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我觉得二哥瘦了好多。”我皱着眉头,眼中满是担忧地说道。
大哥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跟我解释着这个事情。他双手抱在胸前,像是在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开口:“我和老四都劝过他了,让他别那么认真。可你是知道二哥这个人的,他就是特别爱跟自己较劲。”
我的思绪飘回到那天扫墓的时候,那个场景仿佛又出现在眼前。我忍不住问道:“那天扫墓的时候,提到你们一起创业的事情,为什么二哥是那样的反应呢?”我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四哥偷偷给我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大哥的眼神有些黯淡,他微微低头,像是陷入了回忆:“我们都劝他辞退现在的工作,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经不起那样的操劳。但是他一直觉得那是‘铁饭碗’,那可是他当年拼命考上大学之后才获得的。为了那个大学名额,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当年那场高烧让他经历生死,那种痛苦他怎么能忘呢?所以这份工作对他来说,就像是宝贝一样,他特别在意。”
我闭上眼睛,二哥高考前高烧到脸上脱皮的样子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我心里暗暗想,是啊,这份工作对二哥而言,确实是来之不易,他不愿意放弃也是人之常情。
我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跟大哥表达着我的想法:“大哥,我们支持他就好了。二哥有自己的坚持,我们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大哥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他的身体,现在只要他不加班,能按时吃药复查,我们也不会逼他了。只希望他能健健康康的。”
元宵节这天,家里到处都弥漫着节日的喜庆氛围。红红的灯笼挂在房间的角落,暖黄色的灯光洒在每一个角落,仿佛给屋子穿上了一件温馨的外衣。
我们喊了张音来一起过节,我和大哥在院子忙活着做饭。餐桌上,各种食材摆放得整整齐齐,炉灶上的锅正冒着腾腾的热气。大哥系着围裙,熟练地切着菜,菜刀在案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我在一旁帮忙洗菜,偶尔被油烟呛得咳嗽几声。
房间里,二哥、四哥、张音和文清围坐在桌边玩着跳棋。文清那张小脸充满了认真的神情,他像个小大人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棋盘。他的小手紧紧地握着一颗蓝色的棋子。他抿着小嘴,小脑袋微微歪着,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把棋子向前移动了一格。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棋子移动的路线,脸上带着一丝专注,那模样就像一个正在指挥千军万马的小将军。
看到棋盘上有一个可以连跳的机会,文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就像两颗小星星在闪烁。他兴奋得小脸都微微泛红,快速地用手指捏起一颗蓝色棋子,沿着一条直线连续跳过了张音的两颗黄色棋子,那动作干净利落。跳完后,他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小身子都跟着兴奋地晃动起来,还兴奋地说:“阿姨,你看我跳了这么多步呢。”
这时,大哥他轻轻地拉着我的手,走到桌前,然后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眼神里满是关切:“油烟的味道让你不舒服,你就在这里陪他们玩吧。做饭的事情,我一个人搞得定。”
二哥刚刚移动了一颗棋子,听到这话他抬眼看着我,眼睛里带着疑惑和关切,身体也微微向前倾,急切地问:“是怎么不舒服?”
大哥正了正身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笑容里仿佛藏着无尽的喜悦。他清了清嗓子,一脸幸福地说:“婉儿怀孕了。”
这话一出口,桌上一下炸开了锅。
张音激动得手里的棋子都差点掉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急切地问:“几周了?”
四哥也跟着凑过来,眼睛里满是惊喜,嘴里不停地问:“预产期什么时候?”
张音笑得合不拢嘴,不停地说:“真是个好消息!”
我有些害羞又有些不知所措地抬头看着大哥,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既紧张又兴奋。
大哥看着我,眼里满是温柔,他伸出手抚抚我的脸,望着我笑了,温柔地说:“预产期10月25日。”
张音侧头靠在我的肩上,眼睛里满是羡慕,声音里都透着欢快:“你们好幸福啊!”她又捏着文清的脸,笑着问:“文清,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文清眼睛一亮,小脸蛋因为兴奋而变得红扑扑的,毫不犹豫地大声说:“弟弟。”
四哥连忙起身,椅子被他弄得发出轻微的响声。他一边起身一边说:“小妹,你跟他们玩,我跟大哥一起去做饭。”他的脚步都显得格外轻快,像是带着满心的欢喜。
席间,饭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大家边吃边聊着假期结束之后的工作安排。
张音放下手中的筷子,最先把话题转向文清的学习问题,她微微歪着头,眼睛里带着关切:“你们去给文清找了学校没有?”
