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音回来一看到文清,就笑得合不拢嘴。
文清也格外开心,因为张音给文清准备了好多礼物。好几套积木被整整齐齐地码放着,那五颜六色的包装盒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一摞儿童故事书;还有好几款精致的芭比娃娃,那娃娃的头发柔顺得如同真正的发丝,精致的小脸上仿佛带着盈盈笑意。
我看到芭比娃娃时,心中满是疑惑,忍不住问张音:“这是给文清的礼物?确定不是给我的?”我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解,眉毛也微微皱起。
张音正满心欢喜地抱着文清,脸贴脸地亲昵着,文清有些害羞地躲开,她又锲而不舍地贴上去,还故作凶巴巴地说:“再躲,阿姨咬你。”
听到我的问题,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理所当然地说:“是给文清的啊。”
“他是个男孩子,玩这个干什么?”我眼睛里带着一丝戏谑。
现在轮到张音不解了,她歪着头,眼睛里满是疑惑:“男孩子就应该玩‘女孩子’啊!”
我捧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身来,脑海里想象着文清玩芭比娃娃的滑稽模样。
恩佐在一旁一脸茫然,张音翻译给他听,他听后摇摇头,回了张音一句:“不知道哪里不对。”
张音把文清放在板凳上坐着,自己则兴高采烈地跟他展示着积木。
我看到文清的表情,他的眉毛先是微微上挑,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那纯真的眼眸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如同在黑暗中发现了熠熠生辉的宝藏。
他的眼珠紧紧地盯着积木,一眨不眨,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生怕它们会突然消失不见。
他的小鼻子微微地皱起,小嘴巴不自觉地张开成一个小小的“O”形,那模样像是要把内心的兴奋和激动通过这个小嘴巴呼喊出来。
从他的表情里可以清晰地看到那种难以抑制的雀跃与迫不及待,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进那堆积木的世界里去开启一场奇妙的冒险。
我把东西放回房间里面,下楼来的时候,看到张音正在给恩佐展示那些画作。
看到我走近,张音眼睛一亮,跟我说:“明年是鼠年,这是一幅临摹画,齐白石的《灯鼠图》,画家运用娴熟的泼墨技法,笔触浓淡有致,几笔间勾勒出灯台与老鼠,极为生动。”
她一边说,一边眼睛里流露出对画作的喜爱,手指轻轻地在画面上比划着,像是在描绘着画家作画时的笔触轨迹。
她收起这一幅,又打开另一幅,继续介绍说:“这一副原画作者,也是齐白石,《鼠子闹山馆》,现实生活中老鼠虽然让人讨厌,但是在绘画作品中却显得可爱而有趣。”
她抬抬下巴,眼睛里带着一丝期待,像在寻求恩佐的认同,那模样就像一个等待表扬的孩子。
我的思绪飘回到宁海的家,我离开之前,四哥给我讲的那个关于生产线上闹鼠患的“笑话”……
那天吃完饭之后,我和大哥一起跳舞。
灯光下,大哥温柔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爱意。
我们握着彼此的手,仿佛那是最安心的归宿。他的手温暖而有力,那种温度仿佛顺着手臂传遍我的全身。
每一个眼神交汇都仿佛是一场灵魂的对话,我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深情。
如今,我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思念。
我常常在想,他现在是否也会在某个寂静的时刻,想起我们共舞的画面。
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窗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大哥的面容。
两年了,生活好像缺了一块重要的拼图。
早晨醒来,没有他在身边的陪伴,我总是习惯性地伸手去摸旁边的床位,摸到那一片冰冷的空荡时,心中就会涌起一阵失落;夜晚入睡,没有他温暖的怀抱,我只能紧紧地抱住被子,仿佛那是他的替代品,可被子却没有他的温度和气息。
跳舞的时候,我们就像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对,可现在距离却横亘在我们之间。
我会在心中默默回味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微笑。
有时候,我甚至会闭上眼睛,想象我又回到了他的身边,我们继续翩翩起舞,就像那夜从未结束。
“妈妈、妈妈,”文清的喊声把我拉回现实,我深吸一口气,像是从一场美好的梦境中惊醒。
我看向文清,只见他坐在板凳上,长桌上散落着一些积木的零件,他用一些零件搭了个小房子。
那小房子有方方正正的房间,弧形的屋顶,看起来很有趣。
文清的小脸上满是自豪,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说:“看我多厉害!”
张音也看到了,她的眼睛里立刻充满了惊喜,俯下身,双手温柔地揉着文清的脸,说:“你好棒啊,文清,你是不是还没有叫我?”
文清没有理她,张音有些疑惑地问我:“他还不能说话啊?”
