁。

晏时清摆弄着屋内的装饰品,试图找到机关什么的。

墙上有副画,但靠墙的桌子上放着个碗,晏时清怕把碗弄掉发出声音,伸手去挪了一下。

嗯?

挪不动。

有猫腻。

他试着转了转,眼前的墙也没什么反应。

江杳年正站在另一面墙跟前,脚下的地板却突然缺了一块,整个人毫无预兆的掉进了洞。

晏时清听见声音回头,只看见一双手倔强的扒在洞口边缘。

他走过去一看,江杳年正生无可恋的挂在那儿。

“你下次能不能说一声。”

“能,这次纯属意外。”

江杳年试探着往前晃了几下踩到台阶上,点评:“这入口没点武功还真不好走,出去的时候岂不是要爬着上?没有体面点的路吗。”

晏时清试着挪旁边的板子,发现也能揭开。一连拆了三片才作休。

楼梯的第一个台阶露了出来。

晏时清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提着衣摆优雅无比的走了进去。

江杳年叉腰、摇头、叹气,“可恨,可恨。”

伸手接过蜡烛打头往下走。

楼梯很长很窄,估计从四楼直接通到了地下。

好不容易走到头,眼前的空地之后又是一道厚重的石门。

“还得找机关。”

晏时清开始在门上摸索,江杳年站在他旁边,摆弄着石刻的烛台。

机械的声音突然一响,晏时清脚下又出现一个洞。

江杳年瞪大了眼睛。

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扇门。

晏时清挂在洞口,试图冷静。

想杀人。

这回洞不深,也就十几个台阶。晏时清也往前晃了下才踩到实处。

江杳年去掀地板,果然看见了第一个台阶。

她呆若木鸡,“殿下,你听我解释,我真没想到它入口在这儿,那、它不是有门吗,我哪能想到是这种情况,你肯定也没想到,对吧?”

晏时清确实没想到。

他理了理自己弄乱的袖口,朝上面道:“对你个头!下来办正事。”

里面不算空旷,有一座房子,一排四间屋子,院子还挺大,两旁点着两排灯油,光线也不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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