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将军,我们来看你了!”
院内,景元正无聊的喝着茶,不能随意出行的烦闷占据内心。
空气中满是浓郁的中药味,轻轻吸入一口都觉得刺鼻。
当时被拉来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待久了实在是无聊了些。
尤其是将代理权丢给符玄做考验,自己想趁着这段时间偷闲,找一下朝月叙叙旧。
却没想到被她以“将军身体为重,需安心静养”为由,派了还几个云骑围在周边,自己一有动静都会被阻拦。
起初还是好生劝阻自己,该听符卿的话,好好休息才能早日出来主持大局。
等自己闹出的动静多了,符玄叮嘱下的越来越严,周边的视线越发密集。
有一次起夜上厕所,都被暗里几双明亮的眼睛盯的破防,急匆匆回房关了门。
“哎,早知如此,就不该让符卿将阿月带走,留在这里陪我下下棋也好。”
是的,其实朝月为了躲避符玄的甜蜜惩罚,曾在景元到达丹鼎司时,主动提出过照看,陪他渡过难关的意思。
听到这意思,符玄表现的不太满意,虽一言未发,但放在身侧的手却捏得死死,眼眸定定的望着虚弱喘气的景元。
眼中意味再明显不过,她好不容易与师傅相聚,你堂堂一个罗浮将军,好意思打破这么温馨的画面吗?
景元本就没有让她留下来的想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遭人猜疑。
他看得出符玄的意思,念着两人之间浓厚的感情,也就挥挥手表示自己能行。
彼时龙女白露从药房取药回来,听见朝月的担忧,也是重声保证自己会照顾好将军,不出十日就能完完整整。
符玄又加以乞求,拉着朝月的手诉说整日整夜如何思念等等,弄得景元更不好让朝月提出留下的话来,直接让符玄带人走了。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走不仅仅让朝月没日没夜的承受符玄的感情,也令他无聊到抓狂。
“符卿总说阿月在忙,处理许多事情,但也不至于玉兆都不回复吧?”
“而且这几日符卿的状态时好时坏,总是在满面春风和精神萎靡间切换,也不知能不能处理好眼下的祸乱。”
“希望她能安安稳稳的通过考核,成为将军预备人选,这样罗浮的未来就安枕无忧了。”
“不过阿月此番借身回来,应当不是简单找我们几人叙旧,多半是要亲手解决当年那件事……”
遥想那时的混乱,景元至今难以释怀,仿佛还在昨日。
“希望阿月别再留有遗憾。”
想着她之后要做出的举动,心里的悲伤抑制不住的冒出,杯中清茶都轻微晃动。
景元轻轻抿了一口,那股茶香随着时间渐渐淡去,只余下一股剔不去的苦涩。
一如看似美好的现实,背后却满目疮痍。
正忧愁感伤呢,一声喊叫将他拉回现实,一行人纷纷挤入院落,跟他打起了招呼。
“将军。”
“将军近来可好?”
“景元将军手里的茶好喝吗?”