我笑着解释道:“白天跟他说意语,晚上讲故事的时候用中文。”
张音恍然大悟,她立马用意语说了一遍:“Ciao.”
文清手里拿着积木,一边给张音展示,一边回她:“Ciao,sorella.”
“哎呀”,张音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房间,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没有白疼你!明年再给你带更多更多的玩具。”说着继续揉着文清的脸,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了,眼神里满是宠溺。
下午,我们一起准备晚餐。文清仍然玩着他的积木,时不时跑过来看看我们在做什么。
晚餐之后,人群逐渐散去,屋子里渐渐安静下来。
张音知道我等得焦急,也顾不上长途跋涉的辛苦,约我到后院聊天。
后院里,月光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大哥还好吗?”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我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眼睛紧紧地盯着张音,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张音握过我的手,她的手有些凉,但握得很紧实。
她缓缓地说:“这一年时间,我只在回去的时候见过他一次。当时,他的表情很平静,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但是我从他的眼神深处,感觉到他内心是翻涌的。”张音努力回忆着一年前的事情,她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在脑海里重新浮现出当时的场景。
“后来他就没有来找过我,我去过你们家几次,每次都是家门紧闭。”
听到这里,我的手不自觉地把她的手抓得更紧了,她接着说:“后来你四哥来找过我,他说大哥,现在在钢铁厂搞销售工作,经常出差。”
我的心放松了一些,长舒了一口气,说:“大哥是在研究销售数据,学习一些销售技巧,这个我知道。”
张音说:“四哥也很关心你。他知道大哥寄情于工作,没有找我。所以他时不时来找我,把家里的事情告诉给我听。”
我点点头,心中满是感激:“为了我们的事情,让大家都操心了。”
张音双手握上我的手,用力地摇着头,说:“我们都没事,只希望你们俩可以放下三哥的事情,不想看到你们俩这样折磨自己,折磨彼此。”
我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我努力不让它们流下来,张音只握着我的手,没有再说什么,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理解和同情。
待我情绪稳定,她接着说,“文清明年3岁了,要上幼儿园了,你收集信息没有?”
我被问懵了,眼睛里满是迷茫,“我没有想过这个事情。”
“假期结束之后,你要好好规划下这个事情。恩佐给你找了舞蹈的工作没有?”
我摇摇头,跟她说,“我实在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了。他之前给我介绍了一个翻译的工作。”
张音好奇地问,我便跟她讲了董先生和林小姐的事情。
她听后气得脸都红了,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怎么有这样的女人?如果我在,我就上去给她两巴掌,让她回去好好照照镜子。”
我连忙劝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其实我还很心疼她,那么年轻,不知道她往后的生活会怎么样。”
“恩佐这都是干的什么事?”她一瞬又转移矛盾,眼睛里带着一丝责怪。
“跟恩佐没有关系,他也不知道会这样,而且他也跟我道歉了。”我赶忙解释,眼睛里带着一丝无奈。
“他说什么?”
“他说,我和文清是你交托给他的,他不能未经你的允许,让其他人把我和孩子带走。”
张音笑了,脸上的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还差不多。”
“张音,我已经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了。你每年圣诞节能回来,给我带来家里的消息,我就很欣慰了。我希望,到我放下一切的时候,我能和你一起回去。”我看着张音,眼神里充满了真诚和期待。
张音点点头,她的眼神里也带着一丝期待:“我想,大哥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希望这一天快点到来。但是,我们不会强迫你,所以你慢慢来。”
她抹了抹眼泪,眼睛有些红红的:“你也不问问二哥和四哥的消息?”
我也抹了抹眼泪,眼睛里带着一丝关切:“二哥和四哥还好吗?”
“二哥,现在在搞一个什么普查,白天在单位上班,晚上还要走街串巷,挨家挨户上门去收集资料信息。四哥,因为有一批汽车在某个城市集中出现了发动机故障,他作为技术人员的代表出差去当地进行排查和解决问题。”
我能想象二哥白天在办公室埋头写公文;夜晚在路灯的灯光下,拿着本子一家一家敲门询问的样子,“二哥还是那样认真负责,你回去之后要提醒他,注意身体。”
“我知道。你四哥真的好厉害,看他讲的云淡风轻,我想这肯定是多年技术积累的结果,举重若轻。”张音说着,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一抹红晕爬上了她的脸颊。
四哥穿着工作服,带着工具包,一脸自信地踏上旅途的画面仿佛就在我眼前,“我四哥个性比较随性,不太适合婚姻生活。”我脱口而出,我记得,这是大哥告诉我的。
“没关系,谈一辈子恋爱也行。”张音的脸更红了,她害羞地低下头,起身用脚轻轻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