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忠看着驶向黑暗的马车,面色忧虑,周祁安则是在他们上马车的那一刻就毫不留情的转身回了客栈。
“文雅进来议事。”周祁安丢下这句就上了楼。
文雅进屋,自知理亏,先行跪下来认错,“殿下,臣错了。”
“噢?孤怎么不知道你错了,孤还准备夸你未雨绸缪的好,知道走一步看三步了。”周祁安凉幽幽的说。
“臣…”文雅喉头发紧,欲言又止,他也不知道,还需要两三日行程的付瑶雪,竟然今日就到了,还到的这么巧,与殿下他们前后脚来,。
他原先只是想着,付瑶雪身份特殊,想来他提前报个信,到时候殿下与付瑶雪百忙之中见一面,定然是心情愉悦,届时他两边都卖了好,谁知现在事与愿违,殿下带了个姑娘,姑娘还被付瑶雪撞见带走了。
他不清楚内情,只是这一来一回,却也看出些不对劲。
文雅现在是懊悔不迭,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去扇自己几个巴掌。
周祁安回身看他,“既然这么爱自作主张,那便自己去领罚吧,至于多少,也你自己说了算。”
文雅干巴巴应了声是。
“起来吧,聊点正事。”周祁安落座,示意他起身上前。
月上树梢,等到文雅离开,四下无人,潘文忠这才对着周祁安犹豫开口:“殿下,这会不会有些太冒险了?”
周祁安看着窗外,黑浸浸的夜色中,危机四伏,他把玩着手中的青玉狼毫,听见潘文忠这话,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将笔扔回砚台,唇角轻勾,“冒险?这是孤给小四的回礼,他该好好谢我才对。”
潘文忠点头应完,垂眼剪着灯花,轻声感慨:“就是可惜了裴姑娘,这回得遭点罪了。”
周祁安微顿,抬起眼来,狭长漆黑的眼眸仿佛能够洞穿人心。
潘文忠被他看的心一颤,连忙躬身请罪,“是奴多嘴了,殿下恕罪。”
寂静中,周祁安没说话,隐匿在烛火背后的神色晦暗莫测,许久,他挥了挥手,示意潘文忠下去。
等房间只有周祁安一个人后,他缓慢的吐出一口气,似乎这样就能忽略掉被刻意遗忘的事情,比如他对裴如意的真心的利用,比如实则是个圈套的承诺,比如他对她掺杂了太多东西的感情。
他下意识告诉自己,一切为了大局,有些牺牲是必要的,况且他算好了,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周祁安闭眼,忽地想到她说今晚不愿睡马车上,极快的蹙了下眉,强自按捺下这种情绪被裹挟的失控感。
飞驰在直道上的队伍,中间行着两驾马车。
裴如意旁边坐着一个一身劲装的女子,眉目低敛,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是个极规矩的坐姿。
裴如意暗暗学着坐了一会儿,不消片刻,便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好像哪里都不对劲,只好放弃。
“你们那位小姐说是带我走,走去哪不告诉我,走多久也不说,到现在人也不露个面,我可否请问一下,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在令人厌烦的马车声中,裴如意忍不住了,开口询问。
巧云开口,态度温且坚定的回复:“裴姑娘,我们小姐说夜深了,您也该歇息了,若是有什么想要的您尽管吩咐我,其余的事情,等明天休整好了再细说。”
“……”裴如意心中憋闷,却因为人在屋檐下而不得不低头,阴阳怪气的“哦”了一声以做反抗。
翌日,裴如意一睁眼,就站在了一座恢宏堂皇的大宅子面前。
巧云在一旁笑吟吟的介绍:“这是我们小姐的一处宅邸,您暂且安置在这里,这座宅邸内还有私家园林,在这里您是绝对安全的,有任何需要随时可吩咐管家。”
接下来,巧云又领着裴如意在院子里走了走,偌大的宅邸,随便一处都能让没见过世面的裴如意眼花缭乱,等到日上三竿,累坏了的裴如意终于坐到了黄花梨木太师椅上,然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这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