“嗯。”
人比花娇,声比阳亮。
只是呆愣片刻,耳边就响起几人的声来。
景元望着熟悉的面孔上满是笑容与关心,心里的愁闷顿时烟消云散,连忙放下手中早已冷下的茶水。
“好久不见,列车团的客人。没想到你们会来看望我。”
感到意外的惊喜。
他自认为事情交于符玄处理,列车团也该任务完成道别了。
却没想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符玄亲自带过来的。
符玄:不带过来,他们就要抓着我死问阿月的下落了。
景元可不晓得符玄的小心思,快步将众人引入院内大厅,脚步轻快完全不似养病之人。
符玄望着景元高大的背影,自然知道他这几日闷坏了。
看来这个一石二鸟的计划还不错。
既能延缓他们找阿月的心思,又能稳住躁动不安的将军。
她可真是聪明极了。
阿月说的果然对,她符玄就是机灵鬼,什么办法都想得出来。
回去好好奖励一下阿月,不然都对不起她。
此时正在熬骨头汤的朝月,怎么都没想到有一记来自几百年前的回旋镖,会在今日落到头顶…哦不,身上。
随着众人落了座,景元热情的提着水壶,正想给他们倒上一杯热茶。
“将军,我来吧。”
毕竟是有病在身,即便从外看来并无大碍,终究实打实受到了伤害。
符玄顺手接过景元手中的茶壶,举止优雅,眉目淡然的为每一人都倒上茶水。
手中物抽离,景元感受到符玄身上的浮躁自满得到些许收敛,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想来这段日子符卿也适应了,效果竟然这么明显。
等她心静安稳下来,就该好好打磨一下彦卿了。
早一日能扛起担子,罗浮就多一日安宁。
正在放下茶壶的符玄若是听到景元内心一番话,恐是只觉得一阵燥。
她之所以能这般,完全归功于内心的欲望得到了大部分满足。
将军一职,对现在的她来说并非难以放手。
皆言英雄难过美人关,她这个小美人何尝不是。
师傅的味道,只要尝过了,才知道食髓入骨是什么滋味。
“景元将军在这里无不无聊啊?都没看到有什么好玩的。”
茶还没喝上几口,三月七东望西望的将院子看了个遍。
除去书架上许多听名字就觉得无趣的书籍,院落里多是丹鼎司医师种植的不知名药材,除此之外就只余下一张躺椅。
如此没有乐子的地方,对于动如脱兔的美少女而言,不出一日就会感到烦闷。
她眨巴着粉色眸子,满满都是好奇,看着对面挂着笑容的景元,一脸的疑惑。
“呵呵,修养本就是要在安静祥和的地方。对于病人而言,这般良好的环境,自然是最适合的。”
完全之前抱怨的小模样。
面对三月七的询问,景元温和的笑了笑,似乎已经完全融入这里的环境,一言一行都如鼻尖飘过的浓厚药材味,初闻刺鼻再闻静心。
三月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总觉得景元怪怪的,好像是在掩饰些什么东西。
“将军在这里待的习惯吗?”
星笑眯眯的看着景元,似乎准备挖坑了。
“待久了自然就习惯了。”
景元似是察觉了一点不对,眯了眯眼睛回答道。
见他开始谨慎对待,星只觉得好笑极了。
从之前的对话中不难看出,景元并非嘴上说的那样,安心静养就是自己的任务。
三天两头想出去才是心中所想。
“我见院外好多云骑都关系将军的身体,一天到晚都守在门口寸步不离,真是太辛苦了。”
似乎真的在为那些云骑的尽职尽责感慨,星忍不住感叹,那份真情实意令在场几人都觉得她是在真的关心。
不过这番表演落在符玄眼里,还是太嫩了些,一眼望去就知话中有话。
这种程度,可不会让将军咬钩。
心中一笑,符玄倒是觉得有点意思,也不急着离开了。
“那可不是,在门口符太卜都询问过景元将军的近况呢。”
三月七附和,将来到这里的经过一一说出。
她说的欢快,景元却越听越觉得心乱。
尤其是说到十次时,她不明白的摸了摸脑袋,“那个云骑说你试图离开丹鼎司很多次,景元将军不是说要安心养伤吗?这是想要去哪里呀?”
关心和疑惑不像是装的,三月七如同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眨巴着眼睛望着景元,试图想要得到个解释。
景元无言,本以为星会说出来,防止了好几手,却没想到从三月七嘴里蹦出。
“不过是感觉身体疼痛减轻,便想找龙女询问一番,岂料伤员太多,龙女脱不开身,便想着去找找别的医师。”
“那你可以喊门口的云骑帮你通知啊,怎么会让你这个病人去,看来还是有些不称职。”
“……”
汗流浃背了,景元快被这个神经大条的少女打败了。
符玄在一旁听到这些话,以及景元脸上表情多了些无奈,差点没笑出声来。
接触景元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吃瘪。
整日一副掌控局面,随和自信的模样,都快让她怀疑到底谁会占卜未来了。
知道结果的她都没景元这般自信,那种三言两语就能让你无可奈何的话术,真是羡煞旁人。
符玄自然也不例外。
“将军做事自有分寸,不必过多追问。眼下之急是这场人祸的事后处理,如何让罗浮快速解决现状,恢复到往日的生机。”
瓦/尔/特扶了扶镜框,敏锐察觉到景元面临的窘迫,三言两语就将场上的风向一转,解了他的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