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色洒落进来，宛若一层薄纱轻轻地覆在两人几近重叠的身上。

整个世界突然陷入了不合时宜的安静中。

靳昭宁的话让秦杳意识到自己刚刚想要做些什么，一抹红迅速蔓延，一路从额头烧到指尖，最后连脚趾也染上绯红。

从在扎染坊外听到女人说不走以后，持续上头的脑子突然清醒，秦杳忙不迭松开身上的女人。

隔开点距离，空气终于在两人之间流动起来，秦杳低头撇了一眼，瞬间眼神不知该放往何处。

她火速扯起女人的衬衫，遮住这人的身体。

再看秦杳怕是要就地昏过去了。

“那个……你你……你去洗澡吧。”她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靳昭宁刚被她吻过的耳朵连着颈脖红了一片，此刻也眼神迷离，感到一阵黏腻。但看到正手足无措的纯情小狗时，无奈地笑了。

她起身，毫不在意自己半敞的衬衫，抬手往后拨了拨自己的长发，月光在身前的肌/肤上留下两道长长的阴影，压了压心头的燥热感。

“那我先去洗澡咯。”

秦杳应声点头，余光里看见那人随着动作摇曳的衬衫，而那衬衫底下的光景她刚刚是清清楚楚地见过的。

想到这她又感到一阵口渴，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

秦杳的小表情很好的安抚了靳昭宁，她打算先放过她，转身便往浴室走。

靳昭宁进去后，很快浴室里响起了水声。秦杳还坐在原地望着浴室的方向，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剧烈跳动的心。

须臾，秦杳突然想到什么，她伸手打开房间的灯，掏出手机解锁，手机屏幕上显示现在是晚上11点。

「林染不知道还在不在线。」

她找到林染的微信，两根手指在屏幕上快速飞舞。

［染染！！！救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在吗？！］

那边很快回复，［什么事？这么激动。］

对方回复了，秦杳却皱了皱眉，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于是纠结地打起字。

［我和靳昭宁睡……］，不对，删掉。

［我该怎么和靳昭宁睡……］，太直白了，删掉。

［我不会做1怎么办……］，又删掉。

「怎么问都有点不对劲。」

林染应该是在聊天框等待，看着正在输入中但一直没有新的消息弹出，激发了她的好奇心。

［？］

［什么事这么难以启齿啊？］

浴室里的水声还没停，秦杳深吸一口气，输入，发送。

［你有没有教程啊……就是……do的教程……］

［？？？？？？？？？？？？］满屏的问号。

［！！！你现在是不是和靳昭宁在一起呢！！］

［进展神速啊你们！等着我！！！］

［：一连串的简笔画图片，仔细看都是两个女人旁边还有配字。］

［祝你今晚幸福～～］

秦杳有些头疼，她没有点开图片，先向对面过于激动的人解释。

［没有要……我只是突然想提前先学习一下。］

［好好好，提前学习一下。］明显不信的文字。

［真的！］

［所以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她说她要续租。］

［那不是很好吗！你们怎么还不在一起？］

［她没提，我也没开口……］

［？……］

［嗯……］

浴室的水声停了，秦杳赶忙退出微信，把手机熄屏。

林染后面发的一连串恨铁不成钢的话，她刚好没看到。

靳昭宁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带着氤氲的雾气，见到她人就这么规规矩矩的坐在床沿，“怎么不躺下？坐着干嘛。”

秦杳看见那人脸上和脖子上都还有未擦干的水珠，浑身还散发着热气，不自在地捏了捏膝盖，“我身上脏，洗了澡再躺。”

“那你快去吧，水温刚好，我要先躺下了。”说着就略过呆坐着的秦杳，直接上床，掀开被子，躺下。

秦杳见她这么一会儿已经闭上了眼，想着这么晚了也该累了，起身往浴室走。

浴室里氤氲的雾气还没散，秦杳仿佛能闻到残留的独属于女人的香气。她视线投到置物架上还挂着的——女人换下来的雾蓝色衬衫和西裤，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她阖了阖眼，快速脱掉衣物，走进用玻璃隔开的淋浴间，打开花洒，温热的水瞬间浇透身体，给了她一丝喘息的空间。

秦杳望着自己指甲被剪得光秃秃、沾着水的指尖微愣，脑海里浮现了那人带着自己的手解开纽扣的画面。

「救命，她也太会了，这谁顶得住。」她蜷了蜷手指，任由水顺着指尖滴落。

淋雨声响起又关上，秦杳也穿上同款睡袍，踏出浴室。

房间的灯只留了床头一盏，暖黄灯光下女人安静地躺在床上，睡袍被随意的搁置在一旁的沙发上。

秦杳走到窗户边，悄悄地关上窗。再回到床边，仔细看了眼女人已经睡熟的脸。

靳昭宁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严实，只露出一个脑袋，睡着的样子少了些平日里的锋芒，像一只被月光拥抱的小猫。

秦杳害怕吵醒她，蹑手蹑脚的上床，关掉最后一盏灯。挨着这人躺下后才发现，她只穿了一条底裤。

她的脑子又宕机了，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也不敢动。旁边的人突然一个翻身，像八爪鱼一般缠住了秦杳，在摸到秦杳身上的浴袍后，嘴里嘟嘟囔囔着：“脱掉，抱着不舒服。”

