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倪虹送回周安家,吴栖自己打车回去了。
倪虹回家把车钥匙还给了周安:“栖栖把车钥匙还回来了。她说上午去公司交接的时候,忘了还车。你给她开回去吧。”
正在盯着电脑屏幕的周安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
倪虹见他爱答不理的样子,心想,他这样的,真该去交个女朋友了。
她刻意在周安面前晃了两圈,他依然毫无反应。
倪虹准备出大招了。“我们今天晚上吃的蟹黄面,挺好吃的。你吃了吗?对了,我们还遇到吴栖的朋友了。她在这儿还有朋友呢?”
她的话刚落地,就听到背后的周安问:“朋友?她?叫什么?”
倪虹也以彼之道还之,她假装急着上厕所,从卫生间出来后,她惊讶道:“我想起来了,好像姓许还是徐。具体叫什么忘了。”
周安在剪辑过去拍的一些片段,他对倪虹和吴栖干什么没兴趣。许梨说对了一点,吴栖的生活,她自己做主,无需他的预判吴栖。就好像他无法想象现在吴栖要去工作了,明明几个月前,她还在纠结报不报名今年的研究生考试。
自己现在都处于未知地带,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别人。他想起自己的一套小房子,如果吴栖在外面不适应,也算有个退路。
说到朋友,周安瞬间想到的就是许梨。他知道自己的妈,每次都去附近的那家商场,这么一推断,大概率是许梨。等着她说的时候,她偏偏不说了。
周安怀疑他妈妈是故意的,虽然他没有证据。
倪虹就是故意的,这不,她确定了一点,周安绝对有想法。知子莫若母,周安的好几次恋情都被霓虹早一步发现了。
她每次都假装不知道,等周安主动来说。不知道这次,进展到哪儿了。
周安不打算如他妈妈的意。听到倪虹说没记清,便哦了一下,继续剪辑。
倪虹过了半响又突然出声:“那个女生挺好看的,要不让吴栖介绍介绍给你认识。你看看你,都几年没谈过恋爱了,长这么帅,还单身,说出去都笑话。”
周安:“哦,那你离异这么久了,50多岁看上去还像40多岁,怎么还单身呢。”
倪虹瞪着儿子:“我和你能一样吗,我的人生都有你了,再说,我在家里还有爸妈,你看看你,天天一个人闷在家里。”
最近周安的胃经常不舒服,听了倪虹看似关心实则在批判的话,他心里也开始不舒服了。
他皱眉道:“你倒是按部就班结婚生了我,然后呢?”
这几年,俩人在倪虹仍然走不出前一段婚姻的阴影这件事上面打转。
离婚后,倪虹和前夫老死不相往来。周安极少和他爸爸联系,不知道是不是顾虑到她,算一算,他的第二个孩子也有7岁了。
现在听到周安的质疑,她还会因为这段婚姻而难过。
周安知道倪虹还没过去他爸出轨的坎,所以极少和他爸联系,8年没见过7面。
但他有时候很反感这种婚姻思维,而且作为婚姻产物,他进入了两难的位置。
他爸是大错特错的,应该说他爸的自私毁掉了他妈妈对婚姻的信心。
但是让他忘掉他爸和他过去的回忆也很难。小时侯,周安都是和爸爸一起上班下班。周安的爸爸是小学老师,他从小就和爸爸亲近。
爸爸背叛了婚姻,背叛了妈妈,就等于放弃了他。
他讨厌他爸用最糟糕的方式奔向中年人的爱情。如果不是这样,妈妈当年也不会歇斯底里到住了两周的医院。
很久没提起这件事了,周安不是不经过大脑说出来的,他早就发现,妈妈还在暗暗关注着他爸的家庭,他希望妈妈早点走出来,那个男人倒霉还是幸福,已经与她无关了。
倪虹怕自己忍不住和周安吵起来,把自己关进了次卧。
周安忍不住咒骂了自己和自己的爸,“男人,真是垃圾”。
*
许梨听着戏说乾隆,吃完了晚饭。
打开求职软件,回复了几条消息。上午她投递的5个工作,4个回复了她,让她投递完整简历。
她将完整版的简历发过去,继续浏览新的工作机会。
许梨只能找兼职的工作,因为她现在有工作——百利的文员。
兼职可选择的空间不大。许梨浏览了一天,把兼职工作分为四大类。
第一类,导购或者服务员。比如海底捞,优衣库。不同店铺的薪资和结算方式不同。
比如,同样是优衣库,有的店是按照时薪计算,有的是按照日薪计算。优衣库比海底捞的时薪高一点。
她比较了几家世界五百强企业的兼职,认为优衣库算是薪资高一点的,而且工作时长短一些。