大哥听到这个问题,停下了正在夹菜的手,眼睛向上看了看,像是在脑海里搜索着相关的记忆,一边回忆着,一边缓缓地说着:“离新房最近的就是宁海第一小学,我们去问过,我把文清的情况详细地和老师们说了,他们说文清的情况,可能要从低年级开始读。”
张音皱起了眉头,眼睛里满是疑惑不解,她身体向前倾了倾,问道:“低年级,一、二年级吗?”
大哥轻轻地点了点头。张音一下子气恼起来,她的脸微微泛红,声音也提高了一些:“那怎么行?不行,我去我们学校问问吧。”说着,她的手握成了拳头,像是已经做好了要去为文清争取的准备。
大哥赶忙放下碗筷,轻轻地摆摆手,眼神里带着一种淡定和自信:“不用,实验中小学太远了。我们跟老师是这样商量的,文清9月份的时候应该上5年级,我们跟老师拿了一到四年级的语文书、数学书回来。”说到这儿,大哥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我,眼神里满是信任,“婉儿在家里教他,开学之前去考试,成绩达标,就安排面试,面试合格就直接上5年级。”
张音的脸上依然带着担忧,她焦急地问:“那如果不达标呢?”
大哥笑了笑,眼神里满是对文清的信心,他轻松地说:“不存在这种情况。”说着,他伸出手揉了揉文清的头发,文清的头发在他的手下变得有些凌乱,却更显得可爱。大哥转向文清,眼睛里满是慈爱,温柔地说:“文清很聪明,能应付的。”
文清感受到大哥的信任,懂事地挺直了小身子,眼睛亮晶晶的,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那模样像是在向大家保证,他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四哥也笑着说:“我也相信文清,他肯定能行。”
四哥边说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二哥,脸上带着一种轻松的神情,“二哥,你说呢?”
我们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二哥,尤其是文清,他那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期待,就盼着二叔能给他一些肯定和鼓励。
二哥却不紧不慢地放下碗筷,那动作沉稳而缓慢,仿佛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无比重要。他抬起头,眼神在我们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大哥身上,缓缓地说:“小妹怀孕,你们想过怎么办吗?”
他这话一出口,餐桌上原本轻松的氛围顿时像被冻住了一样,陷入了沉默。我心里“咯噔”一下,不自觉地把手收回到身旁,身体也微微往后缩了缩,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随时准备找个地方躲起来。
四哥皱了皱眉头,眼睛里带着疑惑,说话也变得一顿一顿的,仿佛每个字都要斟酌一番:“二哥是什么意思?”
二哥一脸严肃,表情没有丝毫松动,他坐直了身子,说:“现在国家的政策是晚婚晚育,一胎一孩,你们生二胎,是要征收社会抚养费的。”
四哥听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轻轻浅笑一声,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满不在乎的感觉,他摆了摆手说:“哎,这个事情啊,罚款,我这个叔叔认了。”
二哥没有理会四哥的话,他仍是那副严厉的表情,眼睛紧紧盯着大哥,继续说道:“工作也可能保不住。大哥虽然不是公职人员,但也是钢铁厂的管理层。这事儿要是被厂里知道了,肯定会有麻烦的。”
四哥听了这话,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张音见气氛如此冰冷,想要缓和一下,于是她轻轻笑了笑,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了句:“不会有二哥想的那么严重。”
大哥一直静静地听着,这时他用他一贯沉稳的语气说着,声音平静而坚定:“这个问题,我们考虑过。我也准备从钢铁厂离职了,之前我和赵师傅仔细商量过,他以先货后款的方式跟我们签钢材供应合同。到时候,我负责销售,老四负责承运。”
二哥一听这话,更来气了,他的脸微微涨红,眼睛里透着不满:“所以你们把房子给赵师傅,这是利益输送。”很明显,这个事情似乎触到了二哥的原则底线,他的眼神里满是不认同。
大哥却没有被二哥的情绪影响,他依旧镇定自若,有条不紊地解释着:“不存在,现在钢铁厂的合同基本都是这样,给经销商都有一定的账期。只是给我们的时间更宽裕,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周转。我们这是正常的商业合作,没什么问题的。”