说完便上手扒拉她身上的浴袍。

秦杳哪还有脑子想着反抗，迷糊间顺从地脱掉自己的睡袍，也扔到沙发上。

“我还以为你睡了。”

靳昭宁满意地抱着光滑的秦杳，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充满困意的声音软绵绵地：“是睡了，不过又醒了——”

“在等着你抱着我继续睡～”说罢又紧了紧她的手臂。

秦杳听着这人的声调，心底软了一片，连忙伸出一只胳膊圈着她，理了理被子：“好，睡吧。”

“嗯。”

很快旁边的人又睡回去了。

秦杳浅笑着盯了会儿女人的侧颜，低头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在心底说了声“晚安”，也睡了。

……

隔天，秦杳是被痒醒的，比她先醒的靳昭宁，用食指从她的额头滑过鼻梁，再滑到颈脖，来来回回，乐此不疲。

见她睁眼，靳昭宁放下手往她怀里蹭了蹭，“你醒啦——”

这几天让秦杳清楚的知道了，靳昭宁人前人后的两幅面孔，她对这样在她面前表露亲昵的靳昭宁已经见怪不怪。

秦杳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哑的“嗯”，闭上眼想再眯一会儿。

但搂过靳昭宁后她感觉不太对劲，手掌上下摩挲了一下那人光滑的手臂。她猛地瞪大双眼，突然意识到——

她们两个都没穿衣服。

靳昭宁明显感觉到抱着她的小狗突然僵住了，好笑地抬头看着她：“我们都这么睡一晚上了，你现在松开还来得及吗？”

秦杳不做声，紧张地屏住呼吸。

长这么大她还没裸睡过，更何况是和靳昭宁一起裸睡啊！

在见多了世上各式各样复杂的人后，这样的秦杳对靳昭宁有着难以抵抗的吸引力。无论是第一次见面礼貌分寸的她，在她晕倒后焦急的她；还是住院期间对她悉心照料的她，比自己小但总是温温柔柔的包容自己的她；亦或是吻到情深时依旧能克制住自己欲望的她……

无一不在攻占着靳昭宁的脑海。

靳昭宁不受控制地想要引诱这样的小狗，想要看她因为自己露出外人见不到的表情。

她使坏地半撑起身子，雪白的被子从肩头滑落，瞬间露出被单下的光景——

白皙、柔软、光滑的上半身。

秦杳这下终于动了，一抬手又用被子牢牢裹住她，还像老干部似的开口：“冷，别着凉了。”

“……”感觉她下一秒可能就会从哪突然变出一个保温杯，开始喝水了。

靳昭宁目光幽深地盯着她，被盯着的人眼神四处游移，略显心虚。

她往前凑过去，搂过这人的颈脖，凑到她的耳边，低声向她索吻：“过来点儿。”

炙热的呼吸攀上耳廓，灼烧着秦杳的皮肤，难以抗拒地往前凑了凑。

但秦杳手机的闹钟在此刻不凑巧的响了，于是靳昭宁只是轻轻地掠了一下她的嘴角——逗小狗这事来日方长。

秦杳抬手摁掉闹钟，愣愣地看着靳昭宁就这样掀开被子往浴室走，脸不争气的又红了。

明明昨晚就瞧见了，但白天这个画面的冲击感好像比夜晚更强烈。

发愣间，靳昭宁已经穿好了衣服，转头撞上秦杳的视线后，挑眉开玩笑般说道：“没看够吗？要不要今晚继续看。”

秦杳回神，忙摇头：“不是……”

“起床吧，你今天是不是要去送晴天上学？”靳昭宁见她的头快要被蒸熟了，扯回正题。

“是。”像是被解救了般，连忙翻身下床，扯过浴袍裹着，进了浴室换衣服。

靳昭宁忍俊不禁地看着那个落荒而逃有点滑稽的背影，穿上风衣，坐在沙发上等她。

收拾了一阵儿，两人推开房门，准备往外走去。

隔壁房门也突然打开了。

两人同步回头，竟看见了从里面出来的人——赵昕。

对方关上房门，转头后嘴角一勾，显然也是看见了她们，面带笑容大跨步向她们走来。

“秦杳～靳总～早啊。”语调含着不知名的意味。

靳昭宁扯了扯嘴角，“早。”

“早，昕姐。”

赵昕的手搭上了靳昭宁的肩膀，又开口：“这么巧呢，你们也出门？”

“嗯。”

“但是你们怎么——”

“从一个房间出来啊？”

秦杳听见赵昕调侃的话，帮靳昭宁解围，温声开口：“昨天客房满了，只剩一间房，所以才一块住的。”

说得话十分有信服力。

“咳咳咳。”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靳昭宁突然开始冲着赵昕的方向开始咳嗽。

“怎么了？”秦杳忙伸手拍着靳昭宁的背给她顺气。

“咳咳……没事。”说着给赵昕使了个眼色。

一旁的赵昕心领神会地笑了，“秦杳妹妹你不用管她，某人怕是昨晚上吃太饱了现在还撑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