第二类是教辅类。教辅类现在刷到最多的是录课老师。大概内容是,公司给兼职的录课人发题目、解析过程和答案。
录课人按照要求讲解课程,进行录制工作。同样,这份工作也分时薪和题薪。题薪是一个题目录制的价格。
她直接划掉了这一类的工作。原因是,题目录制的标准无法量化,如果还要返工,这个工作很麻烦。
再者,如果她的女主角做这份工作,那就成独角戏了,不好开展剧情。
第三类,主播类。她刷到的大部分都是主播类兼职。许梨在筛选工作时,没有选择任何条条框框,她希望尽量能找一个份大部分人都能做的工作。
但是体力工作,被她优先放弃了。
主播类的工作分为露脸类和不露脸类,对学历的要求是最低的,有些压根就没提学历。招聘信息上写的都是工作内容,大部分对求职者的没有要求。
许梨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媒体的跑道如此拥挤了。
除了有时间有心情做自媒体的个人,难以数计的企业们也冲在这条跑道上。
而上网的人数和上网时长是稳定的,想要获得网民的流量,就需要抢占先机。
先机一词很微妙,网络时代是有一定的特征。大部分人是跟着走,比如平台直播卖货:小部分人发现了平台买货的优势时,大部分人还困在网络传媒和传统传媒之间。
平台卖货稳中求变的阶段,平台带货突起,已经有一定流量的各平台网络红人都能通过带货实现变现。
商场风云变化多端,能把握住先机的人寥寥可数,更多人是有运气加身,商机多少都有赌的成分在。
第四类,是狭义类的兼职工作。要根据自己的工作经历和专业特点来寻找。每个人情况都不一样,许梨不打算让女主角像自己。因此,她直接划掉了第四类。
最后,只有第一类和第三类兼职在许梨的笔下幸存。
第三类,许梨本能的排斥,她是一个对自媒体关注极少的人。无论是哪方面,她都所知甚少。
一方面是她读大学的时代,网络对他们来说主要作为写作业的查阅工具和影视剧来源。进入研究生阶段,许梨一天10个小时泡在办公室和实验室,错过了很多新鲜的网络热潮。
等上班以后,她倒是有时间了。可多年的生活已经养成了固定的习惯。下班吃完饭,要写作和收集资料。这个固定的生活节奏一直持续到许梨辞职前。
辞职后,开始看一些短视频内容,她没有特别关注的主播,相比于主播,她更关注内容。许梨认为,这也是自媒体难做的原因之一。
大部分内容是存在同质化的,这无可厚非,就好像人与人之间都有相似之处。问题上,如果以此为生,就要努力留住和吸引新的人。自媒体最大的优点应该是每个人都是生活的导演,且不受到资本的影响。
实际上,以此为生的人,生存压力成为隐形的资本力量,主播的内容依然要受到流量波动的影响。
排除来排除去,许梨发现,她的女主角和她一样要失业了。
*
说是打车回去,吴栖看了看余额宝和微信里的零钱,还是步行到1km外的地铁口,乘坐地铁回家。
地铁转两次,一共13站,下了地铁步行200米到家。她进家了后,算了下时间:1小时17分钟。
下周开始,她就要每天花费2个多小时穿梭在各类交通工具上。
想想这些,找到工作的喜悦已经被冲淡了。
吴栖打起精神和妈妈汇报一下,自己下周的新开始,她心里打鼓,生怕妈妈怪她先斩后奏。
吴栖妈妈默不作声,静静听她说话,吴栖反而更慌张,“妈,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吴栖妈妈:“也没什么好说的,哦,有一点,你别纠结工资了。我们当年刚工作、结婚也是入不敷出。那时候消费远比不上现在。”
她回忆着当年的事情,姐姐昨天就告诉了她:吴栖找到工作了,还想找个合租的卧室。女儿自己没开口说,她就当做不知道。她知道,吴栖会来跟她说,慢慢劝就行了。
有时候她会想,养孩子哪一步最难呢?怕她过得不好,怕说得多了她生气,怕不说以后会被她埋怨。当妈的,没几个不怕孩子的。
吴栖倒是听的津津有味,她没太听妈妈说起过刚结婚的事情。其实,昨天被禾禾教育了一番,她的想法已经转变了不少。
她心想:妈妈不知道昨天的事情刚好,我要学会做饭带饭就能收支平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